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向直来信
这几天喜鹊总在院里的梧桐树上喳喳叫，赶也赶不走。
星期六中午，玉英在院子里择菜，为午饭做着准备，树上又落下一只喜鹊，在树枝间上蹦下跳，不停鸣叫。
玉英正怀疑有什么事要发生，邮递员骑着绿色的自行车在门外喊：“吴佐成，有信来！”
玉英匆匆打开院子门，走到邮递员面前，问：“哪里来的信？”
“北京！”
邮递员从大帆布包里掏出一封信，递给玉英，招呼一声骑着车走了。
玉英拿着信回到院子里，吴佐成也闻声从里屋走出来，玉英把信交到他手里。
他拿起信看了一眼信封，说：“是向直来的信，都快放寒假了，他这时候来信干什么？”
“快打开看看！”
一听是向直的信，玉英催促道。
吴佐成撕开牛皮纸信封，掏出两张信纸，把信纸展开念道：“父母亲大人你们好，儿子向直在北京向你们问好。我到北京几个月，才第一次拿起笔给家里写信，心里十分过意不去，还请你们原谅。”
吴佐成稍一停顿，继续念道：“北京的深秋已十分寒冷，风沙也大。不久前我们还到香山上看枫叶，漫山遍野的红叶子十分壮观，比咱们家乡的好看多了。”
“前天收到了二哥寄来的钱二十元，我还有钱用，大哥上个月也给我寄了钱，麻烦你们跟大哥、二哥说一下，不要总是寄钱给我，我没有钱用的时候再写信要吧！”
“向前每个星期还回家吗？北京的新华书店大得很，什么辅导资料都有，他需要什么资料可以来信告诉我，我去买些给他寄回去。”
“学校的宿舍都是上下铺，我来的时候晚了点，被先来的同学把下铺都占了，不过睡上铺也挺不错，比睡下铺干净卫生。”
“真想念母亲做的饭菜啊！这里顿顿都是面食，很少吃大米，总觉得肚子里缺点什么。前几天遇到老乡，他们也有同感。”
“对了，我和同学国庆节到天安门看游行，天安门广场上乌泱乌泱全是人，有人说那天毛主席也在天安门城楼上，可我们什么也没看见。”
“哦，我们学校组织师生到大西北去探矿，为期一个月，寒假开始时动身，我也申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批准，如果学校批准了，今年寒假我就不回家过年了，还请父母亲原谅。”
“好了，今天在教室里突然想念你们，怎么也静不下心学习，写了这封短信给你们，希望你们快乐安康，儿，向直。”
吴佐成念完，把信纸小心叠好，塞回信封。
玉英半晌才回过神来，问吴佐成：“向直今年不回家过年了？”
“还不确定呢，不是学校还没批准他的申请吗！”吴佐成回答道。
“啊！”
玉英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不再说什么，去厨房里做午饭。
吴佐成跟进了厨房，帮玉英点着灶膛的柴火，玉英默契地把淘洗好的米倒进锅里，开始切砧板上的菜。
“孩子大哩，肯定不能常伴左右。”
吴佐成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儿行千里母担忧哩！”
玉英捋了捋搭在额前的碎发，淡淡地回答。
两个人陷入沉默，直到吃完午饭，玉英的兴致也不高。
下午快傍晚的时候，在县城里读高中的向前推开院门。
“姆妈，爹，我回来了！”
玉英一扫之前的阴霾，喜笑颜开地从堂屋里走出来。
“向前，你回来啦，走累了吧，我的乖乖，一头的汗，姆妈给你擦擦。”
玉英拉着比自己高一头的儿子向堂屋走去。
向前听话的任由母亲拉着手走进堂屋，一边问道：“姆妈，我爹呢，他去哪里了？”
“你爹出去了，应该快回来了。”
玉英从盆架上拿过干毛巾，给向前擦脸。
“佐成哥，在家吗？”院子外传来老癞子的声音。
向前赶紧跑去院门边，伸手打开门，对门外的老癞子说：“癞子叔，我爹不在家。”
“哦，向前你回来啦！”
老癞子说完从肩头的布袋里掏出一只大野兔，笑着说：“今天运气好，一进山就打到了它，叫你姆妈好好料理料理，打打牙祭。”
“好嘞，等下好了我去叫你！”
向前眼眉高挑，拎着野兔就往里跑。
老癞子笑着摇摇头，扛起火铳往村庙走去。
收拾野兔的工作交给了向前，他麻利地剥去野兔的皮，把满是瘦肉的
野兔交给厨房里的玉英。
“去看看你爹回来了没有，顺便叫你癞子叔过来吃晚饭。”
玉英交代完向前，拿起刀把野兔剁成小块。
“哦，我爹去哪里了？”向前茫然问道。
“可能找你显安大伯聊天去了，你到他家看看。”
玉英把剁好的野兔肉盛在一个大盆里。
向前欢快地出了厨房，正走向院门时，吴佐成恰好从院子外面走进来。
“咦，向前，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吴佐成惊喜地问道。
“回来一阵子了，我正要出门去找你回家呢。”
向前回答道，他已经和父亲齐肩高了。
“哦，你姆妈饭做好了吗？”吴佐成又问。
“还没有，刚才癞子叔拿了只野兔来，姆妈叫我去请他来吃晚饭。
”向前不等父亲说话，就要往院子外走。
“这样啊，你快去快回！”吴佐成对他说道。
“哎！”
向前答应一声，消失在院外的转角处。
吴佐成走向厨房，玉英已经剁好野兔，把锅里的水舀干。
吴佐成坐下来，拿出火柴点燃引火的松针，在灶膛间帮玉英烧火。
玉英拿出油罐，用勺子舀出一勺雪白的猪油，放进锅里，等油冒出烟来，把剁好的兔肉倒进锅里。
霎时间，火热的锅里响起“嘶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