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打猎
开学后，向直接替了二哥向往的名额，跟着大哥去乡里启蒙读书。
让向勇欣喜的是，香芸和香菱没有一个辍学，原因不明，他又不好意思问。
向往没有了课堂纪律和作业的束缚，性子越来越野。
这段时间他一直缠着老癞子，要跟他学打猎，老癞子以他年龄太小为由三番五次地拒绝。
向往就是这样，你越不让，我偏偏要做，因而像一张狗皮膏药似的黏着老癞子。
老癞子被他缠得没法，答应带他去打一次猎。
这事向往不敢告诉父母，老癞子也认为只是应付一下向往，不往山里去，便没有和吴佐成打招呼。
天刚亮，向勇领着向直已经去学校了，向往也早早起床，随便喝了些红薯稀饭，按照昨晚的约定去叫老癞子。
老癞子的破屋十分凌乱，透过破木门传来浓烈的腥臊味，老癞子还在乌黑不辨底色的破被子里鼾声如雷。
向往强忍着呛人的气味，推开虚掩的木门，叫道：“癞子叔，起床哩！癞子叔，该起床哩！”
老癞子止住鼾声，从被窝里钻出脑袋，不耐烦地说道：“小祖宗，这才什么时候？天都没亮！”
“天早就亮了，你把头钻进被窝里睡觉，当然以为天还黑着哩！”
向往指着门外反驳道。
老癞子一脸不高兴地坐起身，第一件事就是找他那顶破毡帽，摸到后抖了抖戴在他那还留着几根稀疏头发的头顶。
坐在被窝里的老癞子又拿起破枕边的烟杆，摸过烟丝袋，撮了些许烟丝开始抽起床后的第一袋烟。
性急的向往急得抓耳挠腮却又不敢死催。
过足了烟瘾的老癞子才慢腾腾地穿衣起床，一边问向往：“向往，有没有看见我的猎狗？”
向往被问住了，他着急叫老癞子起床，并没有注意他新养的两条猎狗在不在。
他转身跑出屋，见猎狗无精打采地趴在门旁的干草垛上，回到屋里告诉老癞子：“都在，在草垛上睡觉呢！”
“哦！”
老癞子点点头，应了一声算是知道了。
老癞子懒洋洋起了床，有求于人的向往装作很有耐心地一直等着，他已经逐渐适应了屋里的烟草味夹杂的尿骚味。
“走吧，我去拿铳！”
老癞子终于收拾妥当，招呼向往道。
他来到偏房，腰上绑好装火药的袋子，拎出一长一短两杆火铳，走出房间，把短柄火铳交给向往，叮嘱道：“拿好，记住枪口不要对着人！”
向往赶紧双手接过，兴奋地答应道：“好！晓得了！”
向往学着老癞子的样子，把火铳扛在肩上，出门时懒洋洋的猎狗一见主人扛着火铳，精神抖擞地跑过来，朝他们狂摇尾巴。
老癞子说一句：“走！”两条狗立刻在他们前头带路，向村外走去。
猎狗欢快地上山，一大一小两个猎人在后面紧跟，老癞子选这个时候带向往打猎是有深意的。
近半年的干旱，很多庄稼地里颗粒无收，祸害庄稼的野兽没有了食物来源，都躲进深山老林了，。
只是在附近山上随便转转，不往深山里去大概没靠猎食野兽的狼也不见踪影有什么风险。
山上树林子里还是灰蒙蒙的，太阳光斜透过浓密的树冠照在地上的落叶上，像是暗夜里发出的灯光。
二人小心翼翼地跟在猎狗身后，猎狗此刻已进入战备状态，不再打闹，一路嗅着往山上爬。
突然，猎狗警觉地抬起头张望，似乎嗅到了猎物的气味。
老癞子一下拉住向往，蹲下身体，等着猎狗发出明确的信号。
猎狗张望一阵后，猛地齐齐向山腰一个隐蔽得很好的土洞冲去，并且边跑边发出兴奋的狂吠。
老癞子赶紧站起来猛追，但毕竟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猎狗很快只能听到叫声，却不见踪影。
老癞子反倒不急了，他停下来等向往，向往正呼呲带喘地慢慢跟上来，脸上的汗珠不断滑落。
“打猎好玩不？下次还来不来？”老癞子揶揄道。
“好……好玩，来……来！”
向往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一群恼人的飞虫正围着他的头顶飞舞。
“还能不能走？”
老癞子没有办法，远处传来的狗叫声越来越急，他必须跟上去看个究竟。
“能，不要管我！我可以跟上！”
向往不肯在老癞子面前服软，故作硬气地答道。
老癞子不再答话，扭身寻着狗吠声飞快地奔去，迅速消失在向往视线里。
向往一咬牙，也加快脚步跑起来，等他爬上山坡，觉得肺要爆炸，一股热气顺着胃部往上涌。
“哇”的一声，向往把吃过的早饭吐了出来，把正在对峙的一狼二狗吓了一跳。
猎物是一只大狼，比一般的家犬体型略大，此刻正目露凶光，呲牙咧嘴地护住身后的洞口，它眼角的余光瞥见又来了一个猎人，终于露出少许怯意。
猎狗一左一右堵住狼逃跑的方位，并不急着进攻，只是一个劲狂吠。
老癞子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幕，他在等待最佳时机给狼致命一击。
终于，狼权衡利弊，决定放弃洞穴逃跑，它先向右佯攻，引诱左边的猎狗来援，乘机向左边一跃，躲过两条猎狗的攻击，正待遁走时，老癞子手里的火铳发出巨大的轰鸣。
百十颗铁砂子随着气流涌出，打在狼肚子上啪啪作响，这铁砂子较大，一打一大片。
狼瞬间被击倒，疼痛使它疯狂扭动身体，满地翻滚哀嚎。
两条猎狗乘机扑上去一阵撕咬，片刻后狼撒出最后一泡尿后终于痛苦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向往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