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落花
洛飞白哑然失笑，果然是自己想得太远了，然而他没说出口的是，他还是希望容敛来剑宗，器宗药宗虽也好，终究还是不如剑宗全身心投入在修行上。无论怎么算，还是剑宗更强。
此时他拿出了夜明珠，照亮洞里幽深而潮湿的路。越往里走，越是寒冷，极致到里，豁然开朗才可见，幽蓝的冰晶散发微微的光芒，将夜明珠的光芒完全掩盖。
容敛冷得一哆嗦，被洛飞白牵住了小手，温暖之意流遍全身。
在那幽蓝的冰晶中间，含苞着一朵如玉般半透明的花，看花苞仿佛是昙花，还未盛放，已美艳之极。
“这是梦幽昙，听闻千年开花，瞬息而灭，看见梦幽昙的人在那一瞬间许愿，便能梦想成真。”
“那这朵花还要多久才开？”容敛只是随口一问。
“据有记载，已过了千年。所以不时会有弟子前来看看，说不定遇上这等美事。”洛飞白笑了起来，“不过这花却永远这般，不知谁能有此鸿运。”
“真的会梦想成真吗？”容敛想着，现代社会的流星只是星体燃烧时死亡的景致，并不具备实现愿望的功能，修仙世界的传说应该不止于传说。
“或许吧，上一次开花时所见之人永沉无尽渊底，没人知道他的愿望是什么，便也不知是否实现。”
“不过好美，不知道开了会美成什么样。”容敛不吝夸赞，仿佛是错觉，那花苞似乎微微低了低，害羞一般。
“你喜欢就好。”洛飞白下午听了她夸赞叶小瑶的发簪，此刻才心里一动，带她来看看梦幽昙，见她欢喜心下也只想，女孩子果然都一样。当年楚婉第一次见梦幽昙时，也是如此。
只是可惜，梦幽昙并没有药用之效，否则按照药宗宗主的性子，早挖去入药了。
看了现代世界看不见的花，容敛心满意足，牵着洛飞白的手，是时候回去了。
看着洛飞白御剑而去，那道淡蓝的光落在剑宗陵云峰顶后，她才默然回屋。比她先上|床的是小白猫，它在床上伸个懒腰，舔舔爪子：“那梦幽昙所在湖底，便是我说的修行的好去处。”
看着小白猫傲然鄙夷的样子，容敛便气不打一处来：“那我不淹死了。”
小白猫那眼睛微眯，鄙视得更明显了：“等你修行了自然不会被淹死，不过能待多久看你修为，总之，你明晚就去。”
容敛翻个白眼，自去洗漱。
是夜，她梦见长大后的自己，颓然斜倚在巨大的冰晶柱前，痴痴盼望梦幽昙盛开，得偿一愿。梦里满是悲伤，却没什么缘由，梦醒后还低落了好久。
不过梦醒时，那花似乎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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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郑凝云早早就来叫容敛起床，容敛睡眼惺忪，一杯清雾茶下肚，却是立马清醒了起来，甚至觉得活力四射。这是古代版的打鸡血么……
不管容敛怎么暗自吐槽，也不得不承认这真的是好东西。
又在郑凝云带领下去偏房洗漱，古代的生活起居当真麻烦。朱辰大概早就洗漱完毕，没撞上也是避免尴尬。
郑凝云和朱辰将容敛送到一处庭院，郑凝云笑道：“用午膳的时候我们再来接你，若是洛师兄先来了，你让洛师兄给我们发纸鹤，我们就不来了。”
容敛点头，乖巧挥手。
来得算早，庭院里并没有人，便进屋打量四周。这里摆了十二张案几，大概向她这般插班生始终是少数，因了不知哪儿有人哪儿没人，她也不入座，便在院子里看花。修建外门的人似乎极喜欢红梅，昨日在饭堂里有，每个住宿的院子里有，这里也有。
冬日清晨的寒风还是很刺骨，不过早饭吃得挺好，倒也不觉得太难受。那汤包汤汁鲜美，皮薄肉嫩，容敛吃了好几个。这早饭似乎没有特意准备灵餐，郑凝云也没有刻意分别拿。
又过了一会儿，陆陆续续又来了三个人，年岁都在十三四岁，其中的师姐招呼容敛在她身侧坐下。
“古师妹有了小师妹，便把我等师兄师弟赶走，罢了罢了。”
“张师兄别闹，要是小师妹不和我坐了，我才要找你麻烦。”古玉一皱鼻子，煞是可爱。
那张师兄便和文师兄坐在了后面。
“来新弟子了。”门外的先生老态龙钟，拄着杖，慢悠悠走了进来。
“许先生好。”
容敛便站了起来，自我介绍：“许先生，我叫容敛……”按理说应该介绍自己背景，不过，容敛哪里知道自己什么背景，又不想搬出洛飞白，便就这样吧。
许先生颔首微微摆手让容敛坐下：“既然有新来的小师妹，反正前面也没多少，今日便由你们教授给小师妹吧。”
许先生说完，颤颤巍巍又走了出去。
待得许先生走得远了，古玉才拉着两个师兄给容敛补课。这才起个话头，姗姗来迟的云华郡主冷冷问：“先生呢！先生怎么没在上课！”
刚刚还滔滔不绝的张师兄顿时不说话了，文师兄也微微皱眉，只有古玉笑道：“容敛小师妹来了，先生让我给小师妹讲讲前面的课程，明日再上课。”
云华郡主看着容敛：“又是你！哼!”她转身就走，愤愤不平。
古玉吐吐舌头：“郡主就是郡主，我们可惹不起。”
容敛也不会和八岁的孩子计较，只是看着三人的态度，知道他们可能真的没什么家世，就像郑凝云朱辰一般，只能敬而远之。都在世俗有无数关系无数牵挂，低调点总没错。
“小敛，我们修行呢分四个大境界，分别是天地玄黄，每一个又分三小境界。一般俗称黄一黄二黄三，我们都在黄三，黄平境。后面是黄宗黄君。黄君境破境到玄三玄麒境，这是最艰难。”
“就是黄一到玄三最难，玄一到地三最难！”
“孺子可教！”张师兄，微笑夸赞，“如今我们二代弟子里，执剑师兄们多在玄一玄龙境。非执剑弟子到玄龙境的，便只有洛师兄了。”
师兄果然如自夸一般厉害，容敛与有荣焉。
“掌门子虚圣人如今在天星境，传说中可三千界任意往来的境界，不过他心念凌渊门从未离开。整个云州大陆，也独此一份了。”
“三千界？”容敛只是在想，包括她来的那个世界吗……
“这个咱们就别想了，若说凌渊门最可能到的，大概也就是洛师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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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洛飞白带来一个十七岁的少女，眉眼如画，温婉动人。
“小敛，这是于萦，你叫她姐姐，以后她照顾你的起居。”洛飞白忍不住又多叮嘱了几句，“于姑娘出身大家，你万不可对她无礼。”
于萦却低声道：“我既身为奴仆，自有为奴本分，姑娘要打要骂都使得。”
“姐姐，这院子小，只能委屈姐姐和我住一个屋子了，姐姐进去看看。”容敛自然不可能当谁为奴仆，不过洛飞白事事提点，她也极为享受。
“于姑娘自便。”洛飞白也不以为忤，又问及容敛今日课程。
容敛拉着洛飞白袖子撒娇：“师兄，我今日试过好多次了，一丝一毫灵气也没有，我要是不能修行，那我也给你做奴婢好不好？”
“胡说八道，你是我妹妹，便是不能修行，我也能安顿好你。”洛飞白将容敛摇晃他衣袖的小手慢慢拉开，“不过你若是怕辛苦不努力，我有的是法子治你。”
容敛吐吐舌头：“那哥哥你会怎么罚我？”
看着容敛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洛飞白一阵好笑，敲敲小姑娘额头：“你啊，都学会逗我了。”
容敛感觉到被偏爱被宠溺，心颇满意颇足，和洛飞白又扯了几句闲话，时候不早，目送洛飞白离去。
而后才回屋和于萦说话：“萦姐姐，我年纪小，若是以后有失礼的地方，姐姐一定要跟我说。”
“洛仙长交待奴婢，只管伺候好姑娘衣食起居，也要督促姑娘勤加修炼，姑娘要打要骂都可，也可遣奴婢出去，都是奴婢的本分。”于萦低垂着头，话语冷淡。
容敛笑了笑，知道大家闺秀沦落为奴，只怕吃了不少苦。
“那姐姐我们歇息吧，明日一大早郑师姐就会来叫我起床，再不睡我又起不来了。”
于萦看着容敛打哈欠的样子，出门去打水，伺候容敛洗漱，岂知容敛跟在她身后。
“姑娘，奴婢……”
“姐姐放心，我很乖，不捣蛋。”容敛牵起漂亮小姐姐的手往前走，放在以前她可不敢，不过仗着年纪小。
如此这般，日子过得规律，时间便如同流水般逝去。而容敛的修行进度，也如流水一般丝滑。不仅修行不错，和同院相处也很融洽。洛飞白隔断时间便来看她，也带来各种灵丹妙药，便连郑凝云和朱辰也能得些适合体质的丹药。
只是洛飞白一直很忙，却是不知在忙些什么。这些事他从来不说，容敛问了，也不过得个简略的回答，推论不出什么。
前日，四个才入门的弟子小考，容敛不小心得了第一，打败了云华郡主。
这些日子，容敛对云华郡主百般忍让，今日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平日里冷嘲热讽啊，争先夺后之类的，容敛不欲与小孩子一般见识。不过这次小考有个小奖励，是一块玉佩，能少量装一些东西。容敛瞧上了，自然要夺了过来。
她更知道以云华的身家，自然看不上这点东西，她不过是争强好胜罢了。不过，算下来，这小屁孩一直把她当对手，不反击反击，云华还真当她容敛是小病猫啊。
一个人再大度，也不能被一直撩拨，所以今天容敛很解气。而最重要的是，明天，五个人的小班就没有了，要和所有的外门弟子一起修行了。也就是说，不用一直近距离接触这位趾高气昂的郡主。
不过没改变的是，每天晚上被逼着去梦幽潭底修行。一开始她不过进去十几呼吸便受不了，如今已能在潭底带上一盏茶时分。她是小班里进度最快的，便是洛飞白也称赞不已，偏偏小白猫一脸鄙视，要不是这只臭猫没实体，真想把它头撸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