22、第22章
落霞满天, 暮色四合，钱丛军一路小跑的进了饭店，到了饭点大厅内坐满了来旅游的食客, 门一开一阖的工夫，喧闹声冲上安静的街道, 引得一条老黄狗冲他汪汪叫两声。
一进门, 钱丛军问老板103包厢里来人没, 老板说刚到不会儿功夫，他让老板喊后厨上菜。
推开包厢的门, 看到蒋放正靠着窗户打电话，听来往应该是跟货主谈价钱呢。蒋放从玻璃上也看到了钱丛军，回头朝他示意下，钱丛军径直坐到他对面的位置。
蒋放应付几句就挂了, 回到桌前, 钱丛军提起茶壶给蒋放倒杯酥油茶。说：“没想到, 你比我还先到的。”
“路上没堵车。”蒋放脱了外套打在一旁的椅背上，又问他：“赢没？”
“啥赢没？”钱丛军笑得不自然，故作镇定。
蒋放睇他眼, 钱丛军被看得心里发虚, 讪讪笑着说：“赢了点。”
“你怎么跟我保证的。”
“我，”钱丛军张张嘴，愣是没说出半个字来。
他明明答应他不赌的, 可就是管不住自己这双手。
蒋放拎起茶壶，又给他倒上，“十赌九输，赌徒里没有赢家，真正的赢家只有庄家。你再这么赌下去, 孤独终老都算你运气好，不闹个残疾都是轻的。”
钱丛军将头快埋进手臂里了，闷闷的答应一声，“知道了。以后不赌了。”
这句“不赌”蒋放不知道听过多少回了，有他在钱丛军还能克制点，只要他一跑活儿，这丫的就找地儿赌去，上次差点闹得被人把手给剁了。
“你是真没记性。”
钱丛军其实也怕，可那股劲儿上来，他自己都控制不住。
“老钱，这么下去真不是个事儿，你要还想老婆回来，儿子认你，就彻底把赌给戒了。一家三口的生活，你过着不好吗？非要整天东多西藏，有上顿没下顿的，家里一点人气儿都没有，过年连道像样的菜都没人给你做，你觉得这样的日子有意思吗？’
钱丛军叹口气，“唉……”
蒋放说：“小慧也
没改嫁，带着孩子一直在娘家，她不就是等你嘛，你争点气，别再赌了，眼看着孩子就要放暑假了，你买些东西去看看她们娘俩，跟小慧爸妈说几句小话，人不就接回来了。”
钱丛军蹭了蹭鼻尖，“……好，我知道了。”
聊完钱丛军的事儿，该谈谈廖峰了。
钱丛军问他，“他去盘龙村找你了？”
蒋放说：“应该没在那，我这两天都在主任家了，村里要是去陌生人，他能不知道吗。”
话落，包厢的门被敲开，服务员开始上菜，两人的谈话也被打断了。
钱丛军说：“我提前点的牦牛火锅、石锅藏香鸡，还有拌牛舌牛心，你还想吃点什么？”
“够了，别点了。”
“我没点主食，你是吃米饭还是别的。”
蒋放问服务员，“还有粑粑没。”
“有。”
“来一份。”
钱丛军说：“来两份吧，把你家的牦牛肉辣椒酱也来一份。”
粑粑蘸着一层牦牛肉的辣椒酱，那味道绝了。
菜全部上齐了，俩人也开始边吃边聊。
牦牛火锅沸腾翻滚，蒋放夹起一片牦牛肉在红油辣椒酱里浸下送进嘴里，“查到什么了？”
钱丛军抽张纸巾擦了擦嘴，“廖峰两个月前出来的，听说在里面特积极配合改造，所以才提前放出来的。出来后也没回家，谁也不知道他去哪了。我去他家附近打听过，没人见他回来。这人就跟消失了一样，问了几个他身边的朋友，也都没见过他。不过，廖峰半年前在监狱里得了场病，差点没死了。”
蒋放拧眉，“什么病？”
“好像是什么肠梗阻。”
胃肠上的毛病蒋放也就没太在意，但脑子里只闪过一下狐疑，这茬就过去了。他继续说：“廖峰两个月前就出来了，怎么才给我发信息。我们俩可是仇人，他挑衅我，肯定有目的。”
钱丛军也觉得蹊跷，“那到底他想干嘛啊？嘶……会不会才找到你，就是没事吓唬吓唬你？让你不安生？”
蒋放淡
淡摇头，“他可没那么闲。这人阴险狡诈，还记仇，你说他就为了吓唬吓唬我，可能吗？”
被蒋放这么一分析，钱丛军就更觉得不对劲儿了，眉间的川字也拧得更深。
他问蒋放：“廖峰给你发信息就说他回来了，没说点别的？”
“没有。”蒋放拿起一片粑粑，夹些辣椒酱放在上面，咬下一大口嚼着，“现在回想下，我总觉得他应该很早就找到我了，他在暗处观察我，摸清我的生活轨迹，掌握我所有的情况才通知他回来了。”
“一直跟踪你？”钱丛军有些诧异，继而又激动地拍下桌子，“他有病吧！他想干嘛？这孙子没忘了还欠着你一条人命呢吧。还敢招惹你？就不怕你见面弄死他？”嘲讽的扯了扯嘴角，“这个孙子，等老子哪天遇见他，非剥了他的皮不可。当年没他把嫂子带走，能闹出后面的事儿，人说没就没了，他倒，”突然看到蒋放冰冷的脸，握着茶杯的手也在暗暗用力。
唉，他怎么又提这事儿了，真是没记性。每次提起郭熹茵都等于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钱丛军连忙语气放缓，陪着笑劝道：“放哥，赶紧吃菜，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话落，夹块牛舌放他蘸碟里，“我这次消息打听的不多。不过，我跟他们也说了，只要见到人立马通知我。”
蒋放嚼着牛舌，深黯的眼底一片冰冷。
“不用了，明天我们俩就见面了。”
钱丛军信誓旦旦的说：“我找几个人，明天铁定不能让他跑了。”
蒋放却压下手，“他敢约我出来见面，一定是有不得不说的话。”
钱丛军可不信任廖峰的为人，不对，他就不算个人，他就是个畜，生。
“那咱们也得防着点，万一他背地里使阴招，我们可要吃亏的。还有你那大车天天在路上跑，被他算计了，可不是小事。”
蒋放说：“我前几天从盘龙村出来，一个小面包跟过我段路，不过，后来往理塘走了，应该不是他。”
“你怎么不早说？”钱丛军警觉，“万一是他呢。
你还记得车牌号吗？”
蒋放说出一串数字，钱丛军赶紧拿出手机记下，给一个捣腾二手车的车贩子发过去，让他帮忙查下。
“你车停哪了？”钱丛军问。
蒋放说：“陈老大的旅店院里。”
“行，在他那停着能安全点。”钱丛军来了机灵劲儿，“今晚咱俩在附近转转，看看能不能查到他的落脚点，摸清他几个人，万一有接应的，咱们好准备怎么应付。”
蒋放也有此意。所以，才决定提前来八美镇。
从饭店出来，俩人沿着街边的民宿一家家的找，查住客的名单肯定是不给的，只能以同伴走散为由询问，找了十多家民宿都没廖峰的消息，钱丛军走累了，站在路边店根烟抽。
“抽一根不？”
蒋放看眼递来的烟盒，摇摇头，“戒了。”
他伸手摸兜，里面只剩两个空包装袋，左右看看，对面新开家商店，对钱丛军说：“我去买包糖。”
“少吃糖，容易得糖尿病。”
蒋放说：“你少抽烟。”
那眼神，钱丛军一噎，“……”
蒋放走进商店，老板还以为他要买烟，让出身后的烟柜给他看，结果人走向食品货架去了，绕一圈拿着一包水果糖放柜台上。
“多少钱？”
“七块。”
蒋放摸出兜里的零钱，数好了放在柜台上，余光瞥见老板身后的电脑屏幕上播放着监控画面，其中外面的画面一直对着整条街道。
他抬头，扫眼货架上的烟，“1961多少钱？”
老板说：“150。”
蒋放说：“来一条。”
老板：“……”
他差异的目光打量面前的人，看着穿着普通也不像大款，但蒋放拿出手机对着柜台上的二维码扫下，头也没抬，揭起眼睑问：“有一条吗？”
老板回过神，“有，有的。”
蒋放在键盘上输入1500，又给钱丛军发去微信。
【过来】
蒋放直接撕开包装，打开一盒先递给老板一支，后者笑着直摆手，蒋放说：“抽一根，有打火机
吗？”
老板从柜台下面拿出打火机，蒋放接过来先给他点上，老板忙推辞说自己点，最好还是没拗过蒋放，老板抽口烟，问句：“你是来玩的？”
蒋放很久不抽烟了，刚吸一口，头嗡一下有点冲，白色的烟雾从鼻息间吐出，回：
“嗯，沿着川西线走，走哪玩哪，累了就多休息几天。”
老板说：“稻城亚丁去了吗？”
蒋放：“去了，在那住了四天。”
“上去五色海了？”
“去了。”
“高反没？”
蒋放早就适应海拔了，但还是要装作初次来的游客，“有点头晕，气不够用，买的氧气罐都吸光了。”他夹着烟的手指着他身后，“老板，能借你监控看下吗？我丢了点东西，能不能找到无所谓，我就是想看看谁拿的。”
作者有话要说： 目前日更！感谢在2020-10-25 21:53:54~2020-10-26 23:12: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戴皇冠的元哥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菜语、红色仙人球、小棚子、秦老板的老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裙子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