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上眼药不成反被打脸
“什么？把卷宗弄湿了？”大家惊讶起来，刚还说要去继续看卷宗呢，就出了这事。
一想到在教坊司一无所获，终究还是要通过卷宗了解案情，大家心都揪起来了。
“卷宗里的内容还能看清吗？”周南霜深深看了眼柯闻，问道。
“这个……我没有细看。”柯闻眼神闪躲，见大家目光灼灼，暗道自己是不是夸张了点，可惜此时已经没有返回的机会了，只能继续硬着头皮说道：“不过这不是重点，卷宗弄湿了，我们怎么向穆大人交代？回头他为难我们，故意给我们打低分怎么办？”
虽然他说话闪闪躲躲，一看就是带着个人情绪故意怂恿，但他的话确实提醒了大家。
卷宗弄湿事小，得罪主考官事大。
唐理没有上当，说道：“那倒不至于，弄湿卷宗是个人行为，我们说清楚就行，不至于连累所有人。”
大概是因为时淮的目光过于鄙夷，唐理又急着找补：“她是公主嘛，穆大人知道是她弄的，估计也不敢故意为难，总比大家一起被穆大人为难好，你说对吧。”
“对个屁！”时淮怼他。
“我就知道她不靠谱，指定拖我们后腿。看个卷宗都能弄出岔子！”颜雨桐抱着周南霜的胳膊，怂恿道：“你是队长，有权分配大家的任务，依我看，明天就不让她加入了！”
“名单毕竟是掌院安排的……”当然也有人反对这个提议，不是谁都愿意得罪公主的。
相比起其他人的恼怒，周南霜平静得多，她听完大家的看法后，这才开口道：“大家的意思我都明白了，虽然公主这事做的不对，但我相信她不是故意的，作为队长，我不能因为这么一件事就抛弃队友。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与其抱怨，不如直面它，我们主动去找穆大人承认错误，力求让他对我们少些成见。”
主动道歉，替出错的队友承担错误，这番做法格外大气。
但大家并不买账。
“周姑娘有点小题大做了吧？”
一听所有人都要去找穆廖钧道歉，大家心里更不爽了。
“小题大做吗？你若不愿意可以先回飞仙楼。”周南霜说得很平静，毫无威胁之意，不过她话音一转，又说道：“现在天色已晚，若是先去飞仙楼找公主汇合再出发去京兆尹时间就不够了，况且我们还要去拿明日的调查令，综合考虑我才提议直接去找穆大人。”
因为教坊司内的人不配合，他们下午浪费了不少时间，确实耽搁了不少时间。
本来还有人不愿意跟她一起过去找穆大人，一听她说要去申请调查令，便立马改了口，同意前往。
毕竟这一出可涉及到站队的问题。
手握调查令的人一定程度上握有进入教坊司的通行证，掌握它就掌握了整支队伍的核心力量。
若是得罪她，下次被排挤的就是自己了。
只有时淮，始终无法认同周南霜的行为。
他原本对她是有些佩服的，只这一遭之后，总觉得周南霜和传言的有些不太一样。
他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总觉得别扭。
见沈惟离要走，连忙拉了一把：“你怎么看？”
沈惟离嫌弃地拂开他的爪子。
时淮一点也没感受到对方的嫌弃，早就习惯了对方的冷漠寡言，满脸纠结之色，他说道：“我觉得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听信柯闻的一面之词吧，起码得去找昭华确认一下，咱们自顾自地代替别人去道歉算个什么事啊！”
“而且，只是弄湿卷宗而已，或许只是一个巧合，干嘛搞得就跟昭华闯了大祸一样”
沈惟离垂下眼皮，忽然说了一句：“你说得对，兴许只是倒霉，就跟昨天我们报名的时候一样，一杯水洒了，我们的名单就湿了。”
时淮深以为然：“是啊，我们最近运气好像真的不太好，赶明儿这案子破了，我一定要拉她一起去皇觉寺拜拜佛！”
“拜佛可没用。”沈惟离虽然嘴角在笑，眼神却极冷，他的视线落在最前面带头的女子身上。
“兴许只能祈求神明高抬贵手。”
他停下脚步，同时淮道：“我就不过去了，你们去吧。”
时淮一头雾水，斜眼看了他一眼，“又在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你不去也好，顺道回飞仙楼问问昭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行人来到京兆尹门口，孙大人早已经离开了，不过穆廖钧还在。
当值的衙役一边带路，一边和他们介绍，说京兆府内，穆大人是最用心的，总是回家很晚。
周南霜跟孙大人关系不错，哪会接这话，只提醒他：“你这话还是别说了，给孙大人听见了，他还以为你对他不满意。”
那衙役当即悻悻地闭了嘴。
穆廖钧作为京兆少尹，在府衙内有自己的院子。
一行人声势浩荡过去的时候，他刚好走出院子。
“打扰穆大人了。”
周南霜走近一步，出声道。
穆廖钧狐疑地看了眼她，又扫了眼身后一群人，问：“你们这么多人又来我这干什么？”
周南霜不好意思道：“我们是来道歉的。”
她表明来意，然后解释起来：“下午我们去了教坊司，留下昭华公主和另外几位朋友看卷宗，结果她不小心将卷宗弄湿了，我们心里过意不去，所以才主动来向您道歉，不管您骂我们什么，我们都认！”
“”穆廖钧皱了下眉，突然冷笑一声。
他仔细扫了眼周南霜，突然说道：“我知道你，周南霜，孙大人眼前的红人。”
周南霜抿了抿唇，见穆廖钧这表情不像是要夸她，没敢接话。
她不了解穆廖钧，但在孙大人口中，他俩素来不对付。
果然，穆廖钧接着就冷笑，骂她：“我当你是什么聪明人呢，结果也就只会这些？这个案子交给你们，我觉得真悬！”
“你这话什么意思！穆大人，我们从头到尾对您毕恭毕敬，也没见得哪里得罪你，你干嘛再三为难我们！”颜雨桐看不下去，以她的身份她根本不怕一个区区京兆少尹。
柯闻也愤愤不平，为周南霜打抱不平。
“阿霜来道歉是有责任心，你骂她做什么？”
其他几个人脸色也不好，尤其是唐理，他倒不是维护周南霜，而纯粹是脾气不好。
“我们是奉掌院的命令来帮你们的，不是来受你们的气的！”
穆廖钧翻了个白眼，转身回了屋。
周南霜看着他不客气的身影，再坚强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还是她第一次受打击，被人这么质疑。
连孙大人也常夸她敏锐，对刑侦一道很有天赋，他不就是一个京兆少尹，凭什么这么说她！
见人就要进门了，她忍不住大声道：“大人，您那般损我，总要给我个理由吧！我做什么了，让你对我有意见！”
穆廖钧头也不回走了进去，过了片刻，他手拿卷宗走了出来。说道：“你想知道理由？那我就告诉你。”
“一、你自以为妥当的来替队友道歉，却事先缺少调查，都不知道事情的详细经过，就贸然前来。你恐怕不知道，早在你来之前，你的队友就已经亲自过来承认错误并弥补了。”
“二、你缺少对自己人的信任，听信谣言，行为没有依据。卷宗到底是怎么弄湿的，公主已经向我详细阐明过，我完全能够理解，并不会因此而责怪她，你却直接道歉，认定了她的错误。”
他手里的卷宗正是白天交给他们的那个，此刻卷宗倒也没损坏，虽说有些折痕，但不影响什么。
况且这份卷宗本就是初稿，记录的时候比较匆忙，字迹潦草，毫无重点，干扰信息过多，就算没出意外，他也准备抽个空将初稿重新整理誊抄一份的。
穆廖钧每说一句，周南霜脸色就苍白一分。
她已经彻底明白，自己被坑了！
若不是柯闻添油加醋的那一番话，她怎么会被挑拨起情绪这么冲动就来到京兆尹！
然而此时才明白已经晚了。
她在穆廖钧这个主考官眼里只怕就是个徒有虚名的队长而已，甚至连身后的队友们也会对她产生质疑！
“我就知道，昭华不是那种毛手毛脚的人，哪怕她不小心做了错事，也是会勇于承担错误的。”此时，时淮终于昂首挺胸替颜素说了句。
其他人这才恍然大悟。
对哦，弄湿卷宗确实不对，但是她也没想要连累大家，这件事到底是怎么样还不知道，他们就默认了她做错了还不会认错，还贸贸然过来代替人家道歉，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说出去丢死人了。
也怪不得穆廖钧骂他们。
大家情不自禁把目光看向穆大人对面表情尴尬的队长，忍不住心中埋怨。
说到底，还是她自作聪明，非要来当好人。
这下翻车了吧。
“……”周南霜从未如此的无地自容，所有人的目光刺得她难堪得不敢回头。
偏偏此时，柯闻还目光担忧地看着她。
周南霜憋了一口气，避开他的目光。
而后，咽下心中郁气，老老实实同穆廖钧认错：“穆大人教训的是，是我草率了。”
飞仙楼内，蒋若蝶昏昏欲睡，全凭一颗想吃瓜的心才硬生生等到现在。
看着楼下人来人往的热闹场景，她打了个哈欠，问道：“你真的确定他们会回来有求于咱们？”
颜素漫不经心半躺在沙发上，慢悠悠喝着茶。
瞥见另一侧软榻上已经睡过去的闻人吟，放低了声音，回道：“当然。”
穆大人给的那份卷宗虽然潦草没有重点，但卷宗里上到教坊司老板，下到后厨帮工，所有人的口供都采集到了，这一番折腾，没个一天完成不了。
本来以为折腾完，官差好好查出凶手，他们教坊司就能继续做生意了。
结果，刚折腾完，又来了一帮啥都不知道的年轻人非要问他们以前问过的问题，他们会乐意？
他们不仅不会配合，还会觉得这帮人是在故意敷衍他们，不愿意好好查案子。
“所以他们折腾半天，还不如咱们留在这里看卷宗？？”蒋若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幸灾乐祸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