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残酷世界中的温情
司机通过后视镜怒视着后面像条蛆一样扭动的陈小年，他想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家伙。
“你我们救了你呀。”
后排座位上的娇嫩女声再次响起，言下之意无非是你这人不说报恩，还恶心人。
陈小年这才转眼看去，相比外区因为食物的短缺和被辐射的饮水，让人不是瘦巴巴，就是带着畸形的特征。
这个女孩清眉秀鼻，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穿着内区人才有的靓丽时装，披肩长发还散发着一缕幽香。
“我会付车费。”陈小年只看了一眼，便转头面无表情地盯着中间的后视镜，其实他的心头在滴血。
那司机看着一脸在心头割肉状的陈小年，怒极反笑，他决定先忍忍，毕竟小姐还在车上。
那个女孩看陈小年如此冷漠，也感觉十分无趣，只好拄着手肘，看窗外倒退的荒野。
吱嘎
一辆特质越野车平稳停在内外区主路中间，路旁摆摊的外区人神情慌张地钻进身边的各路小巷中。
“你可以滚了。”司机嫌弃地说着，还拿起储物箱里的香水朝车内喷了喷。
女孩皱了皱眉头，“阿木”
陈小年对阿木的语气反而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只是默默掏出怀中的死耗子。
“呀啊啊啊”
超高分贝的叫声攻击着陈小年的右耳，让他有些绷不住冷漠的表情。
“我付车费，半只无毛鼠，只能付这么多。”
“滚！”
阿木实在是忍不了这个粗俗恶心的外区小子。
嘭。
随着车门的关闭声，阿木才觉得心情有些舒畅，转过头想要安慰后排的小姐。
“清清，你别怕，已经赶走他”
叩叩叩
驾驶位的车窗响起一阵敲击声，阿木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回头一看。
还是那个小子。
阿木的心头火顿时燃爆，推开车门想要教训一下不知好歹的家伙。
“阿木，不要”女孩梨花带雨的脸庞，还没擦净，就看到阿木怒气冲冲地下了车。
赶忙拉开了车门下车，本来以为阿木要打伤那个外区少年，可看到的一幕让她目瞪口呆。
“对不起，请你接受我的道歉。”
“啊这。”阿木本来想得是以为那小子看出了小姐的身份，又回来想要攀附关系。
可现在，那小子弯腰鞠躬，彬彬有礼地请求着原谅，给他整不会了。
陈小年见没有回应，抬起头见阿木张着嘴，没有说出原谅自己的话语。
便把头又深了下去一个角度。
“对不起，请原谅我这个粗俗不知礼节的外区人。”
“我原谅你，这”阿木见那小子如此诚恳，也不好再得理不饶人。
浑厚而亲切的声音在陈小年脑中响起：“简单任务完成，奖励初级复制卡牌，可随机复制他人技能知识。”
没等阿木说完，陈小年直起身子直接扭头走了。
走了
留下车旁的两人在风中凌乱。
陈小年刚开始根本不在乎别人是什么态度，反而为自己省下了半只无毛鼠而感到沾沾自喜。
可他下车后就听到脑海中传来声音：“简单任务发布，向受冒犯者道歉。”
他看了看四周，路上除了越野车和他，分明没有其他人。
有任务？
那任务完成肯定有奖励呀！
于是他怀着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的心理转过头去，厚着脸皮道歉。
本来他还想随便道个歉就行，可又一想，还是认真点，能完成任务才行。
反正自己又不损失什么。
果然。
得到了一张复制卡牌。
能够随机复制别人知识？
搏击？种植？打猎？这些应该算吧。
想着想着，陈小年怀里揣着死耗子走到了一间宅院门前。
在外区，只有三间大宅院，一间小宅院。
大宅院都是对一片区域拥有实际控制能力的帮派中心，而陈小年面前的小宅院则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
拥有者是农林员——程因心。
他之所以能够独树一帜，在混乱阴暗的外区占有一席之地。
是因为他拥有的灾后植物与种植相关的知识。
即使是内区的掌权人都多次邀请他进入内区，可程因心不为所动，坚持在外区种植植物以及教学。
叩叩叩
陈小年叩动了宅院的门环，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前，等待开门。
“谁呀？”
“先生，是我，陈小年。”
听到陈小年的声音，木质的门板随着打开的缝隙传出了一声声吱扭的杂音。
一个戴着眼镜，穿着劳保服的斯文男人脸带笑意出现在门后。
“快进来，这两天怎么也没见到你？”
陈小年想了想，掏出怀中的死耗子，右手扣住一只后腿，左手臂将其夹在腹部，一拧一拉。
死耗子的一只后腿带着泛白的肉丝已经被拉了下来。
然后陈小年将少了一只后腿的死耗子向斯文男人递了过去，“先生，送你的。”
程因心没有因为递到眼前的死耗子，还漏出了泛白的内脏而感到恼怒。
反而依然面带微笑，轻声问道：“你这两天就是去打猎了？”
倔强的陈小年依然举着那只残缺的死耗子，闷声回应：“嗯。”
“你等一下。”
程因心还是接过了那死耗子，让陈小年在门外等一下，反身进了院门。
从门口可以看到，虽然是小宅院可依然大得超乎一般人的想象。
其中各种稀奇古怪的植物布满了整片土地，连下脚的地方都有些难找。
听说在灾前，有一种运动叫足球，而且要在足球场这个特定的大场地踢，陈小年虽然没有见过，但确信这小宅院一定可以踢一场足球。
程因心去而复返，手里的死耗子已经不见，却多了两大兜用织网装着的果子和一小布袋粮食。
虽然陈小年在程因心的接济下，吃过不少果子以及粮食，可还是分辨不出大多数是什么。
“小年，拿着，这地里长的每天也吃不完，你拿回去尝尝。”
程因心知道陈小年的困境，又不愿意伤了这个倔强少年的尊严。
毕竟在陈小年8岁那年，他就已经能够养活自己，在这无边黑暗，看不到希望的外区存活下去。
至于为什么刚开始收留了陈小年，后面他又要独自求活。
是因为庇护所对于外区的条例，不允许任何内区人教授知识教育，不允许任何外区人接受知识教育。
违反者，死。
即使是稀缺的农林员程因心也不例外。
至于8岁，因为是即使愚笨的孩子也已经可以接受知识的年纪。
程因心已经做出了很大的努力。
而且他之后一直偷偷接济着。
陈小年没有矫情，把手中的后腿插进怀里，接过程因心手里的东西。
丝毫不觉得是自己用残缺的死耗子来交换昂贵稀缺的果子与粮食。
因为回报是回报，接济是接济。
不管别人怎么看，自己知道，那只死耗子是自己用命换来的。
“谢谢先生，马上要入夜，我先回去了。”
“好。”
两人都明白对方的心理，自不必多言。
陈小年就想趁着没有天黑，赶紧回自己的小窝，毕竟白天还有内区的警察和外区的帮派维护治安。
到了晚上，外区和荒野一样危险。
不如试试那张复制卡牌，毕竟先生会的东西是他见过知识最渊博的人。
正当程因心想要回身进门时，又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先生，您今天吃的倭菜吧。”
程因心有些愣了愣，看着眼前的陈小年，有些不明所以，今天有点特殊。
难道是还有什么事情吗？
“哦，中午吃的，你怎么知道？”
陈小年心中默念，复制。
脑海中响起声音，“几率98，复制全部知识，已成功”
“您的门牙上贴着倭菜叶。”不待程因心反应，陈小年直接提着东西往跑出了巷子。
留下程因心呆在原地。
良久。
程因心笑骂了一句：“这臭小子。”
转头关上门，赶紧从门牙上扣下了倭菜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