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川茶
今日七月初八是处暑，那张掌柜早在八日前便把那十金凑齐送到了江府江云梨手上。
而其余的铺子也见势陆续提前上交盈利，总数也有十金，十七金就凑好了，还余着三金。
忆山居也提早盈利得了一千金，税款便这样齐了。
为避免夜长梦多又生事端，云梨提前向户部的太府寺交出了今年税单和税款共计一千又一十七金和茶叶一百一十五石。
度支部使因着江家缴税踊跃，又给江家所有铺子表了一遍嘉奖，让江家的生意愈发红火起来。
江家瑶光阁内，窗边的花木今日换成了白鹤芋。春辰一边摆弄一边笑着对正在看书的云梨说道：“这几日，下面的铺子还真是会做事儿，知道咱们娘子喜欢清雅今早就送来一盆白鹤芋，这花好生香啊，说是从南方运来的呢，金贵着呢。”
白鹤芋？虽是观叶植物可净空、益清，但是它的白色汁液却是有毒的。
“春辰，你快把它弄出去，然后小心些，别折坏了它，碰到它的汁液就不好了，还有也少闻些。”云梨赶快提醒，又吩咐道“把这白鹤芋放到走廊外面吧，再把之前的雪柳搬回来。”
这白鹤芋可没有什么大味道，怎么会香呢，还是小心为上，放到外面去吧。
“是，娘子”春辰马上叫人把这盆花搬到了外面放好。
绿竹快步走进来，递给云梨两封信说：“娘子，川茶那边有消息了。”
“我看看”她伸出手接过泛黄又有些皱的信封。先看了江一他们的信，抽出信将里面折了三折的信纸展开，看了片刻，不做声又放了下去。
接下来是江五传来的信，她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心中已经了然，二房他们还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私贩川茶出境。
阿耶之前把运输的生意交给二叔，云梨在川茶失踪时就怀疑过二叔，不过没有证据，眼下已经可以肯定了。
云梨快速写下两封信要绿竹马上传给江一和江五他们。这件事绝不能姑息，必须得严查后报官，提前自首还能把江家摘出来，要是刑部来查，那可就说不清了。
前朝皇帝斩驸马治税，就是因为驸马贪念起而去私贩茶叶出境，却遭河桥小吏告发，刑部查清后，皇帝一怒之下便将驸马赐死，相关人员全部诛杀，茶货没收入官，这个可是当时轰动京城的大案。
所以得先要由江家把二叔他们的罪证找全，中途还不能有人告发，于是她就让江一他们沿路把运送川茶的痕迹抹了，然后找到运送商队做好口供画押，再给一份封口费，防止有要针对江家的人知道，还要找到二房和他们通信的书信；江五他们则是需要川茶在西境的通关记录和交易记录。
云梨又问青萝：“前几日咱们院里人有些什么异动？”
“还是上次跟娘子禀报过的红芝，她上次就去二爷院里报信，咱们院里这几日一有动静，她就去报信，今日的白鹤掌送进来时也经了她手，之前您说不用管她，我也就没理会她。”青萝压着声音，靠近云梨小声说着，还一边示意云梨看向门口露出的小块裙角。
云梨点了点头，又故意放声看向青萝说道：“咱们一定要好好查清这事，要是还找不到，咱们就去京兆尹报官。”
“是，娘子”青萝与自家娘子对视一眼，心下明了云梨在想些什么，也大声回应道，二人主仆多日，心意早已相通。
云梨就是要让二房知道她要彻查此事，让他们坐不住了然后才能自露马脚，她才好见缝插针，要不然二房那么谨慎，可不好对付。
红芝是个二等丫鬟她被江二爷他们收买后常常假借打扫之名，躲在门外偷听，然后再去通风报信。想着自己隐藏的巧妙，还能拿两份的银子，得意地很呢。
她这一次也是听到消息就马上悄悄地离开瑶光阁，绕荒园的路，然后又隐秘地从二房院里的后门那进去，向二爷和二夫人屋里快步走去。
江二爷听了消息，有些慌乱起来，手都有些微微发抖，赶快让小厮给红芝银子然后打发她离开。
江二夫人则是声色俱厉地说道：“本来今早投其所好让底下的铺子送盆白鹤芋去，又让红芝在花上撒了些郁金粉，可她竟然把它搬出来了。”
撒郁金粉可让白鹤芋香气扑鼻，室外闻它不会有事，可在室内长时间闻它就会头昏脑胀，还会让人容易晕厥，郎中来了也瞧不出来。这些东西本来是拿来对付院里那些妾室的，二爷爱极了他那几个青青、音音……还不让动，她有的是法子对付她们。现在想着也在江云梨身上用用，却半路黄了，真是够气人的。
“夫人，在江云梨要彻查此事，咱们会不会暴露了？她不会真要去告官吧？”江二爷慌着询问自己夫人，这个夫人虽然平日里泼辣了些，但是有她出主意自己总能安心些。
江二夫人想着虽然江二爷花心了些，不过他还是依仗着自己的，心中就顺多了。
江二夫人拉过江二爷的手，安抚着他说道：“二爷，别担心。她应当还不知道说咱们做的，要不然怎么忍得住，早就来找咱们了。”
让江二爷坐下，她扶着江二爷的肩膀，有一下没一下地给他按着，又低头恶狠狠地说道：“再说，要是她知道是我们做的想对付我们，那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又过两日，江一先传来消息说，川陕那边的茶商已经确认了那批四百石的川茶是由江二爷的人亲自带走的，口供也写了，他们那还留着江二爷的人取货时给盖的印，不过那些信件已经销毁了，还有江二爷没有找商队运茶，而是让自己的人来运的这趟，江一他们还把这个运送路线绘制了下来，浅显易懂。
到了第三日江五的消息也到了，他们找到了川茶的全部通关记录，那江二爷也是狡猾，之前就将川茶分成了四份，过关卡时更是小心谨慎，又分成了八份还去贿赂了通关的商队和他们一起通关，把川茶佯装成商队自用之物，这样通关的货物记录时就没有了川茶的记录，等过了关他们才把分散的川茶整合起来，而接头的对家也已准备好钱财，他们就顺利完成了私卖川茶出境的过程，接下来就是把钱财运回京。
江五他们花了不少心思才找到了那些商队，请他们写下了不知情的情况下运送过川茶出境的口供，以及他们假装成了卖家想要卖茶叶出境才找到了一个所谓的接头人，一番逼问下才说出了曾接手过一批川茶也已写下口供画押。
那现在估摸着那批银子应该也快到京城了。云梨朝着窗外喊“江九”
一到黑影闪了进来“在，娘子”
“你去盯着二房那边这两日的账目和钱财往来。”云梨吩咐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