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我要你们万死做什么?
徐凌怎么也没想到,看似柔弱无杀伤力的景稚月动作居然能这么快。
而且她是真的敢下手!
感受到脖子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徐凌离奇地愤怒:“景稚月!你敢伤我分毫,我保准让你们这群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景稚月闻言不以为意地啧了一声,幽幽道:“徐大人这话说得,就像是我不把你怎么样,你就真的能手下留情放了我们似的。”
与虎谋皮不可取。
跟没脑子的人打商量更是愚蠢至极。
她但凡是信了徐凌的鬼话,等她束手就擒,沐念白他们也一个都别想跑。
反正横竖都得死,那干嘛不拉个垫背的?
更何况只要捏住了徐凌的脑袋,他怎么可能会舍得随他们一起赴死?
局势瞬息而变,景稚月死死地钳着徐凌的脖子,把他拉到身前当做了盾牌,冷冷地说:“徐夫人,我不想为难你,只是还需你配合。”
“马上就下令让他们让出一条路,不许在后头跟着,否则的话,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徐凌大约还是想赌一下,咬牙说:“你休想!”
“我今日就算是死,我也不可能让你们得逞!”
“很好,那就去死吧。”
景稚月声落手起刀要下,手狠到不带半点犹豫。
徐凌颈间狠狠一痛,再一低头就发现自己雪白的铠甲被血染了个通红,在迫在眉睫的生死危机前,他立马就硬气不起来了。
“王妃手下留情!”
景稚月急刹车似的把刀锋止在要害之外,笑得非常和气。
“好说好说。”
“徐大人,下令吧。”
徐凌心里千万种不甘,可小命捏在人家的手里,不服气也不行。
他强忍着怒咬牙:“都退开!”
“把路让出来!”
随着眼前包围的大军缓缓挪动,景稚月缓缓呼气,沉沉地说:“跟上。”
沐念白见状悬在嗓子眼的心轰然落肚,赶紧嘶哑地喊:“快快快!”
“快跟上!”
入潮的大军中,景稚月手持匕首挟持着徐凌步步往前,硬生生靠着徐凌的贪生怕死撕开了一条离开的路。
沐念白怕她动武会动了胎气,赶紧说:“把人给我。”
景稚月甩手一扔砸得干脆。
沐念白刚把吱哇乱叫的徐凌逮过去,她马上就踩着风翻身上马。
“走!”
徐凌是暂时脱身的筹码,可这个筹码的时效是有限的。
必须立马就走!
不知疲惫的纵马一个时辰,沐念白回头确认追兵暂时没撵上来,嫌晦气似的就把徐凌砸到了地上。
徐凌失血过多险些晕厥,再被这么猛地一砸,当场差点就呕出一口老血。
他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捂着脖子就想喊。
可比他话更快的是孟先生手里的刀。
孟先生皱眉说:“这人不能留。”
景稚月还没说话,徐凌就鬼吼着叫了起来:“你们不能说话不算数!”
“我已经把你们放了!你们……”
“你是真的很吵。”
景稚月的脸上带着不详的苍白,瞥了跳脚的徐凌一眼就说:“没事儿,放了吧。”
“可是……”
“徐大人这样的品行都说到做到了,咱们怎么可以落后于人?”
景稚月手掌往下压住了孟先生未出口的拒绝,淡淡地说:“给他一匹马,放他走。”
他们这群人中,景稚月的战力最弱,可她说话最管用。
徐凌在不能出口的胆战心惊中牵过缰绳,一口气都顾不得喘马上撒丫子就跑。
“他倒是惜命。”
沐念白听到景稚月的唏嘘,忍不住说:“王妃,此人阴狠歹毒,这次放虎归山,只怕是……”
“怕什么?”
“他活不了。”
景稚月忍着不适,轻描淡写地说:“匕首上有毒,大约能撑到他赶回去。”
徐凌不放,追兵肯定半点不敢懈怠,始终都会撵在身后。
可放了他就不一样了。
徐凌逃出生天后,第一时间想到的肯定是集结大军再度杀来。
可一旦他临阵毒发倒下了,集结好的大军群龙无首,再想那么迅速的追上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多少也算是个绊脚石。
景稚月抬手往嘴里塞了个药丸深深吸气,没了在徐凌面前强撑出来的强势,有气无力地说:“至于接下来的事儿,就只能看你们了,我不行了。”
她是要强,可非必要的时候绝不逞强。
肚子里这个小崽子的爹属实不是东西,可孩子是她自己的。
她不可能再三拿孩子冒险。
孟先生盯着她白到透明的脸色,顿了下忍不住说:“都是疯子。”
两口子都疯!
景稚月哭笑不得地嗐了一声,无奈道:“哎呦我的孟先生,不疯魔不得活啊。”
她要是不以身涉险让徐凌放松警惕,难不成真的要靠着手脚厮杀出来?
她话说得轻巧,好像自己只是累了。
可随行的人却半点都不敢大意。
勉强往前走了一小截,沐念白就不敢动了。
景稚月的脸色实在太难看了。
紧急找到个暂时的庇身之所,景稚月靠在木屋积尘的门边头疼道:“这里藏不住的。”
但她确实是走不动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前去联络援兵的沐念白木着脸说:“王妃,说好来支援的人失联了。”
景稚月嘴角一抽,头大叹气:“很好,必杀局。”
她想了很多法子,可的确是没想到更合适的求生之道。
徐凌的毒发或许能阻挡片刻,可那也只是片刻,拿来逃命压根就不够用。
他们现在到底还能往哪儿逃?
景稚月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撵成丧家之犬,唏嘘地摇摇头,看着树叶上落下的雨丝,恍惚地说:“咱们真的能等来援兵吗?”
她说得很轻,可这话落入跟援兵失联的众人耳中,却犹如要命的狠狠一记重锤。
沐念白喉头滚动咽下滚烫的血气,突然单膝跪下去,沙哑道:“属下定万死护王妃周全!”
“万死护王妃周全!”
藏匿在四周警惕的人低声附和,掺杂在细雨中针尖似的句句扎人。
景稚月眼角无声泛红,垂下眼说:“我要你们万死做什么?”
如果真到了避无可避的地步,就只能是她自己去死了。
否则的话,真的要被人抓走插谢空青的命脉吗?
可笑。
那些人连她的尸首都休想看到。
在压抑的沉默中,景稚月想了想,索性把沐念白叫了过来。
“我有事儿跟你说。”
“关于谢空青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