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冷情薄性
回医院的途中，陆知意有些压抑。她想不明白，母亲那般机敏的人，怎么会看上傅朗川。
自私自利，冷心薄性。
程薇说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那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她垂下眼帘，给保镖打了电话：“调查一下傅朗川过往。”
陆知意刚挂电话，脑海久违响起系统的声音：「黑化值+1，累积52％。」
「黑化值+1，累积53％。」
「黑化值+2，累积55％。」
陆知意眼皮跳了跳，手机从手机滑落，根本就顾不得捡，吩咐司机加快车速。
陆知意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到底发生什么事？濉远黑化值怎么提升了？」
「系统只能检测到反派情绪波动大，并不能检索具体发生什么事。」
陆知意垂下眼睫，按下贺濉远号码。
电话响了很多声，直到自动挂断。
大约过了十分钟，车子在医院停下。
陆知意急匆匆下车，快步朝着病房跑去。
刚出电梯，迎面撞上一个艳丽多姿的妇人，那人手提着着l家新品，被她这么一撞，直接掉在地上。
“哎哎。你这人年纪轻轻眼瞎啊？你知道我这包包值多少钱，你给碰坏了赔得起吗？”
“对不起，我刚刚走的太急了，要是哪里磕碰坏了，我给您赔。”陆知意自知理亏，连忙同对方道歉。
女人心疼地捡起地上包包，嘴里骂骂咧咧：“你赔？你拿什么赔？什么玩意儿？打肿脸充胖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
骂人的话戛然而止，女人惊恐望着陆知意，眼珠子都不会转了，脱口而出：“你是人是鬼？”
“？？？”陆知意一头雾水。
女人咽了咽口水，哆哆嗦嗦往后退：“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谁害你你找谁，我可什么都没做。”
陆知意皱眉，给保镖使了个眼色，保镖会意，大长腿一迈，挡住女人去路。
“不是要我赔你包包吗？”陆知意看着她，神色中带着探究。
发现电梯出口被堵住，女人又急又气，对着保镖破口大骂：“这电梯是你家开的？好好的你堵门做什么？”
骂着骂着她突然反应过来，猛地回头，细细打量陆知意。
很快她脸上惊恐神色消失，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啧啧。像，真是太像了。简直是一模一样。”
陆知意越听越迷糊，就见女人亲亲热热凑上前：“瞧瞧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都怨我那冤种儿子，娶了媳妇，也不带给我看看。瞧瞧这不就误会上了吗？”
叶嘉琳还想说什么，就见身高腿长的金助理，面色不善朝她这个方向走来。
“太太回来了。”他朝着陆知意微微点头，而后，视线落在叶嘉琳脸上，语气礼貌又疏离：“若没什么要紧事您请回，回头惹到总裁，您就竹篮打水一场空。”
叶嘉琳眉毛一挑，冷哼了一声：“拿着鸡毛当令箭，真以为自己是玩意。”
她话虽然很横，语气却很虚。
金助理虚笑一声，叶嘉琳碎碎叨叨的声音戛然而止，轻哼一声，扭着小腰走了。
“太太，总裁在病房等你。”金助理做了个请的姿势，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陆知意若有所思看了电梯口一眼，到底没忍住问了一句：“那位女士是濉远的母亲？”
金助理扶了扶眼镜：“是。”
陆知意没再说话，低头朝着病房走。根据系统给她的数据，贺濉远的母亲，是一个颇有姿色的护工。
当年在照看贺老爷子的时候，用了比较见不得人的法子，偷走了贺老爷子的米青子。
她当时想借腹上位，母凭子贵，谁料贺老夫人是个狠角色。
不承认她腹中的孩子不说，还在圈中放下狠话，谁敢录用叶嘉琳，就是和整个贺家为敌。
贺夫人虽然狠，到底没赶尽杀绝。
叶嘉琳从帝都逃跑后，就一直窝一个小县城。
但她本性贪慕虚荣，生下贺濉远后，想法设法给人做情人。
在当地名声臭的很，连带着贺濉远，也被周围人嫌弃。
前世，她和贺濉远结婚四年，一次都没见过叶嘉琳。
临走门口，金助理模棱两可说了句：“总裁每次见叶女士，心情都会低落一阵。”
陆知意道了谢，推门朝病房走去。
病房内没有开灯，窗帘拉的严丝合缝，暗淡的光影里，男人眉目融在暗影里，只留下一道模糊的轮廓。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贺濉远眼皮动了动，却没有抬头的意思。
陆知意挨着床沿坐下，没说话，嫩白的手指穿过他指缝。
男人的手动了动，与她十指相扣。
过了几秒，贺濉远把她搂进怀里，下巴搁在她肩膀。
安静的病房内，两人谁都没说话。
差不多过了五分钟，贺濉远放开她，脸上神色好了许多。
“你看到她了？”
贺濉远没有指名道姓，但她知道他说的是谁。
“见到了。”
“她看着蠢实则心眼多，你心思单纯，少和她接触。”
未了他又加了一句：“别信她的话。”
“哦。”她对叶嘉琳没什么好印象，能不接触的情况下，她自然是不愿意接触。
小姑娘难得听话，贺濉远心里高兴，伸手揉了揉她脑袋：“乖。”
关于叶嘉琳的事，贺濉远不愿提，陆知意也没问。
第二天按照约定的时间，她在律师所对面的餐厅见到徐兮明。
“徐伯。”陆知意朝他挥了挥手，徐兮明笑了一声，快步朝她位置走来。
“知丫头，等了很久了吧？”徐兮明在他对面坐下，满脸慈爱看着她。
最后满意点了点头。
考虑到徐兮明的饮食习惯，她特地点了清淡的菜。
他们来的点餐厅人不多，没一会饭菜就上齐了。
“徐伯你看着我母亲长大，应该知道她的很多事情。我想……”
“小知想知道大小姐和商越的纠葛？”徐兮明打断她，浑浊的眸中，带了几分惋惜。
“嗯。”
“大小姐读大学的时候，商先生是帝大最年轻教授，学校特聘的荣誉院长。按照惯例，他每个月都会去帝大上一节公开课，大小姐刚进大学，就被儒雅清俊……”
通过徐兮明的陈述，陆知意大致了解，母亲和商越的过往。
母亲年轻时对商越一见钟情，并对他展开长发两年的追求，最后在她大三的寒假，两人确立了恋爱关系。
都到谈婚论嫁地步，不知怎么，两人突然闹翻。
母亲黯然神伤回了帝都，商越则回了兰城，并且二十多年，不再踏足帝都一步。
母亲与商越分手后，又遇上姥爷病重，董事会那边施压，母亲不得已和傅朗川协议结婚。
徐兮明擦了擦眼角的泪，重重叹了口气：“如果大小姐当初没和商先生分手……”
他话说到一半，抬头看向陆知意：“但是我想大小姐从未后悔过，小知的出生填补了她所有缺憾。”
母亲确实很爱她，即便忙于工作，也要抽空来陪她。
别的小孩子有的，她有，没有的，母亲费心思搜罗。
“徐伯知道他们为什么分了吗？”
徐兮明眸色暗了暗，缓缓摇头：“那阵子陆氏国际特别艰难，我被调回本家，没过多久就传出两人分手的事。后来我有问过大小姐，但她每次都缄默不言。”
陆知意点了点头，她想，有必要去兰城一趟。
……
一周后。
贺濉远各项身体指标都合格，主治医生给办了出院手续。
当天贺濉远就在金助理的陪同下回了公司。
临近期末，陆知意也收起心思，一门心思放在期末考。
冯静几人看见她回来，高高兴兴凑上来。多亏了几人的课堂笔记，请假这些日子课程都没落下。
为了表达谢意，陆知意打算请三人吃饭，查大学城周围的美食攻略，最后订在海天盛筵。
人均消费小几万。
冯静是一个吃货，一进去，双眼就亮晶晶，嘴里念叨着要吃够本。
卢珍珍捂着嘴笑：“那你要加油。”
陈滢性格腼腆，红着脸说了句：“小镜子说的没错，敞开肚皮吃，一定要吃够本。”
几个人家境都不错，但也不常来这种地方。
海天盛筵是一个自助餐厅，想吃什么自己随便拿。
一开始说要吃够本的冯静，在干掉半只澳龙后，就扶着肚子说吃不下了。
陆知意胃口小，吃了一些后，支着下巴看她们吃。
望着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陆知意想到两个字青春。
热烈绚烂，稍纵即逝。
吃完饭后，四人打道回府。
等车的过程中看到傅明月，一身浅色的掐腰长裙，外面套着杏色大一，配上细高跟，精神又气质。
她身边跟着的男士，全程搂着她细腰，一路体贴关照，但很明显目的不纯。
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傅明月微微侧过头，两人视线在空中相撞。
那张与她有三分像的脸上，五官有瞬间的变形，眼底的阴鸷几乎要化为实质。
也不知道她身侧的男人说了什么，傅明月娇笑一声，把脸埋在那人的胸膛上。
而后两人齐齐坐进帕拉梅拉。
“我去！又换对象了？”冯静撇了撇嘴，一脸地嫌弃：“真该让那些男生看看，他们追捧的女神，如今这副矫揉造作的模样。”
“也不知道是因为家里事受刺激，还是与贺少分手导致。”卢珍珍余光往那边扫，眸中带了些同情。
陈滢若有所思：“论坛上都在传傅明月父亲有暴力倾向，前阵子更是把她妈打到流产。在那样的家庭下长大，傅明月以前……也许只是表面风光。”
陆知意抿着唇，没搭腔。
以前傅明月可不是表面风光，傅朗川对她是真的很宠。
但凡她要的东西，千方百计寻来。傅明月在外人面前知书达理，实则斤斤计较，更多时候是骄横无礼。
前世为了捧傅明月出道，傅朗川没少给她砸钱。
可蝴蝶的翅膀轻轻扇动，改变了命运轨迹。
酒店风波让傅朗川丢尽脸面，股份转让让他失去倚仗。
顺风顺水惯的人，突然跌入谷底，本性就暴露出来。
陆知意无波无澜听着三人讨论傅家的事。
接下去半个月，陆知意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忙起来连贺濉远的电话都没空接。
不过努力总有收获，期末考非常顺利。
寝室四人除了陈滢，其余两人都不是帝都人，考试一结束，陈滢大包小包去机场。
陆知意没急着走，收拾了床单被褥，打算拿到干洗店洗。
她和朱管家打过招呼，让司机三点来接她。
这会距离三点，还有两个多小时。
陆知意拎着东西进干洗店，出来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雪。
风很大。
刮得脸颊有些疼。
她低着头快步往宿舍走，头顶突然多出一把伞，侧头就看见日思夜想的人。
男人身高腿长，穿着灰色双排扣西装裤，内搭一条酒红色领带，外面穿着一件黑色大衣，给人感觉沉稳内敛。
陆知意眨了眨眼睛，一头扎进贺濉远怀里，校道上往来的人群，时不时会回头朝这边看。
贺濉远将伞檐往下压了压，遮住两人的面容，俯身在她额上亲了亲。
“老公你怎么来了？腿能走路了？”陆知意围着他打转，欣喜又担忧：“医生不是说你还要养一阵？让司机来接我就好了，你怎么跑来了？”
“石膏拆了有几天了，想给你一个惊喜。”贺濉远揉了揉她发顶，眉眼温柔的不像话。
“别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陆知意严肃看着他，“最近是不是没好好休息，看你明显瘦了很多。”
贺濉远只看着她笑，眉眼温柔，仿佛能掐出水。
“你还笑？”陆知意伸手锤他，手腕被贺濉远握在，轻轻一拉，整个人跌在他怀里：“明天就放假了，要去公司实习吗？”
陆知意歪头看他：“我是表演专业的。”
“给我当私人秘书。”某人厚颜无耻道。
陆知意摇了摇头：“专业不对口。”
她计划着寒假去一趟兰城，母亲与商越的过往，始终是她心里的一个结。
贺濉远是真想把人拴在身边，可见小姑娘不答应，只能无奈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