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盛誉将车停在校门口，看了眼副驾驶发怔的人，眉头微蹙，不悦的喊了句：“小鬼。”
左希回神。
盛誉眼睛朝校门口一斜：“想什么？到了。”
“哦。”
将手机丢进书包，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的前一秒，还是忍不住开口问盛誉：“这两天，有曼曼的消息吗？”
提起焦曼，盛誉神色微变，眸光沉浊，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哥哥？”
“我知道你和焦曼的感情非同寻常，但是左希，每个人都会长大，她有自主选择的权利，你我都干涉不了。”
前面的话，都是风轻云淡的口吻，只有最后一句，沉了下来。说完，盛誉抬头看了左希一眼，明明密不透风，她却从盛誉的眼光中读到了一丝不明所以的黯然。
“可是她这样不辞而别，我会担心。”
担心焦曼会不会做什么傻事，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在这个时候，焦曼需要有人陪在她的身边。
“也许，她比你想象的坚强。”
在盛誉的话里行间，左希像是察觉到什么：“哥哥，你是不是知道焦曼在哪里？”
“知道。”知道她接下去要问什么，盛誉提前回答，“她不愿意让任何人找到她，包括你。”
得知焦曼安全，左希明显将悬在半空的心放下，可盛誉后面抛出来的话又让她陷入另样的担忧，她拧起困惑的秀眉：“为什么？”
“我刚刚说过，每个人都会长大，都有选择的权利，这是她的选择，你应该尊重。”
那么多年的感情，被这么几个“都会长大、选择的权利、尊重”无足轻重的词汇给抹灭了，左希感觉到心脏像是被刀割开般，疼痛起来。
“她真的，”顿了顿，左希问，“不愿意让我知道吗？”
话里话外，失魂又落魄。
这个问题，盛誉没有办法回答她。
“哥哥，她需要我，在这个时候她会需要我的，也许什么都不做，又或者什么也不说，就只是静静地待在她的身边。”
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就只是待在她的身边。曾何几时，也有那么一个人对他说过同样的话。如果当时，他没有拒绝她的请求，会不会又是另一种结果？
最终，盛誉还是改变了最初的心意:“下个周末，我安排你们见面。”
左希格外诧异：“真的吗？”
盛誉点头，继而催促左希上学。
自焦曼事件以后，高一（11）班就悄无声息地换了个班主任，想来学校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周一升国旗仪式结束后，校长再次旧事重提，亲自公开通报：“经查，高一（11）班班主任唐桥胜索贿属实，依据《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事业单位工作人员处分暂行规定》和《圣阳市中小学教师违反职业道德行为处罚办法实施细则（试行）》，给予唐桥胜党内严重警告、降低岗位等级处分、调离教师岗位。”
此通报一出，整个学校便开始沸沸扬扬的议论起来，有同学说：“因为这件事，他们班的一个学生辍学了。”
“是那个长的很好看的吗？”
“对，就是她，叫……”
有人提醒：“焦曼，焦旭的姐姐。”
“对，就是她。”
“我听说是因为特困生名额。”
“特困生名额怎么了？”
有人出来解释：“听说他们班主任把特困生名额明码标价卖了出去，没有给到真正困难的学生。”
“困难？你说焦旭吗？”
“不是，是焦曼。”
“啊？他们不是姐弟吗？我看焦旭平时穿的用的都不差啊。”
“焦旭是焦旭，焦曼是焦曼。”
“怎么说？”
“他们很小的时候，爸爸就去世了，焦家重男轻女，关键他们的妈妈又一身病痛，处处需要用钱，两老人一瞧这形势，干脆把焦曼和她妈妈净身出户，所以焦旭是爷爷奶奶带大的，焦曼是她那个常年需要看病吃药的妈妈带大的。”
后来，传言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离谱，一个中午，左希在食堂排队打饭，听见几个高二年级在八卦焦曼事件。
一人说：“看她长的那样，也不是读书的。”
又一人说：“我曾经在成哥的酒吧看见过她，穿的哟，啧啧……”
有人没听懂，便问：“什么酒吧？诚格酒吧？在哪里？”
“不是叫诚格酒吧，是一个叫做成哥开的酒吧，反正就是那种很乱有特殊服务的酒吧。”
“啊？这不是违反校规校纪吗？”
“违反校规校纪？”那人冷笑，“都不知道卖过多少回了，她还怕这个？”
后面的话愈发的不堪入目，一直跟在这群高二年级身后的左希忍不住拔高声音喊了句：“前面的！”
那个说焦曼“卖”的人扭过头来，轻蔑的余光斜了左希一眼。
左希警告她：“说话注意点。”
那人似笑非笑地转过身，食指用力地戳了戳左希的右肩，趾高气昂地：“你算哪根葱？”
左希冷眼看着她，顿时没了吃饭的心情，骂了句“有病”转身要走。突然，扎在背后的马尾突然被人攥住，生生地往后扯，左希脚下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向后仰，果不其然地摔了个四脚朝天，尾椎骨直接疼翻了天。
左希忍着疼爬起，冷冷地扫了眼为首的人，摸了摸受伤的尾椎骨，唇角勾起一抹不屑，挑衅道：“单挑，敢吗？”
老虎不发威还真当她是病猫！
众人默契的让出一个空间，齐刷刷地盯着临时擂台，一副旁观者姿态，看戏。
从小到大，左希学习的本事没多少，打架闹事倒是第一名，回回打完都装无辜扮可怜，这一次，也不例外。
无论如何，校长做梦也想不到，在他午觉正浓的时分，接到了年级主任的电话，跟他汇报食堂打架群殴事件。
左希带伤出现在校长办公室的时候，正是中午一点整，看着脸色黑成碳、一副要把人丢进太平洋喂鱼表情的校长，左希猛然一哭。
校长惊讶，年级主任惶恐，和左希打架闹事的学生直接瞪大双眼，愣在原地，怔怔地看影后飙戏。
看孩子哭的那么伤心，一向仁心宅厚的年级主任见了立马上前安抚：“先别哭，跟老师说说，怎么回事。”
听这话锋，案子还没开始审，年级主任已经倒了风向。估了下胜算，左希这才止住哭声，抽抽搭搭的抹了把泪，指着对面那群鼻青脸肿的人，结结巴巴地：“他们、他们打我……”
说完，立即大哭起来，衔接的天衣无缝。
左希本就生得一副乖乖女模样，身形娇小，弱不禁风，关键带伤的脸还这哭的梨花带雨，好是委屈可怜，乍一看，她只能是受欺负的那个。校长见状，立刻毫无原则地斥责高二年级这帮闹事的学姐：“居然在学校食堂公然打架，还有没有点做学姐的样子！”
有人不服：“做学姐就只能挨打吗？”明明是这死丫头把他们打的惨不忍睹。
校长大怒：“违反校规校纪，你还有理了是不是？”
这帮学姐平日就爱惹是生非，也在班主任那边吃过不少警告，这还是第一次闹到校长这边来，看这架势，少不了请家长，请了家长怎么说还是个问题，尽管怒火攻心，众人也不敢多说一句。
问了几番下来，校长直接断定是高二年级挑的事，一是请家长，二是罚打扫实验室一周，对左希，没有任何的处罚，这令高二年级十分不满，立刻炸毛，愤愤不平地指着左希：“那她呢？！”
左希合时宜的加大了哭声的分贝，一副受了莫大冤屈姿态。
校长皱紧眉段，怒瞪高二年级：“你们听听，她都被你们打成什么样子了，还好意思叫屈？”
左希这副做派，直接点爆了高二年级的这道雷，指着她鼻子骂了起来：“你以为只有你会哭吗？你以为你会哭你就有理了是吗？”
没理啊！所有要哭啊！
左希没空嘲笑这帮蠢货，连忙一副受惊模样往年级主任背后躲了躲，大气也不敢出。
年级主任见状，立刻维护左希：“都想做什么？当着老师面，还敢打人不成？”
高二年级众人憋屈。
“我，我错了，”躲在年级主任身后的左希突然小心翼翼的说起话来，“学姐们以后在学校见了我，不要再打我了，我真的错了……”
这话，听在高二年级的耳里简直忍无可忍，气的当场要打左希。左希自然嫌这把火烧的不够猛烈，继续添油加醋，最后高二年级就真的动起手来了，场面一度混乱，其中一个学姐不小心碰倒了校长桌面上的三彩灰陶马，本来没什么大不了，不知是谁突然推了左希一把，左希干脆借势撞了下校长的办公桌，灰陶马意料之中从桌面滚了下来，然后是刺耳的声音响起。
果不其然，灰陶马……当场碎了。
校长霍然起身，盯着碎成八块的灰陶马，气的浑身直发抖，指着这群顽劣不堪、不肯悔改的高二年级，大发雷霆：“在我面前都敢打起来了，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校长吗！记过！统统给我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