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鸡鸣狗盗
老癞子慌慌张张地跑回家，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湿透了。
这还是他懂事以来，第一次被莫名其妙的东西吓成这样。
“他妈的，邪门，真邪门，大黄、黑子！”
老癞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大声呼唤他忠实的伙伴。
“呜、呜、呜！”
大黄和黑子听见主人呼唤它们，跑到门前挠门，发出“吱啦吱啦”的声音。
老癞子暗道一声：“还好，这两只畜生回来啦！”
他脱下湿透的粗布衣，用黑乎乎的毛巾擦干身上的汗，换上干爽的衣物，重新躺倒在床上。
外面的狗子见主人不来开门，便知趣地不再挠门，随村里的狗吠了几声，紧挨在一起躺下睡觉。
屋里的老癞子却怎么样也睡不着，他得想办法把今天晚上这件事说得再邪性一点，二杆子才不会因为他没有抓到石鸡看不起他。
老癞子在床上不停翻来覆去，直到公鸡报晓才昏昏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日上三竿被一阵喧哗声吵醒。
老癞子打着哈欠走出破屋，见村庙前的樟树下围了一圈人。
“出什么事了？”
老癞子不明所以，回房拿了旱烟杆，关好门向樟树下走去。
“狗日的，我家里的狗子不见了，昨天晚上村里的狗叫了半夜，我还以为没事呢？”
秋明的父亲旺庚气呼呼地对围在一起的社员说。
“不会自己跑出去玩了吧，我家的狗都好好的。”
老癞子一听是这事，有些失望地说道。
“不可能，我家的狗从来没有跑出院子过夜，肯定是有人偷走了。”旺庚说得斩钉截铁。
“旺庚叔说得对，我家的狗子也不见了。”细良插嘴道。
“老癞子，你的狗没有丢吗？”
旺庚突然对老癞子说：“你家里有两条狗哩！”
“我的狗跟你们的不一样，它们是猎狗，一般的偷狗贼根本偷不走。”老癞子笃定地说。
“是哩！癞子叔家里的大黄和黑子那么大，往那一站吓都吓死人，哪个不开眼的小偷敢偷呢？”二杆子走向老癞子。
“你抓到石鸡啦？”
他伸手抢过老癞子手里的旱烟杆，熟练地捏出一点烟丝装填好，打着火抽了起来。
“这个，昨晚没抓到石鸡，鬼倒是被我碰到一个。”
老癞子眼睛直勾勾盯着二杆子手里的旱烟杆，生怕他抽完了烟丝。
“拉倒吧，你就是没抓到，故意骗我们的。”二杆子喷出一口烟。
这时，二杆子爹突然从人群里挤出来，对着二杆子就是一脚，踢得二杆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手里的旱烟杆也掉在地上。
二杆子张口想骂，见父亲凶神恶煞般盯着他，忙缩头缩脑不敢吱声。
“兔崽子，人都没有鬼大，就学别人抽烟，你这个败家子！”
二杆子爹瞪大眼睛，吐沫星子乱飞。
老癞子捡起旱烟杆，说道：“老庚，打崽可以，别摔坏了我的旱烟杆。他抽我的烟，败也是败我的家。”
二杆子爹一声不吭，沉着脸转身就走。
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道二杆子爹怎么突然好好的就翻了脸。
“二杆子，你爹这是怎么了？”大家问道。
“我哪里知道！”
二杆子摸着被他爹踢疼的屁股，同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人们失去了聊天的兴致，纷纷散去。
老癞子倒不急着回家，在一个石凳上坐下来。
“癞子叔，你还没有告诉我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呢。”
二杆子不敢回家触霉头，留下来缠着老癞子讲他碰到的事。
老癞子不慌不忙地把他的遭遇添油加醋地告诉二杆子，当然，他吓得失魂落魄跑回家这一节隐去了没有说，直听得二杆子吸凉气。
“乖乖，癞子叔，你胆子真大。”二杆子对老癞子肃然起敬。
老癞子得意地喷出一口烟。
“癞子叔，你认为谁是偷狗贼？”二杆子突然冒出来一句。
“我怎么知道是谁，我又不是神仙！”老癞子被二杆子问得一愣。
“我大概知道，只是我不敢说。”二杆子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
“你知道？是谁？”老癞子一下来了兴趣。
“是长庚那小子！”
二杆子小声趴在老癞子耳边说。
“嗯，他？你有证据吗？”老癞子眯缝起眼睛。
“昨天晚上我肚子不舒服，半夜起来拉屎，那时候月亮就要下去了，我在茅房里看见一个男人手里拖着一条狗往那边走！”二杆子用手指着吴长庚家的方向。
“就凭这个你就认定是他？”老癞子还是有些怀疑。
“我听见他说话了，他说了句：‘他妈的，买不到猪肉，明天就把你炖了！’我听得清清楚楚。”二杆子打包票没有看错。
“这个你千万不要再告诉别人，长庚很记仇，他要知道你在背后说他，要找你麻烦的。”老癞子告诫道。
“那我们就不管了？”二杆子内心的责任感爆棚。
“管不了，你家里狗子丢啦？”老癞子问。
“没有，我家又没有狗。”二杆子摇头否定。
“就是啊，你家里又没有丢狗，我劝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癞子把旱烟竿递给他。
二杆子环顾四周，见没有人，赶紧接过旱烟杆，老癞子亲自给他点燃烟丝。
“记住我说的话，长庚这个人报复心强，没事你不要去招惹他！”老癞子语重心长地告诫道。
二杆子嘴里叼着旱烟杆，冲老癞子点点头算是应允。
老癞子现在开始担忧他的大黄和黑子，如果吴长庚打它们的主意，他是一定不会和他善罢甘休的，但那又有什么用，狗都没了总不可能叫他赔命吧。
老癞子越想越怕，忙从二杆子嘴里夺下旱烟杆，头也不回地走回破屋。
“大黄、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