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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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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幼檀是自己一个人坐一辆马车。待车子停稳后,她提着裙摆下车。

    这是陆幼檀第一次看到宫墙,她环顾了一圈四周,连声感叹了秋日清朗的天空和眼前枝繁叶茂红叶璀璨的庭院风光。

    可等她再抬头时,原本就走在她身前的江家人,全都不见了身影。

    落单的陆幼檀愣在了原地,被侍女迎着朝里走去。

    穿过被枫叶拥簇的亭廊,眼前的景象骤然间开阔明朗。

    在这一方天地之间,山水交叠,层层叠叠的假山与繁茂的枝叶相互映衬,叮咚流动的泉水最终归向那一泊精巧却又豪迈大气的湖泊。碧蓝清澈的湖水中央倒映着碧蓝的天空与白云。

    湖的那头,是一片壮观雄伟建筑群,层叠的飞檐轻巧骄傲,朝着天空振翅。在湖面一角留下灵巧的倒影。

    衣着华丽的年轻人们在其中谈笑穿行。一眼望去全是同辈的青年们,或许是因为没有长辈在场的缘故,众人看起来都很放松,谈笑之间,气氛和谐又欢愉。

    陆幼檀在廊下细细观察了一圈,这才清了江家人的去向。

    江淮远正和几个青年男子一同往亭子走去,假山后的亭子里,有几个年轻男子正在烹茶谈笑。

    沈韵有四个月身孕,略微已经有些显怀,此时正被各家夫人们围在中间说话。

    江亦瑶的朋友也不少,她正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们聚在一起,嬉笑打闹。

    江家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社交,而且他们每一个人都好像极其适应这样的社交一样,迅速的就融入了进去。

    热闹是他们的,陆幼檀只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

    “瑶瑶,你那个姐姐也来了?”

    江亦瑶和她的朋友们正在绣球花丛前闲聊着。一身绛紫色的女孩转头看向江亦瑶,若有所思的问道。

    “嗯,姐姐在那呢。”

    江亦瑶点点头,指向池边的桂花树。

    众人随着她手指着的方向看去,淡青色长裙的女孩正倚着雕花的栏杆,漫不经心地捻着手中的饲料,时不时洒下一些在池塘里。

    她正好站在桂花树的树荫之中,斑驳的阳光随意地落在她的身上。一副岁月静好的淡泊模样。

    “她怎么土里土气的,一点也不喜庆,真上不了台面。”

    一个年纪更加小一些的女孩子瞪着眼睛看向陆幼檀,她一点也没有收着声音,惹得周围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陆幼檀离她们并不远,听闻声音,也抬眼望了过去。

    这个小姑娘虽看着年纪小,却隐约是被众人围在中间的,而且她在衣着打扮上却一点也不输给身边比她大上几岁的贵女们。

    掐金丝边的圆领的上儒本是近几年才流行起来的袒胸的款式,本是明艳张扬的。可穿在这一个身板平平的小姑娘身上,却少了那么一些成熟丰盈的意味。同样的,绣着繁杂花鸟纹的半透明沙罗面料长裙,在虽然也同样的惊艳,却少了那么一些风韵。

    本是大胆新颖的时下最流行的打扮,却有种格格不入的怪异感。

    陆幼檀从看见这个小姑娘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她本就不喜欢主动的去社交,而且看这个小姑娘眼尾上挑,明媚又高傲的模样,怕也是个身份尊贵不好惹的。

    能让江亦瑶让出风头的姑娘,想来应该是来自皇室。

    陆幼檀微微蹙眉,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小姑娘,心里略微有了底。随后便将目光转向了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江亦瑶。

    土里土气,不喜庆,上不了台面。

    上一世她寄人篱下,背后没有依靠。

    小的时候,学校里半大的孩子从大人那学了话,什么难听的词都当着她的面扔出来。

    再长大一些,那些尖锐的话语不再直接丢到了她的面前,而是转变成情感上的孤立和行动上的暴力。

    她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评价,并不会因此生气。只是不痛不痒的几句话,她早就麻木了。

    不过,比起上一世的孤身一人,陆幼檀比较好奇,她的所谓的妹妹江亦瑶,到底会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什么态度。

    “五公主,姐姐也是刚从西北回来,还不知道京城流行什么。”

    一点没出陆幼檀的意料,江亦瑶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软,表面上是为了陆幼檀说话,但言语之间却含蓄的提醒大家西北这件事。

    “哼。”

    五公主昂着头,冷哼了一声。

    陆幼檀这些天在家没少做功课,对京城里的人际关系有了基本的了解。

    当今圣上子嗣不多,皇后退居疗养后,宫中主事的是薛贵妃。五公主名叫赵露,正是薛贵妃的女儿。五公主从小就受宠,因此在京中也是出了名的骄纵跋扈。

    而薛贵妃膝下的三皇子,也就是五公主赵露的兄长,因着母妃的缘故,处处与皇后所出的太子争锋相对。更有小道消息说,因为皇后母家并不显赫的缘故,三皇子有夺嫡的意向。

    当然这种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就好。万万是不能说出来的。

    陆幼檀和这个时代其他的姑娘们最大的不同在于,她对于皇权并没有那么多的敬畏和尊重。

    人生而平等的观念早就刻在这一代年轻人的血脉里了。

    眼瞧着这几人拥簇着五公主朝着水边走了过来,陆幼檀纵使再不愿意,只能还是只能对着趾高气昂的五公主行礼。

    “瑶瑶,你这姐姐……”

    五公主挑了挑眉,没能从陆幼檀的动作中挑出错来,刚想拾起先前的话题继续出言讽刺。可却在瞥见陆幼檀发髻之间那一支簪子时,突然愣了神。

    “你这簪子是从何而来?!”

    五公主有些失神的惊叫出声。

    这一厉声质问让在场的人都将目光看向了陆幼檀的发间。

    那不过是一支样式简单的金镶玉的海棠发簪。流线简单,只是三两朵镶金的海棠,没有多余的装饰,在一众花哨繁杂的头饰之中,甚至算得上朴素。

    甚至连陆幼檀自己都愣了一下,她摸了摸头上的发簪,有些不解。

    这不过是江淮远给的那一盒首饰中,最不起眼的一支。

    这一支海棠簪子虽然是被放在角落里的,但却是被单独装在一个薄薄的小木盒里。因着素静的样式和陆幼檀这一身青色衣裙比较搭,陆幼檀便选中了这一支。

    五公主质问让陆幼檀突然之间有了一丝的怀疑,这海棠簪子本就和其他的首饰风格不同,又是单独装起来的,难道是犯了什么宫中禁忌?

    但是今天早上出来的时候也和江淮远见面了,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如果真的有这样的禁忌,沈韵没有道理会看见了也不告诉她。

    又或是……向她展示过善意的沈韵和尽管霸道却还是有在为她考虑的江淮远,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这般友善

    陆幼檀不自觉地紧皱起了眉。她的思绪发散,怀疑的种子被敏感的风一吹,迅速的扎根发芽,生出漫天不安的枝叶。

    这场宴会本就让陆幼檀的精神高度的紧张,此时的一星不知从何飘来的火苗,将这几日堆积下来的不安和恐惧彻底点燃。

    陆幼檀低头沉思的短短几秒,周围的议论声早已此起彼伏。哪怕她并没有刻意的去听,但细碎的流言蜚语还是清晰的在耳边响起。

    “谁知道她在西北是干什么的,是伺候人还是干见不得人的活。”

    “欸,当年的事情,可还有人记得吗?她不会是回来嚯嚯江家的其他人了吧。”

    “啊!她都把她娘克死了,她还有脸回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

    “就是啊,要我我真的没脸回来继续这当这嫡小姐。”

    流言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它是无孔不入的,哪怕陆幼檀根本不认识眼前除了江亦瑶和五公主之外的其他女子,也明明没有和他们有任何接触。

    但是她们就是可以这样用最坏的想法去猜测一个人。单凭一个人的话,可能并不能对陆幼檀造成什么影响,但是当铺天盖地的质疑和嘲讽袭来时,她根本无力抵挡。

    曾经一些不太好的记忆涌了上来。陆幼檀下意识地就想要逃离当下的环境。

    她抬起苍白的脸,额上的冷汗顺势滚落下来。

    但是五公主似乎对陆幼檀的这一支簪子格外的在意,她也没有参与众人并不友善的讨论,只是一言不发的站在陆幼檀的面前,挡住了她前进的所有方向,瞪着一双眼睛,大有中不得到结果不罢休的意味。

    真麻烦。

    陆幼檀紧咬牙关,强行压下了一些不太舒适的情绪,僵硬的扯出了一丝微笑,语调乖顺平缓,却藏着一丝想要赶紧打发走五公主的急切。

    “是御赐之物,兄长所赠。”

    “不可能,父皇不可能将这一支簪子赐给你的。你到底是从何而来”

    五公主笃定的反驳了陆幼檀的话,没有丝毫要让步的意思。

    陆幼檀内心闪过一丝的绝望和烦躁,一时间她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此时她不知道自己是要去找来江淮远救场,还是要咬死了自己并不知道这簪子的来头。

    更致命的是,她没有带上春桃。就算要找江淮远求救,也没有人可以帮忙去通风报信。

    正在陆幼檀被堵得一筹莫展,准备破罐子破摔之际,周围那些细碎的议论声突然的就停下了。

    就连五公主也暂停下争对陆幼檀的锋芒,转头看向那细斜的小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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