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刺猬成群结队
咏丽正在院子南侧写作业，突然一只刺猬出现，它身后还领着五只小刺猬，一排排刺猬宛如巡逻，煞是威风，咏丽惊惧不已，大喊：“爷爷！爷爷有刺猬！”
彭大爷慢吞吞地走过来，刺猬已经回窝，咏丽拉着爷爷指给他看刺猬的窝。
南院紧挨着墙角有座一米方的小土堆，土常年堆在那里没人管，那群刺猬就着小土堆安了家，竟繁衍生息起来。
彭大爷找趁手的家伙想把刺猬弄出去，彭老师快一步，她从门口拿过来一个竹制箩筐。她也胆小，只敢把箩筐递给彭大爷，不敢自己动手装刺猬。
咏丽拿来一把铁锹给彭大爷，走到离箩筐远的地方站住，恰巧彭老师也是这想法，俩人脸对着脸，不禁笑了。
彭大爷颤巍巍地拿起铁锹铲刺猬，他胳膊细，细得不像正常的老头儿，他用劲小，生怕伤到刺猬，好在刺猬也胆小，蜷缩成团不露头，彭大爷很容易把它们都装进筐里。
咏丽又惊又怕地看着箩筐，只有一只大刺猬，剩下的都是小刺猬，“爷爷，刺猬的爸爸不在这里。”
“可能迷路了吧。”
彭大爷提着箩筐要把刺猬扔到屋子后面，咏丽和彭老师跟上去。
他们来到屋后的大坑边，大坑里常年没水，彭大爷正要把刺猬往坑里扔，想了想，让咏丽拿把铁锹过来，要给刺猬重新安个家。
咏丽小跑着回去把铁锹拿过来，彭大爷在大坑边上挖窝。
“爷爷，刺猬还能一家团聚吗？”
“在家里再看到刺猬，就把它也扔过来，这样他们就能团聚了。”
把窝搭好，咏丽想到刺猬窝里面的干草，就让彭老师跟她一块捡干草。大坑边上就有不少干草，两人很快把干草抱来。
彭大爷蹲在地上把干草铺好，把刺猬塞进窝里。
他们坐在坑边，坑边是绿油油长得茂盛的杂草，被风一吹掀起层层绿浪。
刺猬们却没有探出头来，咏丽远远往窝里看一眼，一只刺猬跟她对视上，害怕地再次缩成团。
彭大爷见孙女明明怕刺猬，却又好奇地看刺猬窝，“在家里一会儿怕刺猬，一会儿怕蛤蟆的，以后是住城里的命。”
“我才不要去城里，我就是要在家里。以后再见到蛇啊，蛤蟆啊，就让爷爷把它们扔出去。”
自从在屋子后面的厕所见到过蛇，每逢下雨天去厕所她总是有阴影，好在彭大爷给厕所装上木门，打那以后就没见过蛇了。
“我能陪你多久啊。”彭大爷看着远方，他的神色比他的话更具说服力，他看起来活不久了。
“能陪多久就陪多久，反正我不去城里。”
彭大爷想让彭老师帮忙劝，彭老师却没有站在他那一边，说城里也有城里的不便，在家里上学也挺好。
咏丽看到地上有很多灰灰菜，晚上想喝灰灰菜咸汤，她爷爷做的丸子咸汤可好喝了。
彭大爷让她去东边的空闲地上掐一把灰灰菜，那片很大的空地是咏丽家的，空地两边栽有泡桐树，里面长满杂草，自然也包括灰灰菜。
她说没有丸子，彭大爷想了想，她姥姥家经常炸丸子，让她去西街姥姥家看看有没有。
咏丽一听有戏，就拉着彭老师一块去寻找灰灰菜。
彭大爷看着她们走远，咏丽一蹦一跳地走着，他在后面叹了一句“傻孩子”，站起身来拿起铁锹，慢吞吞地往家走。
有个极其小的洼地，草盖得严严实实，他没看清，一脚踏空，他蹲坐在地上，疼倒是没多疼，他确定没伤着，头却晕起来。
他想喊咏丽，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眼前泛黑，心脏跳得也不寻常，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心跳过速。
他躺在草地上打算歇上一歇，躺了很久，眼前才终于不再黑，他站起来继续往家走，这次走得谨慎，时不时地用铁锹探路。
咏丽没注意到爷爷的情况，她掐完灰灰菜没回家，和彭老师在河边坐了一会儿。
河水少了很多，平缓地流淌着，河边野花依然盛开，黄的，蓝的，隔几处总能看到，咏丽不嫌地上脏，大咧咧地躺在草地上，有几朵野花被她压住，她也毫不在意。
“你上次说得不对。你说这条河并不特别，我之所以认为这条河特别，是因为我在这里长大，这话不对，就算是陌生人第一次见到这条河，也会喜欢上它，也会想在它旁边安家。”
彭老师念了一首诗，那首诗措词平淡，却有种说不出的雀跃，引人向往。
“这是我写的，你记住了！”听到彭老师念自己写的诗，她很激动地坐起来。
“当然记得住，这首诗就是写这条河的，你三年前写的。”咏丽的诗集册上标有创作时间。
“写得怎么样？”
“很真诚，很棒，就算是一位成熟的诗人，也无法把一条河写得这样美好灵动。”
咏丽满意地笑了，她说这条河的春夏秋冬她都看过，她曾在这里牧羊，给同来牧羊的徐爷爷编故事，她指了指河边的一所房子，那所房子再往西两户，就是徐爷爷住的。
她曾在这里骑徐爷爷家的小牛犊，张敛哥给她牵牛绳。
她和文心在河边学唱歌，歌没学会，文心却学会了一段《刘大哥讲话理太偏》，那是戏曲《花木兰》中一段相当有名的选段。
咏丽想到《花木兰》，戏瘾上来，也唱起上面那段戏来，虽然没在调上，词她记得很熟，一点也没卡壳。
彭老师不意外，隔三差五都能听到不知哪里传出来的同一段戏，她相信只要不是傻子，谁都能学会，就连后院的吴大爷，年纪一大把，也能唱出两嗓子。
回去的路上路过张敛父母家，张敛父母家里很热闹，围一圈人，咏丽趴在墙边听什么事，事不新鲜，又有人张落着要给张敛说媒。
咏丽听了几句就走了，她撇嘴说张敛哥不会高兴娶媳妇的。
彭老师问她为什么。
她说半年前张敛哥差一点娶到媳妇，媳妇都过门了，正要拜天地，他却突然情绪失控，又“神经起来”，把新娘子吓得退婚了，他很失望，就不想再折腾了。
“我希望张敛哥快点好起来，就算好不了，也能找到一个不嫌弃他神经的人一起生活。”
“张敛那么年轻，以后总有机会。”
咏丽点头，她毫不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