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作案条件不足
“梅冰主仆都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不像是有能把现场伪装成自杀的能力。”
颜素喝了口凉茶，浑身都舒服了。
心情一好，便话多了些，忍不住和沈惟离道：“田玉丫鬟不见了，我觉得她身上兴许有线索。”
不管凶手是谁，能悄无声息杀了田玉还将她伪装成自杀，必然是熟人。
只要是熟人，作为贴身侍女的莲儿不会毫无察觉。
其实如果她们这些人有经验的话，第一天过来的时候就应该查死者最亲近的人，可惜因为种种原因，大家都还停留在收集死者信息这一步骤上。
“按照时间来说的话，如果丫鬟与田玉之死有关系，要么她已经死了，要么她是帮凶。”沈惟离端起茶碗盯了眼，又放下。
“我让我的人去打探消息了，兴许会有她的消息。”
两人一人说一句，倒是和谐得很。
这会儿，颜素也暂时忘了此人男主的身份。
一街之隔，对面这座教坊司安静得与周围的街市格格不入。
颜素突然笑了，心道自己这个“穿越女”也算赶潮流，逛过青楼了。
虽然周南霜他们还在里面审问梅冰，但颜素私心觉得，如果梅冰想要报仇的话，不会选择这么大张旗鼓的方式。
第一、如果是复仇，她怎么会让田玉死的那么体面？最起码也要在她脸上划几刀泄泄愤吧？
第二、她是最熟悉教坊司来往客人以及大家的作息的，她即便杀人也会最大程度地减少自己的嫌疑，安排个替死鬼来掩人耳目。
可现在呢？田玉死的前几天，根本没有接过客，她死亡当日，甚至借口生病没怎么下楼。
这个时候她死了，梅冰理所当然是最大嫌疑人。
梅冰不会这么傻的。
一杯凉茶入肚，刘瑞还没有回来，沈惟离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颜素不管他，自己跑去隔壁小摊贩那去挑选好看的团扇去了。
片刻后，刘瑞小跑着来到这边的茶铺。
“公主，小的查清楚了。”
“老板，再来一碗。”沈惟离笑眯眯招呼老板。
根据刘瑞打听，那莲儿是田玉身边最受信任的丫鬟，平时作为田玉的左右手，所有事情都是经过她的口传达的。
后门的守门大爷透露，田玉的入幕之宾不少，从没闹过红脸，全靠莲儿在其中往来牵线。
而田玉出事这段时间，似乎是看上了新的公子，莲儿几次出门都扯高气昂的，像是下一刻就鸡犬升天的模样。
刘瑞最擅长和这些人打交道，倒是很容易就从他们口中套出了想要的信息。
“莲儿平时没什么任务，只需要伺候田玉就可以，偶尔出门后也都是去找田玉的相好，帮忙传消息。”
田玉新看上的恩客会是谁？莲儿出去是帮田玉做事还是真的请假离开了？
“莲儿突然变得有底气是什么时候的事？”沈惟离突然问了句。
他思忖片刻，道：“莲儿的态度侧面能反应田玉当时的状态，说明当时他们遇到了一个‘好的’金主，有望能帮她赎身。”
刘瑞思索片刻后，说道：“那人没具体说，不过应该是花魁夜之后的事情，距离现在也没多久。因为那老李说，花魁夜当天，莲儿还在到处逢迎，给楼里各个小厮丫鬟都送了小点心。”
这些可都是卷宗里没提到的。
不过很正常，毕竟他们以前收了莲儿好处，放她出去，真说出来了自己也有责任。
既然提到花魁夜，那接触到田玉的客人就少了很多。
颜素从腰间抽出自己做的笔记，摊开。
花姑姑虽说不愿意透露楼里客人的信息，但是毕竟死了人，她也不能什么都不说，因此还是给了一份从账簿上誊抄的以往点过田玉的客人名单。
“李朦？而且两次都是被一个人邀请过去的。”沈惟离只瞥了一眼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自从梅冰出事后不再接客，田玉就愈发受欢迎了起来，所以她是可以挑选客人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李朦那群人出现了两次说明田玉很乐意他们。
这很不寻常。
沈惟离眯了眯眼睛，忽地看了颜素一眼，莫名其妙开始夸她：“你很敏锐。”
“……这有什么好敏锐的，只要排除了梅冰和苏连峰，接下来就只能从田玉的客人开始查起。”颜素没把他的吹捧放在心上，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一切都要靠证据说话。
沈惟离不置可否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盯着名单上的名字。
“但至今为止，还是只有你在认真分析穆廖钧给出的卷宗信息。”
“哪怕昨日他们吃了教训，但显然，他们还是没有意识到梳理信息的重要性。”最后一句，显然意有所指。
沈惟离虽然没有全程围观，但显然他对所有事件的发展都了如指掌。
他这么一提，颜素也忽然意识到，哪怕昨日她把自己整理过的卷宗副本给了出去，周南霜也没接。
她或许是不愿意接受颜素的东西，也或许是没意识到自己错在哪。
“真要说，也许她才是对的呢。”
谁知道卷宗里的信息会不会是烟雾弹，迷惑她的调查方向？
而且，田玉死亡那天，根本没有见客。
论嫌疑的话，从当日教坊司内的其他客人找也比名单上的旧客人嫌疑大。
最起码作案条件是满足的。
两人回到教坊司时，周南霜这边已经撬开了梅冰的嘴，知道了她和田玉之间的纠葛。
就如大家猜的那样，无非就是为了争那第一的位置，梅冰作为后起之秀，眼见就要压过田玉，于是田玉看不过去使了点手段将她毁容。
梅冰不敢声张，花姑姑即便知道是田玉做的，也只能保她，因为教坊司不能同时失去两个人。
梅冰只能私下里悄悄寻大夫看病，后来知道田玉死亡的事情后怕引火烧身更不敢提自己被毁容的事情了。
“动机有了，却没有作案条件。”几人都挺失望的。
梅冰因为脸受伤，很少出门，她的几个丫鬟也一直陪着，作案机会很小。
见颜素回来，闻人吟被她手里的团扇吸引了，“在哪买的，好好看！”
“就楼下摊子那里。”颜素瞥了一眼其他人，问她：“怎么样了？”
“没什么进展。”闻人吟托腮，皱眉道：“我总感觉查来查去还是没查到重点，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
确实。
周南霜隐约也感觉到了，她双手抱胸靠在椅上，忽然说道：“我还是认为杀死田玉的人当时一定在楼里，不是熟人，便是恩客。”
道理大家都懂，但教坊司这种地方，鱼龙混杂，谁都能进，又不是个个都要登记名字的。
但凡身份特殊点，花点钱买通下，教坊司的账簿上就不会有记录，谁知道有哪些人趁机偷溜进田玉的房间杀死了她了？
想要从众多看起来毫无关联的客人中间找到凶手，宛如大海捞针。
“哎，怎么就那么巧呢，偏偏那几天田玉都没见客！”颜雨桐抱怨起来。
名单上没人，可不代表她真没有见客。
如果是熟客，而且还是对田玉来说不一样的人，是有可能不走账簿直接找她的。
颜素摩挲着手里誊抄的名单，心下纠结。
她这个没谱的怀疑还是等查清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