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广平的愤怒
转眼间,廖广平入赘寡妇桥好几个月了,他还没有习惯被别人称作吴广平。
香草对他还算好,不过经历过一次次重大变故的香草很敏感,对生活充满了不安全感。天天恨不得广平时刻守在身边,一刻也不离开自己的视线。
一旦广平离开久了,便疯了似的满世界找,找到以后轻则劈头盖脸一顿骂,重则又抓又挠。
为此,广平找来大伯吴显安对香草的无理取闹作了批评,可吴显安前脚刚走,后脚香草又恢复原样。
“香草,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以后寡妇桥就是我的家,我已经随你改姓吴,到底还要我怎样?”
广平受了家暴,抚摸着脸上的伤痕,非常委屈。
“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要不看住迟早有一天要翻天,你看看蛮力的老婆小爱,又漂亮又风骚,迟早要把你们的魂都勾去。你和他们一样,早晚要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香草斜眼看着广平又是一顿训斥。
广平哑口无言,只能任由她胡闹欺负。
日子在打打闹闹中过了一天又一天。
这年的秋天,香草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把这个消息悄悄告诉广平,广平高兴得合不拢嘴。
多年来只减员而未添丁的香草家像过年般,香草像被菩萨一样供起来,广平从此不再让香草做体力活,香菱和香菊轮流伺候着姐姐。
但自从香草怀孕后,她疑神疑鬼的毛病也越来越厉害。广平每天随社员们上地里劳动挣工分,香草总要不放心地坐在地头守着。
社员们休息时总要调侃几句广平,说他娶了个妈,广平无奈地笑笑,也不多做回应。
老癞子和广平走得近,一来广平和他一样,来香草家前也孤苦无依;二来老癞子仍然对香草姆妈秀秀的死心怀愧疚。
所以老癞子对香草家一直比较关照。现在,生产队分的粮食勉强够吃,但想像以前一样随意吃还是有难度的,肉也不常有。
为了给香草补充营养,广平在冬季的农闲时节拿起火铳,和老癞子一起进山打猎。
自从上次野猪被一窝端后,不管是近处的丘陵还是远处的深山,都难觅野兽的踪迹。
广平不死心,越来越往深山里去,每次进山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老癞子有些迟疑,他打猎还没有去过原始森林,传说里面还有老虎。
隔壁生产队有个老光棍,年轻时也喜欢打个野鸡啊兔子什么的。
有一次,他追逐一头惊慌失措的麂子进了原始森林,撞到一只老虎。
“那老虎起码有四百斤,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骚味。”
狩猎的间隙,老癞子坐在土坎上,绘声绘色地和广平说着。
“后来呢,那个人被老虎吃了没有?”
广平伸手擦掉额头上沁出的汗水,弱弱地问道。
“没有,那个人机灵,躺在地上装死,老虎只在他脸上舔了一口,就放过了他去追受伤的麂子了。”
老癞子心有余悸地说道,好像这事发生在他身上似的。
“那后来呢?”
“后来,那个人只剩半边好脸,另外半边脸上连皮带肉被老虎舔去一大半,命是保住了,却破了相,现在还活着呢,打了一辈子光棍!”
老癞子讲完,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哀伤,他又何尝不是这样不幸呢。
“走吧,癞子叔,我们回去!”
广平听得汗毛炸起,忍不住催促老癞子下山。
“大炼钢铁砍了那么多树,老虎肯定跑更深的深山里去了,我们不要走太远就行。”
老癞子又反过来安慰广平。
广平在老癞子的安抚下逐渐平复情绪,重新收拾好心情寻找猎物的踪迹。
虽然每次上山收获都不大,但是香草的营养还是能够保证的。
在广平的悉心呵护下,香草的身子渐渐丰腴,肚子也一天天大起来。
大肚子的香草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坏,广平看在她怀孕的份上从不和她计较。
“姐夫,家里没有米了,你去碾一些米回来。”
一早,准备去食堂交口粮的香菊打开米缸,发现米快不够了。
“死丫头,你姐夫也是你使唤的,再叫他做东做西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一大早气不顺的香草就训斥起妹妹。
香菊撇撇嘴,想反驳香草,但最终还是闭嘴,默默去扛谷袋。
广平看不下去,一把抢过谷袋扛上肩头,一声不响地去碾米。
今天碾米的人不少,人们排队等待,排在广平前面的好巧不巧是小爱,自从和公公撕破脸后,她已经公开和吴长庚姘居。
女人们都不屑和她往来,男人们碍于吴长庚的面子,也不再用言语撩拨她。
但是,骨子里风骚的小爱不安于室,时不时用勾魂夺魄的眼神勾引村里的男人。
广平站在小爱身后,高大且还算英俊的脸庞有棱有角。
小爱夸张地摆动着腰肢,向广平示好:“广平哥,你也碾米啊!”
广平目不斜视,勉强点头道:“哎,家里没米了。”
“怎么总也不见你出来玩啊?有空上家里坐坐!”
小爱不顾旁边众人的目光,不停地向广平抛媚眼。
广平无奈,只能和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
“广平,你做什么?”
突然,碾米房外传来香草的呵斥声。
广平浑身一颤,哆嗦着扭过脸,知道又要大事不妙了。
香草怒气冲冲地闯进碾米房,伸手向广平的脸抓去。
广平没有想到香草在外头也不顾及他的脸面,上来直接开撕,第一下没有躲过,脸上出现几道血痕。
香草马上转移攻击目标,又去抓挠目瞪口呆的小爱,广平不顾脸上火辣辣的疼,愤怒地一把抱住发狂的香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