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出游第一天
这日师徒三顺利启程了，因是出游三人并没有御剑什么的，而是和普通人一样慢悠悠的骑马或搭马车，一路看看春景享春风也很惬意，他们还偶尔停下看看劳作的百姓，浅谈各路风情和品尝当地美食。
没几天几人便到了不少地方，因为若虚门附近的他们都比较熟悉，也担心遇到熟人看到他们游玩不好，毕竟说的是出来采药。
这天中午三人出了一个城镇，要去下一个据说很合适游玩的地方，也是听此镇的人推荐的，说那里安乐繁华很合适走走散心。
城门口附近一般都有私人邮驿，专门接外乡他客的活儿，三人在城门外寻着马车，正确的讲应该是周衍熙一个人在寻，另外两人则是安逸的等着，不过这点周衍熙应该也习惯了，一个是师尊一个是师姐他还能说什么呢？脏活累活只能自己来。
远远的他瞧了一眼，见好几个马夫都在和客商洽谈了，只有一个小子无人问津，因为对方牵着的是一头大水牛，牛拉了一个简易木板车，上面虽有一层干草铺着，可舒适度绝对比不上马。
周衍熙想了下，觉得这一带的景色还不错，牛车慢悠悠也可，等下一站他们再换马车就行，实在不行他们也能御剑，所以没什么后顾之忧的。
“师尊师姐，不如我们坐牛车吧？马车好像都没了。”
“随便，你们无异议就行。”瑾白道。
“我也可以，我们又不赶时间。”
“好嘞，那我去谈。”周衍熙说着跑去了。
牵牛的小伙看到有人来瞬时眼睛一亮，好像因为终于等来客而高兴。
“客官要搭车吗？”
“嗯，你这也载人的吧？”
“是的，请问客官要去哪里？”小伙腼腼腆腆，看着年纪不大，应该比周衍熙还小。
“我们要去昶砂，三个人。”
“昶砂我这牛车到不了呢，不过我能送你们到下一个驿站，那里会有更多的马车。”
“行，那你载我们一程吧。”
“好。”
如此三人上了牛车，很快便驶离了城镇，景色倒还真宜人，车上几人一开始还好，姐弟俩会瞎聊几句，到后面情绪都不对了，可能是因为太颠簸，一个个的好像都在后悔，连瑾白都微微蹙着眉。
周衍熙左看右看，心想怎么解决当下的尴境，毕竟是他提议坐的牛车，可现在当着人家的面说不坐了也不好，那多伤颜面啊，而且此小伙一看就是早当家的孩，他于心不忍。
先通过聊天缓解尴尬劲吧，等下司机他就闹肚子疼，就有借口御剑离开了。
“弟弟，看你年纪轻轻应该是刚出来拉活的吧？”
“嗯的，你们是我第一拨客人。”小伙很实诚的回答，他大部分是牵着牛走，一板一眼很尽职没有回头。
“哈~真是有缘，攒钱娶媳妇？”
“不是，我要买医书。”
“医书？你要学医啊？”
“嗯，我养母生病了，没钱请厉害的大夫。”
“哦，得的是什么病？”
“咳疾，具体的不知道，之前一直是我们村里一个老人看的，但是他前年走了。”
“…你好有孝心。”
“你养母都有什么症状？”吴忧插问。
“呃…时常咳嗽加乏力喘气，人现在是越来越瘦了。”
“所以你要等自己学成才能治？”
“嗯，我们村没有医师了，地方贫瘠也不会有别的医师路过，请人又请不起。”
“那你们家几口人？别的兄弟姐妹呢？”
“我养母没有孩子，就我和她相依为命。”
“……”吴忧沉默了，和师弟对望了一眼又看看师尊。
“你们村在附近吗？”周衍熙问，他已经知道师姐的意思，对方只是碍于他和妖男的感受不敢擅自作主。
“是的，就在前面二十里地。”
“师尊，我们去看看吧，帮帮这位小兄弟。”
“随你们。”
“嘿~，弟弟你有福咯，我师尊和师姐都是医者哦。”周衍熙乐了起来，这下牛车不尴尬了，再颠簸也有它颠簸的意义。
“真的吗？我感谢你们…好高兴。”
“不客气不客气，我师姐向来人美心善。”
“嗯~姐姐是好美哥哥你也不赖呃~还有仙尊你们都长得好好看，都说好人才能长得漂亮，原来是真的。”
“哈哈哈~…看把你逗得，不必这么相夸，等下我师尊要不好意思了。”
“皮痒了就自己脱衣找树皮蹭。”瑾白睨了没大没小的徒弟一眼。
“哎呦~师尊，弟子就开个玩笑嘛。”
“哼，早知道就不带你了。”
“呀呀～，师尊您怎么这么不经逗呢？弟子给您按摩赔不是好不好？”周衍熙说着劲自凑过去了，那一副狗腿子样表现得淋漓尽致。
“噗～！师弟你臭不要脸的境界赛过你三哥啊。”吴忧笑道。
“没办法，上梁不正下梁歪嘛。”
“你可真是活宝，幸好跟着我们出来了。”
“是吧，当初师尊还不想带我呢。”周衍熙神气极了。
“闭嘴好好按，别只糊弄那两下。”
“是是是，弟子今天保证按得师尊满…哎呀~！”周衍熙喊了一声突然半身失重，随即撞向对方。
“唔…”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到那块石头。”另一头小伙忙着道歉。
原来是牛车撞上了石子，突然的大颠簸导致两人撞到一块。
“没事的弟弟，你也不是故意的。”吴忧道，她其实也被颠得移位了。
“我…我尽量小心，抱歉。”小伙继续道歉。
“师尊你没事吧，我压着是不是很重？”
“你说呢？都快被震出内伤了。”
“啊？那弟子继续给您按赔不是。”
“不用了，坐好你自己的。”
“哦，那要不师尊躺下？这样稳当些我能继续按。”
“说了不必，身上有什么书籍没？拿出来我看看。”
“没，出门还带什么书啊？”
“”瑾白无言，似乎惆怅。
“师尊还是躺着让师弟按吧，路程还有好一段呢，我给您让位。”
“你们俩怎么这么罗嗦？想躺你们就躺。”
“呃~哥哥姐姐仙尊可以一起躺的，我这次保证让车子平稳，上面的草也都是新铺的，很干净。”小伙插说。
“就是就是，一起躺吧。”周衍熙说着兀自躺下，同时伸手拉上妖男。
“你”
“躺着吧师尊，路还远着呢，弟子给你遮眼睛。”周衍熙完全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已经拿出手绢叠了叠，然后直接盖到对方眼上。
另一旁吴忧看着两人动作似乎有片刻呆楞，她在想是她的错觉吗？怎么觉得师尊师弟两人有莫名的氛围呢？
“师姐你也躺啊，你自己有手绢吧？”
“嗯…有。”
没人再说话了，三人各怀心事躺着，牛车也依旧颠簸，只是躺下感受会好一些，此车板身量也不大，刚好就够他们三，又因吴忧是女子中间自然给隔开了一条缝，这样两同性的就只能紧挨着了。
周衍熙没了手绢只能是以臂遮眼，好在他没心没肺，打完几个哈欠真睡了去。
午后他们到了小伙的村落，此村还真是贫瘠，离主道有好一段距离，刚才分道时他们就纷纷醒了，因为路更窄更颠簸，最后周衍熙都是下来走的，因为实在受不了。
这村住户看着也不多，好像就几十来家，景致倒不错，也可能是春天的原因，到处秀丽盎然。
进村时自然招来不少眼光，不过大部分人都在各自忙着，田间的影子最多，大家也就远远多看了那么几眼，周衍熙脸皮厚如城墙，这激不起他任何波澜。
“二娘，我带神医回来给你看病了。”小伙一到家就兴奋得去呼人，他甚至都忘了招呼贵客。
三人只能院中观望，即便有凳子也不敢私自入坐，不过不多时小伙就扶着一个瘦弱老妇出现了。
“呀~欢迎贵客。”老妇人气喘声嘶道。
三人作揖礼回，小伙这才慌忙给人搬椅凳，他兴奋得就像一个新郎官。
“非常抱歉，家中简陋杂乱，屋里我要收拾收拾再请你们进去，实在不好意思了。”
“没事，坐院子里也很不错。”吴忧做为女孩子甚是体恤。
“姐姐真是善解人意，那你们先坐着，我去煮茶。”
“好。”
“哦，忘了介绍这就是我二娘，二娘，他们是我路上遇到的侠客。”
“呵呵～你刚才已经跟我说过一次了。”老妇人提醒小伙。
“呀，我高兴忘了，那二娘就麻烦你们了。”
“嗯，弟弟先忙去吧。”
“好。”
“咳咳咳~”小伙刚走二娘就咳了起来，“抱歉了各位，老身久疾忍不住。”
“没事，二娘您先坐下。”
“好。”
“请问您这样多久了？”
“呃…不太记得了，有三四年了吧，一开始只是轻微的咳。”
“现在有咳痰吗？”
“有，最近咳的比较多，大多是黄痰。”
“好，我知道了，那您晚上过了子时是不是也经常咳醒？”
“是的呀～姑娘，大都就是那个时间。”二娘一下就来了精神。
“嗯，您手腕给我，我先给您号脉。”
“麻烦了。”二娘递上手。
这全程都是吴忧问答接话，周衍熙和瑾白就像俩陪护默不作声，空等的时间周衍熙看到妖男瞄了眼农具，他正纳闷时对方开口了。
“老人家，我能借您的篮子去田间采采药吗？”
“当然可以，锄子镰刀之类也在那边，你们可自行拿。”
“好，那你们先看着，我们去去就回。”
“嗯，小心点噢，不懂路的可以问乡亲们。”
“好，周衍熙你跟我走。”
“哦。”周衍熙不懂对方搞什么，但也自觉性去拿工具了。
两人就此离开往田间去，走走停停没一会便到地里，可周衍熙左看右看也没觉这地方会长出什么仙草，更觉得莫名其妙了。
“师尊，我们要采什么药？”
“看看给大娘采点活血化瘀行气的药吧。”
“啊？不是治肺咳的吗？”
“等下我们回去你师姐应该治好了。”
“这么快？”
“没听过祝由术吗？”
“哦。”
“我们出来是给你师姐独立面对的机会，她该自行独立了，我在她总会不自觉依赖。”
“怪不得刚才师尊都没说话。”
“她虽然常跟着洛青长老外出游历，但能自己上手的机会并不多，因为洛青长老弟子太多了。”
“还是师尊考虑得周全。”
“……”
两人又走了一会，似乎没发现什么可采的，正徘徊换地点时不远处有一个小伙向他们走来了。
“嘿~你们好啊~”小伙老远就呼着，年纪看着也不大，一脸笑眯眯肩上扛着铁铲。
“你好。”周衍熙等着人走近回道。
“哈～请问你们是二蛋的什么人？”
“二蛋？”
“啊？你们不认识？我刚看到二蛋领着你们回家的。”
“哦，我们是来给他养母治病的。”周衍熙其实多少猜到，但路上都是弟弟哥哥的叫着，对方腼腆也没主动说。
“原来是治病啊，这小子刚出去拉活就有钱请大夫了？”小伙自顾说着。
“呃～，这个…”
“请问你们诊金贵吗？我家中也有人需要医病。”
“呃~”周衍熙看向妖男。
“不贵，意思给点就行。”瑾白道。
“哈～那敢情好啊，我待会领我爷去找你们哈，哦对，你们在这干嘛呢？”
“我们在找药材。”周衍熙接上。
“需要帮忙吗？告诉我长什么样就行。”
“呃~”周衍熙又卡顿了，再次看向妖男。
“一种类似于水芹菜的一种植株。”
“类似水芹菜我知道了，跟我来。”小伙热情笃定，随即转身领路。
二人只能跟随，周衍熙看到妖男的表情是有些无奈的，他却觉得好笑，不就消磨时间嘛，多个人说话多好啊。
“那个~我叫杜美鸭，请问这么称呼你们？”
“我周衍熙，这位是我师尊，名号银圣真人。”
“哇～真人！原来你们是修仙的，怪不得都这么仙气飘飘。”
“哈～还好还好。”
“请问你们是哪里的？还收弟子吗？”
“我师尊不收了，我们是从比较远的地方来，若虚山你听过吗？”
“没听过，我还以为二蛋能离梦想更近了呢。”
“你是帮他打听的？”
“嗯的，二蛋他识字，我不行，他学医村里才有希望。”
“学医很多地方都可以学的啊。”
“是，就是没钱大家不待见，好难的。”
“额~那自学也是个不错的出路，只要有梦想和热爱，不出几年总会有成就。”
“二蛋目前也是这么打算，他这人聪明，虽然话少但为人可仗义了，其实他一开始不是我们村的，几年前才流浪来，被二娘收了这小子懂得感恩，两年来左右照顾没怨过一句嘴。”
“这样的人确实难能可贵，你是他哥们吧？”
“是啊，我跟他最铁。”
“怪不得你如此了解他，真是好哥们。”周衍熙也想起了自家哥们谢展言。
“哈哈～其实我最佩服的还是他的英雄气概，去年二娘就叫他走了，说不想拖累他，以他现在的年纪完全可以自己出去混，但是他没有走，反而暗下决心学医照拂村里人，欸～是那种吗？”杜美鸭说着忽然停下指了一堆草。
“不是。”瑾白答。
“那我们再换个地方。”
“会不会耽误你，我们可以自己找的。”瑾白继续道。
“不会不会，我已经忙完了，是准备回家才看到的你们的。”
“那麻烦了。”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