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寻找真相
商明煊一见商栎的黑沉的脸色,就知道所谓的妹妹飞了。
收起吊儿郎当的表情,故意转移话题:“爸你既然来了医院,就去住院部看看奶奶。”
商栎面无表情瞟了他一眼,语气冷淡:“你给我送文件的时候,路上有没有遇见其他人?”
商明煊瞪大眼睛,他爸这话是什么意思,怀疑有人调换里面的东西?
天地良心他一路疾驰,文件袋东西根本没人碰。
商明煊神经虽然大条,这会也猜到,里面东西与陆知意有关。
以他爸缜密多疑的心思,瞧着陆知意那副长相,肯定会想法子做亲子鉴定。
见商明煊半天不说话,商栎眼神更冷了。
商明煊本来就很怵他,瞧着他面色不善,赶紧解释:“没有。我来的路上没遇见任何人,除了我和妈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碰过文件袋子。”
商栎神色缓了几分,瞥了商明煊一眼,警告:“这事就到这里,你别和任何人提。”
“那陆知意那边?”商明煊舔了舔唇,心里隐隐有几分失落。
“最近给我安分守己一些,好好守着你大伯,一切按照他的意愿来做事。”
闻言,商明煊摸了摸鼻子,到底没再继续说什么。
商栎站在走廊缓了好一会,这才带着秘书去了住院部。
他进去的时候,老太太刚醒,三房媳妇在喂水。
老人刚动了大手术,这会气色极差,眼睛里没精气神。
“老二你怎么来了?”老太太慈眉善目,瞧着二儿子,眼睛亮了亮。
可没说几句话,声音又哽咽了:“我一把老骨头,也到了入土的年纪了。可老大还正值壮年,怎么就……”
商栎轻轻拍着老太太的背,小声哄着:“医生那边说大哥情况好转,没准明天就能够醒过来,他最看不得妈你哭了。你要乖乖配合医生护士,好好吃药,尽快康复过来。”
老太太长吁短叹,到底还是听进去。
“雪诺给我打电话了,说你把她拘家里了。她是个好孩子,这些年,尽心尽力照顾老大。妈知道你心思重,怕她做出格的事。”老太太拍了拍商栎的手,“那孩子最近受了些刺激,行事确实荒唐一些。她自小就把老大当做偶像来崇拜,知道他的情况,心情并不比我们糟糕。要不让她来医院照顾老大,我怕她会想不太,做出一些偏激的事情。”
“大哥有专门医护人员看护,医院这里用不上雪诺。您也知道她精神状态不好,那就更该在家里休养。”商栎敬重老太太,但在原则问题上,他是寸步不会让。
“你现在翅膀硬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老太太假装嗔怒。
“妈您说的是哪里的话,我翅膀再硬,还不是您的孩子。雪诺的事您得听我的。”
老太太知道二儿子是个有主见的,可想到雪诺的早上的哀求,又忍不住提了句:“不让她来医院照顾老大就不来,但你不能把人家拘家里。”
“好好。这事听妈的。”
“那你当着我的面给那边打电话。”
商栎拗不过老太太,给保镖打了电话。
从老太太病房离开后,商栎去看了商越,情况远比他说的严重。
医生每报一个数据,商栎脸就冷一分,说到最后主治医生觉得四周冷飕飕的。
商家作为帝国顶级世家,兄友弟恭,感情比普通人家还好。
现在商越病危昏迷,也不怪商栎心情差。
出了医院,商栎在车上抽了会烟,他烟瘾不大,只要在心情烦躁的时候会抽。
车厢内烟雾缭绕,秘书欲言又止,忍了好一会,到底没忍住:“总裁,太太最近让您戒烟。”
商栎抽烟动作一顿,抬头瞥了秘书一眼,冷飕飕的,没什么多余感情。
把烟掐了。
商栎找到陆知意微信,把鉴定结果发过去。
……
另一边。
陆知意收到商栎的消息时,正在明老先生家喝茶。
年过八旬的老者,岁月在他脸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可是眼睛却是异常的有神。
贺濉远对老者极为尊重,来的时候带了很多礼品。
从两人交谈中得知,这人是商明煊的外公。早年资助过贺濉远,他回贺家后,一直与他有往来。
贺濉远年少时得到的善意太少,老者的帮扶,是他黑暗生活中的一抹光。
贺濉远接手贺氏后无论多忙,每年都要抽空来看他。
明老先生为人风趣幽默,天文地理,无一不精通。
就陆知意这么个学渣,也能听的津津乐道。
她收到商栎消息时,正听明老先生讲解帝国历史,看到鉴定报告那栏写着无血缘关系时。
脑袋懵了懵。
周围的声音突然就消失,手心里沁出冷汗,人也迷迷糊糊。
贺濉远察觉到她的异样,从桌子下伸过手,把她手握在手心。
陆知意深吸了口气,把乱糟糟情绪压下。可无论她怎么努力,也听不清周围声音。
贺濉远起身与明老先生辞别的时候,她才浑浑噩噩跟着站起来。
“结果出来了?”两人一出明老先生的院子,贺濉远捧住陆知意的脸。
她撩起眼皮看他,眼眶湿哒哒:“我与商先生没有血缘关系。”
一想到傅朗川是她的亲生父亲,她就浑身难受——原来,这世上真有父亲,对女儿充满恶意。
“结果在我预料之内,可还是忍不住难受。”
贺濉远将人揽到怀里,声音满含爱意:“你还有我。”
确定她和商家没血缘关系,就不好继续住在商家老宅。
两人重新回到贺氏旗下酒店住。
再过四天就要过年了,两人不好继续留在兰城。
在酒店休息一晚后,陆知意第二天去医院。
事先和商栎打过招呼,商明煊来接她的时候,态度还算不错,隔着重症室的玻璃窗。
陆知意再次见到商越,他全身插满管子,仪器发出滴答声响。
他安静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柔和的眉眼,给人岁月静好错觉。
看着昏迷不醒的人,陆知意鼻子发酸,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有忍住。
贺濉远站在她身后,轻轻拍着她后背。
从医院离开,陆知意心情沉重,她知道这一别,就是永远。
去候机厅里,她接到商栎的电话,说是有东西要给她。
接过秘书递过来的木匣时,她愣了几秒,就听对方说:“总裁说这是商先最珍视的东西,现在转交陆小姐保管了。”
陆知意抱着匣子回了贺家老宅,一直到晚上睡觉,她也没有勇气打开匣子。
贺濉远没有催促,只是,安静陪在她身边。临睡的时候,他突然说:“傅朗川那边还要做鉴定吗?”
陆知意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商越那边没做鉴定前,她是打定主意要和傅朗川做亲子鉴定。
可眼下那边已经确定没血缘关系,这边做不做亲子鉴定已经没意义。
“算了吧。”她说。
贺濉远眸光沉了沉,揉了揉她脑袋,声音温柔:“睡吧。”
陆知意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躺在熟悉的床上,闻着男人独有的味道,没一会就沉沉进去梦乡。
等陆知意睡着后,贺濉远给金助理打了电话:“取一份傅朗川的毛发,预约明天鉴定机构。”
金助理应了声是,就带人亲自去处理。
傅朗川自从打了程薇导致其流产,这会儿正在局子里蹲着。
金助理没费什么力气,托了点关系,就轻而易举拿到他头发。
金助理离开的时候,傅朗川扒拉着铁栏杆,声嘶力竭喊道:“金助理,我知道错了,你让知知带我出去,我以后一定洗心革面,做一个称职的好父亲。”
金助理脚步一顿,面无表情看着他。
这些年他跟在贺濉远身边,对于傅朗川的所作所为,可以说了如指掌。
就他当初对太太的恶劣态度,还妄想总裁能够放过他?
要不是顾虑到太太心情,他这会只怕是一抔黄土了。
瞧见金助理要走,傅朗川激动大叫:“那个孽女,我是他父亲,怎么可以不管我?贺氏财团总裁夫人的父亲是个罪犯,陆知意脸上会有光吗?”
金助理脚步一顿:“现在你知道太太是你女儿了?当初任由别人欺负她的时候,你怎么没发觉自己是一位父亲?”
“我……”傅朗川噎住,他以前讨厌那孽种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帮她解围。
陆楠让她与他协议结婚时,肚子里就揣了个孽种。
看到陆知意他就想起屈辱过往,以及自己做过的背信弃义的事。
“父母之间怎么会有隔夜仇?就算我以前对她不怎么样,那她也不能见死不救?她不怕别人唾沫星子淹死她吗?”
金助理凉凉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如果你们不是父女关系,别人还能说太太什么?”
闻言,傅朗川嘴角抽搐,整个人如坠冰窟,喃喃反驳:“我们怎么就不是父女关系了?”
金助理不在搭理他,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朱管家是极注重仪式感的人,老宅在他的打理下,到处张灯结彩,过年意味很浓。
陆知意醒来的时候,院子里佣人来来往往,一片喜庆热闹的景象。
她沐浴着晨光,懒洋洋趴在窗台。
贺濉远从外面进来,从后面扣住她腰肢,俯身亲了亲她脸颊。
“等等。”陆知意撇过脸,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声音糯糯:“我还没洗脸呢。”
贺濉远低笑,揉了揉她脸:“我不嫌弃。”
“我嫌弃。”她捂住自己的嘴,三两步跑到浴室。
等她从浴室出来,贺濉远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在打电话。
也不知道对面的人说了什么,他全程都是眉头紧皱。
“出什么事了?”陆知意凑到他跟前,粉嘟嘟的唇,透着樱桃般的光泽。
贺濉远将她揽进怀里,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蝴蝶骨:“一会要去趟公司,你乖乖待在家里。”
公司管理她一窍不通,糯糯应了声,两人一起去餐厅。
吃过早饭,贺濉远就去上班,陆知意回了房间。
经过一晚的休整,她心情好了很多。看到柜子上放的匣子,决定打开看一看。
檀木做的木匣子,打开时,散发淡淡沁人芳香。
她有过多种猜想,唯独没想到,匣子里装的是信件。
厚厚一摞信纸,署名全是她母亲。
看着那些熟悉的字迹,陆知意眼眶发热,忍不住落下泪来。
书信内容承载陆楠的喜怒哀乐,少女情窦初开,憧憬未来,到最后的平静说结束。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不见不念,相忘江湖……”
陆知意合上书信,脸颊湿漉一片。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仿佛穿越和空间,看到那个执着追求挚爱的女孩,毫无征兆松开爱人的手。
透过文字都能真切感受到她对商越浓烈的,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对感情执着的人,居然会……
从这些保存的书信上看,确实是母亲背弃了商越。
可是为什么呢?
如果她真的不爱商越,又怎么会嫁给傅朗川,透过他那张脸去思念另一个人?
陆知意视线再次落在书信上,也许,她能从商越给母亲的信件找到答案。
她跌跌撞撞站起来,趿着拖鞋就下楼。
她来的匆忙,除了司机,保镖一个都没带。
推开厚重的铁门,望着熟悉又陌生的庭院景色,陆知意有一瞬间的呆愣。
傅朗川被踢出董事会后,这里的佣人陆续离开,此刻,偌大的愿意略显得荒凉。
一阵子没人打理的缘故,亭台楼阁堆满了落叶。
曾经程薇细心打理的玫瑰园,几多红玫瑰稀稀疏疏开着花。
陆知意脚步在这里短暂停留,就直奔记忆中的阁楼而入。
程薇登堂入室后,属于母亲的一切值钱都被拿走,其余的全都被堆放在阁楼。
她从自己墙壁藏的暗格里,找出那把打开阁楼的钥匙。
阁楼七八年没人开过,推门进去,一股刺鼻的霉臭味扑面而来。
陆知意捂着嘴咳嗽,蹲下身子找东西。
母亲去世的时候,她年纪还小,能做的事少之又少,能留住这些东西,也是废了老大劲。
若不是看到商越保留的信件,她不会想到来阁楼找线索。
阁楼的东西很多也很乱,她废了好大劲儿,才从最底部翻出个木盒。
陆知意也顾不得周围脏乱,用工具撬开了锁,一摞信件掉落的下来。
还不等她去捡掉落的信件,阁楼门外突然出现一个人影。
陆知意下意识回头去看,一眼看到神色阴鸷的傅明月,心中警铃大作,本能的朝后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