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有求于她
蒋若蝶一向都不喜欢周南霜的行事作风，乍一听到能压对方一头的消息傻乐好久。
但很快她又担忧起来。
“可是你不是已经把卷宗还给穆大人了吗？万一他们去找穆大人了呢？”
颜素老神在在，非常肯定道：“第一，如果今日没有收获，他们是没有底气找穆大人再次借东西的，而且他们又不知道我把卷宗还了回去。”
“第二、就算他们从穆大人那里借到了卷宗，他们也还是要回来找我，因为……”
颜素从袖子里掏出调查令来，得意道：“我去找穆大人的时候，顺便把明天的调查令也拿到了。所以说，哪怕是为了这个，他们也得来找我。”
颜素之前还觉得每天都要过去申请调查令属实麻烦，现在才知道一次性调查令的好处。
最起码阻止了队伍里的话语权被一个人垄断。
正如颜素所想，从京兆尹出来后的周南霜哪怕再不情愿，也不得不耐住性子，准备回来求她帮忙。
但她第一个要面对的就是队友们的负面情绪。
然而大家都是聪明人，无论心里怎么想都不会表达出来。因此哪怕周南霜真情实感表达了歉意，效果却不明显。
因为大家都笑着说不是她的错。
是真这么想还是托词谁知道？
周南霜咬唇，又看向一直躲在旁边没有反省意思的柯闻，秋后算账：“柯闻，我不管你和颜昭华有什么矛盾，但这是考核，不是你用来挑拨算计的地方。”
“我……”柯闻不可思议抬头，连忙想解释。
周南霜却没有给他机会：“你先回去反省反省，等知道错了再过来，我们的队伍不能留一个心思不纯的人在这里。”
说罢，看也不看他一眼，和其他人一起回去飞仙楼。
队伍里其他人半点不同情，临走前全都无视了他。
被穆大人一通骂，导致他们初始印象差到了极点，所有人心里都不爽。
只有时淮心情舒畅了，报复性地哼了一声。
颜素怎么也没想到，还没轮到她去教训那个柯闻，女主就自己把他踢出了队伍。
不过这样也不错，对柯闻这种人来说，让他被信任的人抛弃绝对比简简单单的惩罚要痛苦得多。
周南霜等人回来的时候，带进了一身热气，一看就是忙碌一下午的样子。
相比起一整天没怎么动弹过的颜素，其他人狼狈得多。
一进屋，对比鲜明。
周南霜忍不住后退半步，没有立即提正事，而是拉了唐理一把，问他：“飞仙楼好像有净房吧，你们先商量着，我去擦一擦脸。”
唐理眉头一动，不高兴道：“今日耽搁时间不短了，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吧。”
明显是不乐意周南霜都这个时候了还好浪费时间的行为，相比起白日的客气，这会儿他也直接多了。
周南霜表情一噎，这下不好意思再提擦洗的事情了。
只周身汗湿，发丝凌乱地和颜素面对面时，她还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差距。
对方气度淡然、不急不缓、手握信息。
她却风尘仆仆、有求于人。
原本还打算阴阳怪气几句的颜雨桐见状，后退了几步，打消了走过去的念头。
她才不要被比下去呢！
察觉到女主别扭的样子，颜素心下冷笑。
现在倒是羡慕我了？但这可是你白天亲自推给我的机会！
“行，那咱们速战速决。”周南霜深吸一口气，向颜素坦白今天他们一无所获的事情，然后说只能寄托于卷宗了，希望她看过卷宗后能把里面的信息也分享给大家。
本来困意十足的蒋若蝶这会儿不困了，眼神灼灼盯着周南霜。
“……”颜素挑了挑眉，女主的反应说明她已经去过京兆尹，但是没有从穆大人那里再次借到，只能回来求助于她。
当然，也有可能是给她挖坑。
如果她无法说出卷宗里的内容，没办法让其他人从她这里获得帮助，那么大家的怨气就会转移到她的身上。
毕竟是她把卷宗送了回去。
然而颜素想多了，此时其他人才是心虚的那个，哪里敢怨她？
颜素一看柯闻不在，猜出一定发生了什么她没有预料到的事情，顿时好奇起来。
不过她不着急，而是非常自然地把自己从卷宗里整理的信息分享给了大家。
从教坊司大致有哪些人，到和田玉有关的人，再到相关人证物证，案发现场的线索，以及死者死亡原因等。
什么？凭什么要分享给其他人？
颜素心下冷静得很，相比起个人情绪，当然还是利益为重。
一来，她不想留下把柄，被排挤又如何？这恰好给了她站在道德制高点的机会。
二来，绣衣院往后组队的机会还有很多，不管她愿不愿意和周南霜继续纠缠，她都需要物色自己需要的‘队友’，因此前期适当地展露自己的能力也是非常有必要的。
三来，周南霜的队伍也不是那么密不可分，有几个人是有机会争取过来的。
灯下看美人，朦胧又美好。
加上白天的事情，以及此刻她的侃侃而谈，颜素的形象无形中提升了很多。
颜素打的主意果然见效，见她这般不计前嫌，花费了一下午时间帮他们梳理了卷宗里的信息，还慷慨地和他们分享，有人开始感到羞愧。
接触了才发现，二公主也不像传闻那般嘛……
“不过有两个人，卷宗里记录的不完整，我下午找穆大人时，他额外说了一些。”
由于案子交给了绣衣阁的人，穆大人调查了一半不得不收手，因此有些信息还没来得及誊入卷宗。
“一个是教坊司内的舞女梅冰，一个是田玉曾经的未婚夫。”
这两人都曾在多个侍女的口中出现，是所有线索里唯二有杀人动机的人了。
根据侍女所说，不久前举办的花魁夜，梅冰是所有人看好的新任花魁，结果当天她却借口生病，根本没有参加比赛。
并且自那之后，她就开始深居简出，很少露面，不少人透露消息说她可能毁容了。
在这件事上，田玉作为她的竞争对手，嫌疑非常大。相应的，田玉死亡，梅冰嫌疑也很大。
不过田玉是被伪装成的上吊自杀，梅冰毕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靠自己很难做到。
另一个嫌疑人是田玉前未婚夫，叫苏连峰。
他曾经是田玉的青梅竹马，可惜在田家出事，田玉沦落教坊司之后，他家就主动退了婚约，还逼着他娶了新的妻子。
但近几年苏连峰又开始和田玉好上了，经常流连教坊司，好多次宣称要纳她为妾，不过田玉野心大，不甘心为妾，因此一直吊着他。
就在案发前几天，苏连峰妻子找上门来，狠狠打了田玉几巴掌，威胁她再勾引苏连峰就杀了她。
穆廖钧告诉颜素，他昨天已经派人查过，案发当晚，苏连峰和他妻子在一起，没有作案时间。
但他们是否互相包庇，这还需要验证。
“今天真是多亏你了。”颜素把自己知道的说完后，周南霜向她道谢，看上去倒是一副感激的模样。
“分内之事。”颜素笑眯眯应了声，丝毫没有因为她的道谢而露出什么得意的神色。
待其他人迫不及待回家后，蒋若蝶一边打哈欠，一边把时淮拉住，好奇地凑近问他：“你们今天都干了什么？我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时淮一五一十把白天的事情说了，颜素很震惊。
她想象中的女主是算无遗漏、腹黑敏锐的，她怎么会在柯闻空口白牙指责她后就草率地带着一大帮人去给她上眼药？
这也太莽了吧？
然而仔细想想，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首先，她这一天，先是说认识飞仙楼老板却被唐理揭穿，然后是去教坊司查案却惨遭阻拦，忙了一下午都一无所获，甚至全程男主都对她疏离冷淡，早就积了一肚子火。
因此当时柯闻当时去颠倒黑白，根本就是撞上了枪口，可不就点燃了周南霜情绪爆发的点嘛！
其次，现在的周南霜没有男主作为后盾，也尚且没有在京城名声大噪，经验手段尚且还算稚嫩，因此还不如后期的老练成熟。
这样的她，根本没办法藏住对颜素的在意。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看来留着柯闻这个猪队友，还是很有必要的。
颜素忍不住想，如果今天自己在卷宗湿了之后，没有主动去找穆大人的话……只怕女主的目的就达成了。
……
沈惟离离开队伍后，原是打算回飞仙楼的，路上却被越国公府的人唤了回去。
沈父离开京城快半年了，一回京才发现沈惟离竟然跑去加入了什么绣衣阁，当即怒气冲冲遣人把那不孝子叫了回去。
沈惟离到家的时候，厅里气氛紧张，面目森严的沈父坐在主座上，一声不吭。
雍容华贵的兰棠郡主笑意盈盈的替他斟茶。
见着沈惟离进门，兰棠郡主嗔怒地推了推沈父，劝道：“你们父子这么久才见一面，今个儿你就不要为难他了，阿离忙到这么晚，肯定还没吃饭呢！”
沈父却依然怒气不减，生气地看着沈惟离：“你这个逆子！”
沈惟离满不在意地勾了勾唇，在他面前几步的位置站定。
“父亲回来了，儿来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