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发疯的海盗
松江府不远处的海岛上，一伙海盗正站在简易的码头上，满脸焦急地朝对面的陆地瞭望。
按照之前的约定，今天早晨就应该有人替凤九给他们送神仙草，可现在太阳都快下山了，海面上依然看不见一个鬼影了。
“羽哥，你说这个凤九是不是故意吊我们？”
站在码头最前面的，是曾经看不起凤九，想要趁机杀了凤九和段家，带着手下弟兄去大海深处逍遥自在的狄羽。
曾经的他健壮如牛，两艘船隔着三丈多远他能牵着缆绳荡过去，一把横刀更是耍得让敌人胆寒。
被凤九的神仙草控制后，他现在每天都浑浑噩噩的，有神仙草的时候还好点，一但没了神仙草，他就跟恶鬼似的，在岛上疯狂打砸，甚至还抽刀自残。
前一段时间，凤九带回一个凶神恶煞的大和尚，本就对凤九不满的狄羽当场发作，但被这个名叫弘才的和尚随手制服，还打断了他三根肋骨。
狄羽眼神有些涣散，时不时地打一下摆子，此时的他感觉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撕咬的他血肉，每呼吸一下都感觉生不如死。
但是，还没被神仙草完全腐蚀的他还保留一点理智，摸着愈合不久的伤处，瞅了一眼远处独自打坐的弘才和尚，狄羽嘴角露出一丝冷意。
“凤九这个狗娘养的，吊着咱们没事，但他敢吊着那个大和尚嘛？
大和尚手里的神仙草就比咱们多两天的量，到时候凤九不来送神仙草，会有人替咱们找他的麻烦。
兄弟们，这两天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住，哪怕把自己的舌头咬断吃了，也要忍住，都听清楚了嘛？！”
回应他的只是有气无力的两三声，狄羽手下的头目都被凤九用神仙草控制了，当初要不是狄羽认怂的快，差点就被这些手下弄死。
狄羽不着痕迹地摇摇头，这些人还真是一牛粪，都是扶不上墙的玩意儿。
回头看一眼正在晾鱼干和海货的普通海盗，狄羽再次升起了希望。
只要自己扛过神仙草的诱惑，那趁着这次凤九不按时送草的机会，自己就可以摆脱那个弘才和尚的监视，带着忠于自己兄弟们另寻他处落脚。
这些被凤九控制的走狗，死不死地跟他没关系！
晚上的时候，整个海岛上嘶吼声不断，一些低级的海盗将房门堵的死死地，生怕那些被神仙草折磨疯了的头目闯进来找他们撒气。
狄羽躺在自己床上，他的四肢都被手下用缆绳捆死，整个人成“大”字型固定在床上。
嘴里咬着一根裹了棉布的树枝，额头青筋暴起，头上冷汗岑岑，身体就像一只掉进盐水里的泥鳅，疯狂的扭动。
哪怕手腕和脚腕都被粗糙的缆绳磨得鲜血淋漓，但他还是死咬树枝不肯发出一丝呻吟。
“嘎吱”一声，房门被人打开，一阵海上的寒风吹来，让和神仙草抗争的狄羽恢复了一丝理智。
“阿弥陀佛，狄施主，你这是何苦来哉呀！”
一个高大秃头的身影遮住了门口月亮的光线，一声佛号宣得阴气森森，仿佛是九幽之下的红莲业火，让人听了只感觉尾巴骨凉飕飕地。
是弘才和尚，那个一拳打断他三根肋骨的阴毒和尚。
狄羽没开口，依然紧紧咬着树枝，忍受万千虫子啃食血肉的酥麻与疼痛。
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他感觉自己的承受力已经变强了不少，估计再有几次这样的对抗，自己对神仙草的依赖就不会那么强了。
弘才和尚见狄羽没有搭理自己并没有什么不悦，他只是森然一笑，拿出火折子点燃了狄羽房间里的油灯。
“狄施主，不就是一点神仙草嘛，贫僧这里多得很呢！”
收起火折子，弘才和尚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袋，布袋鼓鼓囊囊的，里面的东西得有个两三斤。
“阿弥托佛，出家之人不打诳语，狄施主请看！”
狄羽本不想看，但眼睛像是不是自己的，紧紧跟着弘才和尚的手指移动，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从布袋里拿出一块黑灰色的“土疙瘩”！
“给给我！”
一看见这东西，狄羽感觉心中的坚持轰然破碎，如洪水般的渴望再次冲垮他的决心，将他从人的边缘硬生生拖了回来，变成了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弘才和尚发出一阵畅快至极的大笑，天生多疑的他怎会上凤九的当，当日凤九哄骗他服用神仙草时，他见凤九的神色有异就留了个心眼，暗中将神仙草调换。
后来弄清了神仙草的效用后他如获至宝，曾多次以中毒的假象想从凤九口中套取神仙草的情报，但都是被警觉的凤九搪塞了过去。
“狄施主，只要你答应贫僧的一个小要求，这点神仙草贫僧自当送你！”
“你说！”狄羽口中干涩，喉结急速蠕动了几下，双眼还是死死盯着和尚手中神仙草。
“狄施主快人快语，贫僧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贫僧希望狄施主能把手下两千多兄弟借给贫僧，贫僧要去行霹雳手段，铲除人世间一代凶魔！”
“行不，不能，那些都是我的生死弟兄，我不会让他们跟着你去送死的！”
狄羽心中仅有的理智把他从疯狂地边缘拉了回来，他知道，只要自己将兄弟们交出去，不会过多久自己就会成鱼嘴里的一块腐肉。
不交兵权，是他唯一的自保手段，也是保护生死兄弟们的最后手段。
“哦，是嘛？”
一块黑不留丢地神仙草从狄羽鼻子间划过，那种熟悉味道像是一块甜香诱人的蜂蜜，勾引他身上的蚂蚁更加疯狂地撕咬。
狄羽死死咬住还没吐出去的树枝，真个人像是要被五马分尸一样，在床上挺地笔直，头上的冷行像是开了闸的河水，都快把床板打湿了！
弘才和尚嘴角带着戏谑的残忍笑意，手中的神仙草在狄羽鼻子间来回滑动，就像一个顽童用锋利的鱼钩遛鱼一样。
最后，身子很虚弱地狄羽承受不住弘才和尚的戏弄，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草他么的，又是他么地一块茅坑里的石头！”
弘才和尚见自己的目的没有达成，气得大骂一声，抡起砂锅大的拳头就要向狄羽砸去，但他的拳头举了半天，还是缓缓地放了下来。
将神仙草掰下一块，随手在油灯上点燃，看着昏睡过去的狄羽，弘才和尚露出一丝不明所以的笑容。
放下冒烟的神仙草，吹熄了油灯，弘才和尚走到外面合上了房门。
屋门外，是一群眼露绿光的瘾君子，他们一声不吭死死盯着弘才和尚的胸口。
“阿弥陀尼玛的佛！”
将那半块神仙草往远处一丢，不在理会那些跟疯狗抢屎似的瘾君子，抬手打死两个想硬抢的，弘才和尚迈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这里，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