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８章 生死之间
肖北掐着时间，在门前蹲了有半个小时，里面终于继续传出了动静。
肖北眼神凌厉，使劲的抿着嘴，右手握紧了劈骨刀，劈骨刀的刀把上被肖北缠上了一圈布料，为的是防止出现像之前手出汗铁棍脱手的情况，另外增加阻力，用起来也更有劲。
“喀拉。”门被打开了。
“来了！”肖北整个人俯的更低了，好像一头正在狩猎的猛虎，等待猎物出现，便迅雷一般的上去咬住猎物的喉咙。
率先走出门的正是刘子，凹进去的脸颊，瘦弱的脖子上布满了青筋，一头邋里邋遢的长头发跟拖把一样披在头上，仅仅露出了半个身子，肖北一眼就认出了他。
刘子作为气枪的主人，一定会把气枪的使用权掌握在手中！
“嗖~”肖北右腿猛地使劲，利用地面发出非同寻常的蹬力，好似短跑运动员的起跑，整个人又如同出膛的炮弹。
手起，刀落，势大力沉的劈骨刀重重的落在了刘子的脖子上。
“刺溜。”锋利物划过皮肉的声音响起，劈骨刀的半个刀身都没入了刘子的脖颈上，上面被砍断的青筋就好像刘子的生命一般，再也不能连起。
刘子整个人一下摔到了地上，他瞪大了眼睛面朝肖北，惊恐欲绝的表情就那样挂着，长头发遮住一些面部，伴随着脖子喷发出的鲜血，更像一头索命厉鬼了，只不过现在索命的不是他，是肖北。
“额，额，额。”刘子看着这个砍断了自己半个脖子的人，嘴中喝喝地却不能说出半句话来，每一次出声都会有一大股鲜血从嘴里流出，他的声带都被砍断了，只剩气管还可以出个气。
肖北在一刀砍废刘子之后，暗道一声不好。他为了保险起见，直接提前出刀，刘子露出半个身子之后就已经出手，可是预想到的情形并不符合他的假设。
“枪不在刘子手里！”肖北愤愤地转过头，看向了李顺。
李顺整个人呆傻在那里，上一秒还在思考一会怎么弄来食物，下一秒率先出门的刘子就被人砍断脖子栽倒在地上，而他的手上，才拿着刘子的那一把气枪。
“这…这这…”由不得李顺被吓傻，亲自杀人和目睹身边的人被杀，完全是两种感受，他不怕杀人，但是他的大脑在刚刚的一秒里直接闪过了一个画面，躺在那里脖子喷涌着鲜血的人变成了自己。
地上的刘子脑袋一歪，彻底的死掉了。
肖北率先回过了神，不能给敌人机会，不可以被失误干扰下一步的判断。
“给我死！”劈骨刀被再次举起，狭窄的空间导致刀面有一点接触在墙上，刺耳的摩擦声传来，异常酸牙。
就是这一声让李顺也反应了过来，锐利的刀锋马上就要接近自己的面门，没有他法，他的右手条件反射的挡住了这一刀。
劈骨刀直接劈进了李顺的骨头，剧烈的疼痛感直逼大脑。
“啊！”他大声的惨叫，大步大步的往后撤，后撤的同时一脚踹在了肖北的肚子，李顺是一个足足有三百公斤的大胖子，这一脚势大力沉，哪管肖北的身体素质再好，也没有办法硬抗下来。
肖北直接被踹成了弓字型，剧烈的疼痛至使其跪趴在了地上，这是完全没有任何斗殴经验的后果。
李顺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也就178高的样子，身形消瘦，松垮的t恤里露出了明显的锁骨。就是这个人刚刚把自己结实了几年的狐朋狗友给一刀杀死了。
肖北抬起头，目露凶光，李顺从他的眼睛里感受到了浓郁的血腥气息，这是长时间从事动物宰杀行业的人所拥有的，只有肖北父亲那种几十年娴熟的老杀猪匠，才能掩饰的了，与常人无异。
“杀了他！”这是两人唯一且相同的念头。
李顺强忍着右臂剧烈的疼痛，艰难的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里面是钢珠，气枪的子弹。
他一边继续往后撤，一边拿手指拨开气枪的弹仓，直接往里面倾倒，大量的弹珠倾洒出来，有的进入了弹仓，有的落在了地上，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
肖北在站起身的同时就进行了向前的冲刺，这次他更换了左手，直接从刀鞘里掏出了那把极其适合突刺的剔骨刀，只要一刀扎进脖子里，就能很快夺走人的性命，更适合现在的形势！
李顺已经被逼到了窗户，他举起左手，气枪已经被上好了子弹，充满着气体的高压气瓶也被打开了气阀。
肖北直逼李顺面门，左手正手拿刀，一刀扎向李顺的喉结。
“呲~“气枪开枪声音极小，这一枪，李顺标准了肖北的眼眶，这种距离，子弹可以直接贯穿大脑。
肖北的瞳孔直接缩成了针尖一样，这一枪，肯定会中的。
“要死了吗，怎么会这样。”
“嗡！”突然，肖北的脑海中再次响起了洪钟大吕一般的声音，和丧尸爆发前夕，在菜市场那一次的感觉一摸一样。
面前的一切好像都停止了下来。
圆形的钢弹悬浮在肖北眼前不到二十公分的地方，弹丸后面带动空气引起的波纹清晰可见，窗前的刘子还在保持开枪的姿势。
他的一生走马观花地从自己的脑海中慢慢浮现。
“小北，你要上小学啦，以后可要争气，加油啊！妈妈爱你！”
这是肖北上小学前，母亲的诉说。
“我们这次年级的第一名，是~肖北！肖北，还不快来领奖状。”
这是肖北小学班主任给他颁奖的现场。
“诶呀，雨姐，你家肖北可真争气，居然考上这么好的初中，不像我家的那个，只会玩电脑！”
这是肖北母亲朋友酸溜溜的话语。
“肖北，我…我喜欢你。”
这是肖北上中学后人生中第一次被表白，只不过他对这种事没什么兴趣。
肖北从出生开始，就格外地懂事，很听父母的话，学习成绩优异，不交狐朋狗友，后来还考上了省重点高中，直到父母出事。
“父亲，父亲呢。”
肖北的心中呢喃，因为始终没有出现和父亲相处的情景。
突然，好像应证了肖北心中所想一样，出现了一副和父亲相处的画面。
在一个小小的杀猪摊子里，摆放着两个马扎，分别坐着一个大人，一个小孩。
“小北，我这辈子没什么能耐，只会杀猪卖肉，唯一欣慰的只有两个事，一个是娶了你妈这样的好女人，一个是生了你这样懂事的儿子。”
“嗯嗯。”
小孩用力的点了点头，在他的印象中，父亲沉默寡言，几乎没有主动与自己说过话，这还是头一次与自己交流。
“小北，人的生命其实和猪一样，没什么区别。爹杀猪的时候就时常在想，他们活一辈子，最后的命运就是被人宰杀，沦为人类的食物。而人不也一样么，一辈子忙忙碌碌，最后体面点进到骨灰盒里去，还是被人烧成灰的，他奶奶的。”
小孩疑惑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也不懂自己的父亲为什么突然要说这些。
“他奶奶的。”
不过小孩学着他父亲也骂了一句街。
大人笑了，笑的憨态可掬，一点也不像成天在血腥味和肉堆里讨生活的屠夫。
“人这一辈子，和猪还是不太一样的，活就活在一个争字上，猪再怎么挣扎，也是被宰杀的命运。而我们人，要把命运牢牢地握在自己手上，爹看你平常很少玩耍，爹想告诉你，人生无趣，既然来到世上，就要像冬天里的柴火一样，即使逃不过沦为木炭，也要在存在的时间里，纵情燃烧！”
还是懵懂的小孩缺少活泼的眼里突然亮起了光芒，然后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一大一小相视一笑。
而此时的肖北，已经泪流满面。
“爹，妈。”
他看着即将要夺走自己的子弹，这颗子弹是要结束他生命的死神，是要熄灭熊熊火焰的大雪。
就像爹妈的意外一样，是慢慢挤掉他光芒的最后一丝黑暗。
“老子，他妈的，要活！”
在千钧一发之际，生死之间，在暂停的时光里。
肖北对着即将打中自己的子弹轻蔑一笑，然后扭动了脖子。
时间流转。
“乓啷啷~”
子弹擦着肖北的脸颊飞过，打中了身后门口摆放着的花瓶。
“哧。”
肖北的刀扎了下去。
锐利的刀尖进入了李顺脖子，然后是整个刀身。
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的李顺瞪大了眼睛，手里依然举着那把本应该夺走青年生命的气枪。
“嗬。”血液瞬间灌满了气管，他没办法说出话，只是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紧贴着的青年。
不给李顺喘息的任何机会，趁他病要他命，肖北拔出插进李顺喉咙的剔骨刀，右手猛然卡住李顺左臂腋窝，不让他再次开枪。
剔骨刀被肖北握着一刀一刀的捅进李顺的腹部，腰部，还有肋骨。
一刀又一刀，抒发着这几年来肖北心中的不满，诉说着命运的不公。
直到大片的血液已经浸透了肖北的衣服，他终于放任李顺栽倒在了地上，此刻的李顺早已失去了生命气息，死的不能再死了，身上到处都是血液和刀孔，地面全是携卷出来的血溅出的血花。他的眼和嘴都张到了最大，凄惨无比。
“草泥马比的，谁也别想再夺走老子的命，老子死不死不是你俩说了算的。”
肖北顺手拿窗帘擦了一下脸上的血滴，一口唾沫吐在了李顺的身上。
“喝，忒！爽！”
然后肖北整个人脑子一晕，整个人天旋地转，头痛欲裂，也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