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 润清叔公的愿望
向往两手空空回到家里，吴佐成笑他枪法不好，打不着猎物。
向往赌气地说道：“有本事你也去，我看你能不能打到！”
吴佐成心里一激灵，他十几年没有摸过枪，想当年，他在国军部队里枪法可是一等一的高。
邱长官看了他打靶以后更是对他刮目相看。
一眨眼过去了小二十年，往事好像近在眼前。
向往看父亲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闭上嘴去逗向前玩。
向前正在撒尿和泥玩，看向往总拨弄他的头发，用沾满泥巴的手去拽向往的裤管，吓得向往往一边跳，向前被逗得咯咯直笑。
吴佐成回过神，叫过向往：“你癞子叔家里有几把火铳？”
向往答道：“两把，一把长的一把短的，怎么，爹你真想去打猎啊？”
“嗯，可我们有三个人，铳也不够啊？”
吴佐成无奈地说道，脸上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
“我听癞子叔说过，村里很多人家都有火铳，我叫他去借一把！”
说完，向往不等吴佐成说话，跑出了院子。
吴佐成在他背后喊道：“叫你叔来吃晚饭！”
向往头也不回地答应一声，直奔老癞子家。
老癞子刚放下火铳，坐在房檐下逗狗玩，看见向往急急忙忙跑来，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忙站起身。
向往转眼间来到老癞子眼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癞……癞子叔，我爹他……”
老癞子心里一惊，以为吴佐成出了什么事，忙问道：“你爹怎么了？”
向往顺了一口气，说道：“我爹没怎么样，他……他也想跟我们去打猎！”
老癞子放下悬着的心，责怪向往道：“你小子不要整天咋咋呼呼，吓我一跳！”
向往不好意思地挠头笑笑，说道：“我是不服气他说我枪法不好！癞子叔，你还搞得到火铳吗？你家里只有两把，不够哦。”
老癞子很爽快地说道：“借火铳小意思，晚上我上完夜校去借，明天老时间老地方见！”
向往说道：“你跟他说吧，他叫你去家里吃饭！”
“今天乐老师会去你家吃饭，我不去了，等明天打到兔子山鸡我再去吧！”老癞子一口拒绝。
向往知道他说一不二的脾气，答应一声回家去了。
第二天天不亮，吴佐成和向往按照约定出门跟老癞子会合。
老癞子难得没有迟到，带着猎狗和三把火铳准时到会合点。
三人没有多余的寒暄，一人一铳就往山里走。
一路上，从没有见父亲开过枪的向往十分期待父亲露一手。虽然父亲不喜欢跟他诉说自己的过往，但他听母亲说过父亲是抗日英雄，还亲手杀过鬼子兵。
吴佐成爬山时的体力还是很好，倒是常在山里转悠的老癞子有点跟不上节奏。
他在心里暗挑大拇指，当过兵的就是当过兵的，体力不是一般的好。
翻过山，树林更浓密，野兽的踪迹也越来越多，老癞子心想：今天肯定不会空手而归。
突然，树丛间飞出一只山鸡，吴佐成抬手就是一铳，铳却没响，他看了一眼手里的火铳，不禁哑然失笑，他把火铳当成中正式了，这种老火铳想击发还要点燃火捻子。
吴佐成左右看了看，老癞子和向往的心思放在猎物身上，没有注意到他的尴尬。
他重新仔细寻找着猎物，脚下轻慢下来，一如踏上当年的战场。
今天运气很好，深山老林里藏着不少猎物，山上不时传来火铳的火药爆炸声，他们三个人像是比赛般，打了十来只山鸡，外加五只兔子。
向往兴奋地直蹦，他今天算是见识到父亲的枪法了，果然强悍。
吴佐成却有点失望，他明显感觉眼力大不如从前。
下得山来，天已过正午，老癞子只拿了一只兔子两只山鸡，剩下的全给吴佐成家。
吴佐成和他来回抢了半天，最后没有办法，只好笑纳。
回到家里，吴佐成看着地上排成一排的猎物发了愁，这么多怎么吃的完，再加上天气热了，死物放不长久。
琢磨一会后，吴佐成喊来向往，叫他拎两只山鸡、一只兔子给香芹家送去。
他自己则拎起两只山鸡、一只兔子往润清叔公家走去。
自从润清叔公患腿疾以来，他已经有两三年不出门了，只在天气好的时候偶尔在门口的摇椅上坐着晒太阳。
吴佐成离润清叔公家老远，就看见他的摇椅在门前放着，老人正躺在上面打瞌睡。
“叔公，您老睡了？”
润清叔公听见熟悉的声音，揭开盖住脸的蒲扇，睡眼朦胧地努力寻找声音传来的方向。
润清叔公老啦，自从他的活动范围固定在房前屋后，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老，连眼睛也花了。
“是我，佐成！”
吴佐成赶紧凑了上去。
“哦，佐成啊，你今天怎么有空找我来啦，田里的活都忙完了？”
润清叔公眼睛一亮，看向吴佐成。
“都忙完了，今天去山上打猎，打了很多野鸡，送两只给您炖汤喝！”
吴佐成扬了扬手里的猎物。
“好、好，还是你挂念我！”
润清叔公坐起身，两手撑着摇椅把手想站起来，试了几次都不成功，最后颓然坐下。
吴佐成忙搀扶住老爷子，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润清叔公伤感地叹气道：“老啦，这一病怕是再也站不起来啦！”
吴佐成宽慰道：“您老还硬朗着呢，一定能好起来。”
润清叔公笑着摇摇头，说道：“老朽行将就木，死不足惜，只是平生最大的愿望怕是再也实现不了啦。”
吴佐成好奇问道：“您老什么愿望啊？”
润清叔公却不愿回答，也许他的愿望是不可向外人说起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