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团灭
老癞子眼看着野猪冲向小径，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
如果野猪下到山谷里，社员们手里的火铳绝不可能杀死体型稍大的野猪。
把这些山林里的霸王惹急了，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但它们向小径跑，中陷阱就好办了。
果然，慌不择路的野猪们失去了一贯的机灵。
随后，一阵阵凄厉的嚎叫声传到猎人们的耳朵里。
“好了！”
老癞子惊喜地大喊：“狗日的，把你们全杀了！”
“癞子叔，跟过去吗？”
二杆子有前车之鉴，不敢继续上前。
“怕个球，跟我来！”
老癞子兴奋地挥动手里的火铳，带头向陷阱走去。
在大坑里，一头公野猪显然摔断了前腿，已经站不起来了，身下传来掉进坑里的小野猪的尖叫。
另一头体型稍小的母野猪被兽夹夹住了后腿，正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向靠近的人们摆出一副进攻的姿态。
大黄和黑子警惕地围着它，随时准备迎接它的进攻。
“癞子叔，怎么办？打死吗？”人们投来询问的目光。
“那还用说！”
老癞子举起火铳，一阵巨响过后，母野猪的嘶吼声却更大，显然火铳的铁砂子并没有给它带来致命的伤害。
“大黄、黑子，上！”
老癞子打个胡哨，两条猎狗扑上去撕咬母野猪的脖颈。
足足半个小时后，母野猪才倒下，老癞子拿过一根梭标，瞅准机会刺进它的胸腔。
老癞子待母野猪一动不动后，断定它确实死了才喝止猎狗。
陷阱里的公野猪更加烦躁起来，可又站不起来，只好凄厉地嚎叫，呼唤母野猪来救它。
猎人们重新装填好枪弹，对着陷阱一阵齐射。
响声过后，一切归于平寂，一窝野猪就这样被团灭。
“二杆子，你腿长，回村里去再找一些人来，在天黑前把野猪运下山。”
老癞子拍拍目瞪口呆的二杆子。
二杆子崇拜地看一眼老癞子，答应一声飞快地沿着小路跑下山去。
老癞子在陷阱边一屁股坐下来，拿出旱烟袋，捏出烟丝抽起旱烟。
今天进山能取得这样的战果完全是运气好。
“山神爷终于帮了我一次！”
老癞子叼着旱烟竿，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哝着。
猎人们看见老癞子抽烟，也或站或坐地抽起烟来。
大黄和黑子长久没有上山，跑去一边追逐兔子去了，老癞子看了它们一眼，任由它们去疯闹。
歇息一会儿，老癞子招呼猎人们绑缚母野猪。
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儿，母野猪被捆绑得结结实实。
“你们先把母野猪运下山，我腿脚不方便，就在这里等下一批人上山。”老癞子吩咐道。
众人此刻对老癞子佩服得五体投地，自然没有人站出来反对。
哄闹着抬着野猪，艰难地下山。
老癞子瞥一眼趴在坑里血迹斑斑的公野猪，又抬头看了看天，自言自语道：“要变天了。”
一个小时后，喘着粗气的二杆子带着村里全部壮劳力来到老癞子身边。
老癞子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丢下一句：“看看公野猪肚子下压着的小猪有没有活口，有的话不要杀死，给我吧。”就一瘸一拐地下了山。
人们下坑绑住野猪，奋力把它拖出陷阱，公野猪肚子下压着六头小野猪，其中五只早已断了气，还有一只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浑身抖个不停。
“把这只活着的拿根绳子绑住，别让它跑了。”
吴正庚吩咐愣在一边的吴兴庚。
吴兴庚边捆住不停挣扎的小猪，一边说：“还不如杀了呢，再小的猪也是口肉。”
他的话引来吴正庚的白眼，只好讪笑地说：“开玩笑呢！”
人们打扫完战场，热热闹闹地抬着野猪下了山。
村庙外人声鼎沸，人们在忙着分解野猪肉，长久没有沾过肉腥的村民们不再顾及村庙里的死人，争相往人堆里挤。
村庙里，蛮力的薄木棺材冷冷清清地放在两条长凳上，棺头上摆的供献早已冰冷，除了蛮力的老婆小爱在灵前给他守孝，没有一个人在意这个年轻人的死亡。
“把肉平均分，骨头和下水送到食堂里，明天大家一起打牙祭。”
吴正庚指挥着众人把分解好的野猪肉分好，每户都分得不少猪肉。
寡妇桥热闹得像过年似的，每个人都喜气洋洋。
老癞子把自己分得的那份肉提到吴佐成家，以感谢他们父子这段时间的照顾。
吴佐成拗不过老癞子，只好收下猪肉。
“什么时候想吃肉了尽管过来！”
吴佐成拎着沉甸甸的肉对老癞子说，他决定让玉英把肉腌起来。
“我在你家从来就没有客气过。”老癞子嘻嘻一笑。
“今天晚上喝一杯？”吴佐成对老癞子说。
“这个可以，老哥，我就等你这句话呢。”
“玉英、玉英！”
玉英听见吴佐成的呼喊，从厨房里出来。
“怎么了？”
“瑞林兄弟拿了这好些肉来，快去炒两个菜，今天我们喝一杯。”
吴佐成挥了挥手里的肉。
“哎呀，还是留着自己吃吧，我们家有！你们先聊，锅里还煮着肉，一会儿就好了。”
玉英惦记锅里的肉，赶紧又转身回到厨房。
吴佐成把老癞子让进堂屋，在桌前坐下抽烟。
“癞子兄弟，今天上山腿脚没什么吧？”
“没什么，我皮糙肉厚，脚早好了。嗐，要不是蛮力死在这野猪的獠牙下，今天它们一家子也不至于团灭了。”
老癞子自从腿受伤后，似乎有很大的改变，不再像以前一样充满戾气。
吴佐成拿出平时不舍得抽的纸烟，扔给老癞子一包。
老癞子不客气地打开，抽出一颗叼在嘴上，凑在油灯上吸了两口。
咂吧着嘴说：“还是这个好，带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