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灾变起始
“滴滴滴滴~“窗外传来一阵阵汽车的鸣笛声。
正在沉睡的肖北脸部抽搐了一下。
“彭!duang!”各种撞击的声音接连不断的传来。
肖北揉了揉堵塞的鼻子,翻了个身。
“救命啊!不要咬我,不要咬我!杀人啦!”
肖北猛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睡眼惺忪的他打了个嗝,这是在睡梦中被惊醒之后的表现。
“搞毛啊,怎么不小心睡着了,澡都没洗,昨天杀猪了来着,一身猪骚味。”
肖北忍不住吐槽,挠了挠痒痒,看了眼头顶的灯泡和地面上的电扇,显然已经停止了运作。他清楚记得,自己昨晚是没有关灯关电扇的。
“又停电了?我昨天才交了二百块电费啊,是不是有人偷电啊。”
肖北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在菜市场卖肉时的吐槽实现了,天地崩塌,世界末日,人类灭绝,那叫一个爽。他点了一根起床烟,吞云吐雾起来。
“早起抽根大前门,小伙要当社会人。几点了,该去杀猪进肉了。”
突然,肖北感觉窗户外掉下去了一个人,还在嗷嗷的叫着。
“啊啊啊啊!”
肖北赶忙跑到窗户边,打开了遮掩着的半扇窗帘,只是一眼,肖北瞬间呆住,眼都忘了眨第二下了。
“乖乖,老天爷,把我的玩笑话当真了是吧。”
放眼望去,肖北楼前的公路上不断地有车相撞,然后一些人哭喊着在街上奔跑,有的人在大街上行走姿势奇怪,慢吞吞的,歪七扭八。
最为醒目的是,本来年前政府新修的完好公路,此刻有了无数的裂纹,肖北抬头看了眼天空,大片的乌云聚集着,乌云的中间开了一个大口,大口里挂着一个红色的球体。肖北揉了揉有两分钟没有闭上的干涩眼睛,惊讶道。
“这是太阳?“然后肖北回头看了一眼屋里的钟表,七点钟整,也就是说太阳早该高高的挂在天上阳光明媚了,可此时整个太阳显得无比暗淡。
刚刚掉下去的人已经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一大摊血迹以人体为中心点,向四周扩散。肖北看的很清楚,这个穿的破破烂烂的人是谁,肖北自己住在六楼顶楼,楼上是天台,天台没有屋子。唯一有的是两个流浪汉,一个年轻人一个老年人,肖北只跟他们交流过几次,是在天台散心看风景的时候。
两个流浪汉各自用破木头破布在楼上搭了两个帐篷,就当成自己的家了,小区没有物业,自然也没人去管他们。
而刚刚从窗外掉下去的,正是两个人其中之一的年轻人。
“发生生么了。“
肖北一个恍惚,然后看见年轻流浪汉的尸体四面八方不断地拥过去十几个人,这些人大多都走路姿势慢吞吞的,两个手往前伸着,到达尸体前的人,都俯身低下头,身子不断地扭动,不知道在干什么。隐约间好像还夹杂着一点嘶吼。
直到肖北观察了一会,等那帮人又缓慢地散去。
再次映入眼帘的,原地只剩一大摊血液,和一堆骨头架子。
肖北已经呆住了,香烟燃到了烟头,导致烫到他的手指,他才回过神来导致烟掉到了地上。
“啪嗒。”
肖北捋了捋烫疼的手指。
“这帮人疯了吗!才刚世界末日就开始吃人了?”说到吃人的时候,肖北突然想到了什么,怔怔的看着外面的街道,然后迅速地去拿了房门钥匙。
“咔咔咔咔咔~”肖北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好不容易才打开了门。然后径直走向了通往天台的楼梯,这是一套很老的破楼,没有配备电梯,通往天台的只有一条楼梯了。天台楼梯间的门很破,没有锁,肖北一推就把门推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堆破破烂烂废铜烂铁,这是住在天台的两个流浪行汉平日里在大街上捡来的垃圾,可以换取一些钱,维持自己的温饱。
在这些废铜烂铁堆成的小山中间,还能看见两个用破布盖着,用各种尺寸木头搭成架子维持形状的小帐篷。
肖北伏着身子,小心翼翼地通过垃圾山中间开辟出的小路,抵达到了老流浪汉所住的帐篷前,肖北伸出手拽住了帐篷的遮挡布,轻声的开口。
“大爷?”肖北与老流浪汉有过几面之缘,肖北同情老流浪汉的处境,有的时候还慷慨的递上两支烟,这个时候老流浪汉就会操着一嘴北河省会,水家庄的口音,礼貌的感谢肖北一通,然后点燃一支烟,再把另一支烟插到自己脏兮兮的好像拖把一样的头发里,不知道他再拿出来抽的时候,辛辣程度会不会提升几个档次?
肖北又轻轻的叫了几声,始终无人应答,整个天台不大,一眼就能看见所有东西,帐篷外面空无一人,那么唯一的可能只有帐篷里面了,年轻的流浪汉早已经掉下去了,被一群疯子啃的只剩骨头。
肖北的心中好像已经有了答案,又希望自己的想法并不是准确的,他的呼吸已经非常急促了,犹如剧烈拉扯的风箱一般,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他揪着破布的左手松了松,这是为了省下哪怕一点点力气,这是他卖了两年肉杀猪养成的习惯,自己弄来活猪杀掉可比批发现成的肉赚的多多了。
“哗啦。”
帐篷终于被打开了,一股极其难闻的腐朽味道传来,肖北对这个味道有些熟悉。
“好像是肉烂掉的味道?”
然后紧握的右拳也松了下来,帐篷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些破旧肮脏的衣服,堆成了一团。
两个帐篷都位于天台的边缘,天台的围栏也修的很矮,肖北又瞅了一眼年轻流浪汉的帐篷,里面也没有人。只有一些衣服和一个商场衣服店用的塑胶美女模特,只不过奇怪的是,这些衣服大致都是女性的衣服,甚至还有一些女性的贴身衣物,并且塑胶女模特的上身也穿了一件贴身衣物。塑胶女模特两腿中间还被砸开了一个洞,格外的显眼。
“靠。”肖北眼皮抽搐。然后走到了天台的边缘,开始不断走动观察起了四周,随着观察,肖北的眼皮抽搐的更厉害了,公路上已经挤了一堆大小不一车,有的车着起了火,驾驶室里面的人哀嚎着探出半个身子。有一辆罐装卡车侧翻了过去,巨大的铁罐上有一个醒目的标志。
“毒”
铁罐的开口略微的松动了,一些绿油油的液体渗到了马路上,街上有人大呼小叫地奔跑,这种人背后大都跟着一堆行为怪异的人。眼看一个人被东西绊倒在了地面,然后被一大波行为诡异的怪人围住了。
“这是……”肖北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并且在接下来,完全知晓发生了什么。
“额唔~”一阵低沉的叫声在离肖北很近的下方传来,那里是视野的死角,肖北稍微踮起了脚,扒住了水泥浇筑的天台围墙,看了过去,一个电线杆上凌乱的缠绕着一堆电线,没错,这些电线杆子都快比肖北住的楼房要高了。
凌乱的电线上还挂着一个人,要想被挂住,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从天台上跳下去,肖北怔怔的看着电线上挂着的那个人,水泥色的肤色,白色的瞳孔,嘴巴没有意义的开合着,不断发出嘶吼声,两只手没有去拉扯电线,而是茫无目的地挥舞,与马路上那些行为奇怪的人同出一辙。
肖北看出那人与住在楼顶的老流浪汉穿着一样,与刚才掉到地面被啃得只剩骨头渣子的年轻流浪汉处在同一个水平线上。两个人应该是相继的掉了下去,而这里就是帐篷所在的方位。
“世界末日,丧尸爆发。”
肖北轻轻的念出了这句话,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为什么?这是梦吗?我还没有醒吗?
“啪!”一个大嘴巴子落在了肖北自己的脸上。
好疼,那就是老天爷听见我白天许的愿了是吧。
肖北回到了自己家中,并且锁上了门,还把客厅中能搬的,沙发,柜子,茶几,全都堆到了门后。再把所有房间的窗帘拉上,洗手间没有窗帘,他就直接拿胶水和报纸把窗户糊住。因为末日来临,作为一个弱小的人类,深知应该首先保护好自己的性命,至于把门堵住,倒不是担心丧尸能进来,而是担心有什么疯子趁着这种事进来把肖北噶了。
要知道,末日的来临预示着秩序的崩坏,法律将不再有效应,人类的敌人不仅再是人类自己,又加上了丧尸。
屋子里好像已经停电了,肖北借着一点点没有完全闭合的窗帘中透过的光,不断地在家中摸索着,肖北的家总共两室一厅一厨一卫,以前肖北的父母住主卧,肖北自己住次卧。灵台和摆放父母灵台的柜子肖北没有收起来,他将柜子打开,从里面翻出了一捆蜡烛,这是小时候才会用到的,为的是省电,以前的电很贵。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又翻了出来。
肖北掏出裤子兜里的火机,点燃了一根蜡烛,微弱的烛光不停地跳动着,好像对应着肖北的心脏,又像是人类在天灾和末日面前的处境,平常耀武扬威霸占自然的人类,在真正的灾难面前,只是和这微弱的烛光一样了,也许随时都要熄灭。
肖北轻轻的拿手扇了一下,烛光闪了一闪,没有熄灭。
“呼,还好,还能用,我宁愿这辈子都用不上它。”
烛光又跳了跳,好像在和肖北的语言抗议,看得肖北心里直突突。他将蜡烛摆好,来到了自己父母的卧室,从储物柜里翻出了一本书,叫做电路基础,对待目前的状况应该有一些用。他的父亲生前总是喜欢研究一些和自己职业不匹配的东西,也许是为了压一压自己常年杀猪积攒的血腥气。
肖北从小就被父亲拉着观摩怎样杀猪,听肖北父亲的来讲就是。
“你打小看杀猪,以后不怕血腥,哪怕面前死了个人都跑得动。”
肖北对于这句话一直是不信的,他印象最深的还是猪被宰杀之后屎尿横流的味道。只不过后来这种事还是轮到肖北身上了,一个年轻人辍学没技术,只能从自己最熟悉的行业开始,菜市场的人都喜欢打趣肖北,说他是“年轻有为的杀猪佬”。
肖北又尝试打开水龙头看看有没有水,结果是有水的,只是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肖北拿着电路基础来到自家电闸前,看了一会,确认不是跳闸了,他又拿出手机看一下自己的电费情况。
“没有信号?”肖北把手机扔在了沙发上,没有信号的手机就是一个摆设,他现在可没心情玩单机小游戏。
他陆续找来家里所有可以用到的器皿,全部装满了水,放到了厨房,总共得有上百升,又找水管连着水龙头把家里的破浴缸里也灌满了纯净水。再把家里所有能吃的菜堆到厨房,总共大概十斤菜,三斤肉,一箱子没打开的方便面。这就是肖北所有的物资了。
“哎,不知道可以撑多久,政府和军警方会不会有相应的救援?我省着点吃,应该可以吃二十几天了。”这种情况最大的指望还是政府部门了。
肖北来到窗前,稍微打开了一点缝隙,看向了马路,街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混乱,只不过不再有车辆行驶,呼喊救命和奔跑的人也就剩下几个了,全部躲在较高的车顶上,无助的蹲着身子。
反之,行为怪异,行动缓慢的人越来越多,都在不断涌向正常着的人,伸着它们已经没有血色的手,要把车上的人拽下来,来上那么一口。
这些估计都是丧尸了。
有的人被一两只丧尸追上,只是被咬了几口,过了一阵就立马站了起来,加入咬人大军,这些起码还保留着全尸。有一些人被一群丧尸追上,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丧尸们挨个来上一口,最后就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就好像刚才掉下楼的年轻乞丐。
街上的路面已经到处都是绿油油的液体,这是刚才拉载着有毒液体的瓦罐车流出来的,被丧尸们踩到,又带向其他地方。
肖北看着宛如人间炼狱一般的场景,心中的感叹久久不能平息,简单的来讲,其实他并不害怕什么丧尸,因为自己的生活本就无趣至极,长久以来的重复生活,和街上那些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呢。
年轻杀猪佬的心早已经和井水一般没有任何波动了,自己没有家人,没有伴侣。
每天早上去养猪场挑一头猪,然后俩手拿着六七厘米粗的大铁棍一棒子打晕,再一刀捅到猪脖子上的动脉放血,流出的不仅是血,而是自己的青春。最后拉到菜市场上卖,卖出的不是猪肉,而是自己的一腔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