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神？还是鬼？
不过两分钟，房门就被敲响。
小二在外头恭谨地询问：“两位大人，城主府里来了一位大人，说要请两位大人前往城主府做客。”
“不去。”燕冲渊连门都没开，断然拒绝。
小二明显很为难，又劝了一句：“两位大人，那毕竟是城主府……”
荆别压着嗓子嘶笑：“没长耳朵？滚！”
小二就被荆别这一嗓子给震得当真是滚下楼梯的。
燕冲渊依旧站在窗前。
坐轿子来的人倒是没纠缠，很快从客栈里出来。重新上轿之前再次抬头，与燕冲渊对视，友好的笑了。
燕冲渊拉上窗帘，隔断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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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并没有急着离开城。
没了异兽奇骏驾车代步，后面的四百多公里也没那么好走。
吃过早餐，燕冲渊与荆别就在城里逛了逛，想再找一种代步工具。
不过看来看去，城里的纯人都是步行，偶尔遇见的一两个神人则是乘轿，并没有见到类似车马行的可以买卖或者租赁远途代步牲畜的地方。
想到后面可能需要11路公交，燕冲渊就很不痛快，烦躁地想把人类这一设定彻底抛弃。
荆别就没燕冲渊这么在意，他优哉游哉的闲晃，看起来比燕冲渊惬意得多。
一顶轿子停在燕冲渊与荆别面前，穿着纯黑袍子没有任何杂色的神人从里面走出来，笑呵呵的迎上两人：“两位，终于见面了。”
荆别挑眉：“昨天要请我们做客的就是你？”
神人虽然笑得和气，却不难看出神态中的轻傲：“敝人是城主府的管事赵青，代城主殿下传话，请两位过去做客。”
“你们的消息倒是很灵通。”燕冲渊说得平静无波，似乎对自己的行踪被窥伺并没有半点介意。
赵青得意得很：“两位进城的时候城主府里就知道了。两位以神异者的能力，越阶秒杀一位神通者，可见资质不俗。故而城主殿下才决定要见两位，如果两位确实不错，城主殿下未必不能提拔两位的阶层。”
很明显，神人之间也是有等级的。听赵青的意思，神异者应该是低等阶的神人；昨天的两个神人是比较高阶的神通者。不深入接触，就不知道具体的神人划分了。
燕冲渊压根没打算在虚世界里深入了解耗费时间。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找到梁鼎，然后离开。异人也好、神人也罢，都不在他想要注意的范围之内。
或许对真正的神异者来说赵青提出的内容很有诱惑力，可惜燕冲渊与荆别根本看不上眼。对于这两人来说，这个虚世界里只有所谓的神才有可能入他们两个的眼了。
“没兴趣。”燕冲渊绕过赵青，想要继续向前。
赵青横臂，拦住燕冲渊的路。他的手臂上缠绕着黑色浓烟，比起前一天的银边神人，他的黑烟不但凝实得几乎要成固态，而且还隐隐带着一股刺鼻的臭气：“急什么，不如再听我说几句？”
不等燕冲渊做出反应，荆别已经伸出左手抓住赵青的手臂。滋滋的腐蚀声随即传出，荆别的手立刻呈显出黑色。
燕冲渊蹙眉不满：“放手！”
荆别对燕冲渊笑了一下：“没事。”手半点没有放松的意思，继续与赵青较劲。
赵青的额头很快显出冷汗，脸色也有苍白的趋势。
但荆别的手看起来似乎更惨，直到荆别掌中泛出血光，绕着他的手游走一圈，立刻让他的皮肤恢复如初。
赵青震惊的瞪大眼睛，旋即掩住了表情，甩开荆别的手，笑着赞许：“年轻人资质好，果然心高气傲哈哈。放心，我懂你们的遭遇。我们城主殿下不是那种鼠目寸光的人，不会白白糟蹋了两位的天赋。”
这位城主府管事的心里显然对燕冲渊与荆别的反应和行为有了一套自己的逻辑，自圆其说。不但没有怨怪两人不识相，看起来还当真很赏识想要关照他们的样子。
“我知道，以两位的资质只能做神异者是受了委屈，让你们成为荒野行者更是屈才。来城主府里，我一定说动城主殿下为你们写一封信，向你们原本的城主殿下把你们讨过来。到时候，城主殿下一定会对两位委以重任，充分发挥两位的能力。”赵青循循善诱，竭力向两个人画大饼。
燕冲渊抢过荆别的手看了一遭，发现确实没什么问题，才丢下去。对赵青的话依旧充耳不闻。
赵青半点没有被冒犯的恼怒：“年轻人嘛，不要过于愤世嫉俗。有时候也要学会相信不是？你们也不必心灰意冷，抓住机会往上爬，才是真正的道理。不然就昨天那样的总还会碰见，一次两次的你们是可以收拾掉，可次数多了，也麻烦不是？与其总被人找麻烦，不如让自己的阶位升到没人敢找麻烦，这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燕冲渊终于抬眼瞅向赵青：“说完了？”
赵青失笑：“真是油盐不进！行，那就再说一个你们必须得听的！作为荒野行者，进了城没有城主殿下的应允，你们能出城去下一处吗？现在忤逆了我们城主殿下，你们是真准备就两条腿的在荒野里走？准备走到什么时候去？”
这番话，还真是说到了燕冲渊的心坎里。不为了能不能被允许出城，而为了不用两条腿走路。城里这一圈逛下来，恐怕还真是不靠城主府他们就没法找到代步工具！
赵青一看燕冲渊的神情就知道自己说中了。他包容的笑笑，拍拍手，角落巷子里又转出两台轿子：“两位，请吧。”
燕冲渊与荆别对视一眼，终究跟随赵青前往城主府。
城主府位于城的正中，这座府邸的围墙都有三丈高，隔着墙能看见一座五层的塔，和一座三层的楼。那是整个城中最高的两个建筑。纯人的房屋只允许一层，供给神人落脚的客栈也只有两层。
轿子在城主府门前停下，赵青特意让人开了大门，引着燕冲渊与荆别进去，以显示对他们两个的重视。
带着两人一路往里走的时候，赵青指着那座五层塔炫耀：“别看我们的城不大，可到底是位于要塞的位置，我们城主殿下可是少见的五阶神位。只不过城主殿下向来亲和，不爱与人计较，不然就你们两个进城先动手的，不把你们抓起来关到没脾气才怪呢！这是城主殿下惜才爱才，懂吗？”
燕冲渊对那座五层塔感官非常的差，即便还没接近，就能察觉到其中森森的鬼气，浓重得仿佛能听见鬼雾嘶嚎的惨叫。
“神？还是鬼？”荆别凑到燕冲渊身旁，悄声戏谑，“九州鼎虚世界里，不会都是这东西吧？还是只有梁鼎虚世界是这玩意儿？”
无论是前一天的银边神人，还是眼前带路的这个赵青，使用的力量显然都是鬼力。跟燕冲渊、荆别甚至人类许多修真者使用的真正的神力有极大的区别。
神力有锋锐无匹的金罡之力，也有杀戮嗜血的凶煞之力，可谓五花八门。甚至宽泛点说，鬼力不过是神力的一种而已。
可在这个梁鼎虚世界里，拥有神力属性的人却只能被当做低阶，拥有的鬼力越纯净的人等阶越高，显然发展得极为畸形。
燕冲渊垂着眼没说话。
荆别也不是要究根问底。
赵青把两人安置在相邻的房间里，正要离开时被燕冲渊叫住。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城？”燕冲渊想要问的重点是，什么时候给他们安排代步工具。
赵青无奈地笑着安抚：“别急，晚上城主殿下要办晚宴。你们到时候也要参加，好好见见城主殿下。要是还想要走的话，我就安排你们明天出城。这样可以了吧？”
为了代步工具，燕冲渊只能点头。
赵青都走出去了，又想起什么返回来特意叮嘱：“你们两个，晚上的时候记得把正式的袍子换上！就算城主殿下不介意，也不要太没礼貌了！知道吗？房间里都有新袍子，你们记得自己选合适的穿！”
等到晚宴的时候，赵青在偏殿门口瞧见被纯人奴仆带来的两个人，就知道自己之前的话都白说了。眼瞅着城主客人们都到齐了，城主很快就会出来，赵青也没力气再安排两人回去换衣服，只能恨铁不成钢地把人的位置安置在角落里。
这座专门宴乐的偏殿不知道该形容成金碧辉煌还是鬼气森森。华丽是华丽到相当的程度了，甚至可以说是奢靡。但采用的颜色一律非黑即灰，只有些许其他颜色做点缀。
来参加晚宴的宾客都是神人，穿着款式大同小异的袍子。最靠近殿门的低等阶神人的袍子五颜六色，算是整座殿里颜色最耀眼的存在。但这些人的脸上却毕恭毕敬，甚至可以说是谄媚。
其他神人都是黑袍，不同的在于袖口的绲边。颜色越鲜艳的，等阶越低。银色、金色是其中的高阶，但最高的则是彻底的纯黑色，一如赵青。
赵青把燕冲渊与荆别安置在角落就是不想两人引起注意。
然而城主进来的第一眼，正看向燕冲渊与荆别：“看来今天，我们有两位新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