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类真弱啊!
燕冲渊没听见那个被荆别含在口中几不可闻的“你”,不过九州鼎与龙子的关系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当年禹铸九州鼎,维系九州气运,稳固华夏,特向九霄请求赐下灵物。天神青龙……”燕冲渊停顿一下,掩下自己的厌恶,“命九龙子各择一鼎灌输神力,镇压……护佑……九州鼎。”
听见“青龙”两个字,荆别垂眸,没让燕冲渊看见自己一闪而过的杀意。只好奇宝宝一样提问:“既然有九龙子护佑,怎么九州鼎还能丢了?而且一丢这么久,都没人知道哪儿去了?”
燕冲渊嘲讽:“九龙子灌输神力太多,鼎成之日,纷纷陷入沉睡,两千年后才醒。”醒来的时候,九州鼎已经丢了。
荆别暗自捏紧了拳头,又缓缓松开,扯出个尖刻的嘲讽:“青龙还真是大义凛然,为了人间华夏,对自己的儿子够狠的啊!”就是好像对九州鼎也没那么在乎,听起来更像是故意磋磨九龙子。
燕冲渊冷笑:“别恶心人,青龙没把九龙子当儿子,九龙子也从未认过青龙父亲!各取所需而已!”
“各取所需,能让九龙子这么尽心尽力灌输神力进九州鼎?那这需的可够大的!”荆别看似不经意的探问,“得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才要付出这么多?”
燕冲渊张口,却忽然发现自己对那段记忆有些模糊。大概是睡得太久,活得太久,连当年的事都不太记得了。不过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哥儿九个共同做的决定,那不管是因为什么,总归是必须要做的事,也没什么好说的。
与其纠结曾经那些乱七八糟的,不如专注于眼前,尤其眼前这个奇奇怪怪的人:“你认识螭吻鳞片,却不知道九州鼎来历?一个人类散修,又是怎么认识螭吻鳞片的?”
这世上有鳞的神物妖兽多了去了,天上的龙,地上的麒麟,水里的鲛人,哪个身上没鳞片?想从一个鳞片就认出属于哪种生物,就算是本体同样有鳞的燕冲渊也做不到。他才不会让荆别知道,刚刚他差点把蒲牢和螭吻的鳞片弄混呢!
荆别故意沉思片刻,挑眉戏谑:“突击培训?”耸耸肩,“不知道,反正看见就认识了。”
又是被含糊过去的答案,燕冲渊也懒得再对荆别深究,不然光挖这人的秘密都要累死,大概也没精力找鼎了。
直播间里,被燕冲渊和荆别遗忘了的观众们索性自娱自乐。
【噫,这什么玄幻设定,私设是不是有点多啊。九皇这是要改写华夏神话故事吗?】
【有没有集美注意啊,我渊对上小荆哥的时候话就变多了哎!果然小荆哥是特别的!】
【小荆哥很有秘密的亚纸!我渊要不要考虑对小荆哥严刑逼供,把秘密都榨出来啊?】
【前面的那个“榨”字就很有灵性了。集美你有点秀啊!】
【严刑逼供~哎嘿嘿,怎么个逼法啊?我只是单纯好奇而已!】
【等等!我渊手里那个鳞片是不是飘起来了?】
【真的!飘了飘了!我艹,九皇这什么技术,现在是在直播吧?能直接把特效加进去还没有痕迹!怎么做到的?】
【九皇爸爸牛批!膜拜!】
燕冲渊结了几个手印,将螭吻鳞片向空中一抛,鳞片就停留在半空,滴溜溜转了起来。
一线水蓝色宛如蚕丝,从鳞片中抽出来,向一个方向不断延伸,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
“这个方向。”燕冲渊目光随着水蓝色的线投远,感受了一下延伸的距离,“大概八百公里左右。”
“还行,不远。”荆别迈步就要走。
燕冲渊却很有一些迟疑,烦躁的皱眉:“你准备怎么走?”
荆别一愣,眨眨眼,反问:“御剑?”
燕冲渊冷笑:“整个修真界唯一会御剑的只有剑修老祖。你会?”
荆别一窒,十分崩溃:“别人都不会?”
“不会!”燕冲渊冷着脸斩钉截铁。
荆别的表情一阵扭曲,试探着问:“我看你跟九霄使者关系不错,你也不会?”
燕冲渊不甘不愿的吐出四个字:“我是人类……”
荆别抱着脑袋恨不得在地上打滚:“为什么我也是人类!怎么会有人类这么弱的生物!”
燕冲渊也放弃了自己的表情管理,忍不住附和:“人类太弱了!”
【噗,看他俩那个嫌弃样!】
【感觉如果有机会,我渊和小荆哥一定很想重新选人设!坚决不要当人类!】
燕冲渊运了半天气,勉强平息了他燥怒的情绪,踹了荆别一脚:“起来,走了!”
让两个人万万没想到的是,来到梁鼎虚世界的第一天真的被直播间里的观众们说中了——荒野求生成了他们的第一个主题!
他们所在的这片森林大得离谱,尽管有螭吻鳞片指示方向,但他们也仅仅知道梁鼎大致的位置,而不清楚他们目前的方位,重要的是,如何走出这片莽林。
在跋涉了半天之后,尽管两个人超强的体质让他们都没有什么累的感觉,但毫无效率的行走让燕冲渊烦躁得分分钟想撂挑子。
一头奇形怪状的野兽就是这个时候撞到燕冲渊的刀上来的。
当然这么说也不太准确。
毕竟当时的情景其实是某只三米多高长着鹿角有着熊身和一条虎尾的野兽冲过来,也不知道是路过还是看中两个“人类”想要当做美食果腹。
燕冲渊不等野兽来到面前,已经拔刀出鞘,非常迅猛的跃到野兽背上,狠狠一道斩断野兽的脖颈。
可怜野兽出师未捷就血溅五步,憋屈而亡。
全程荆别老神在在的一边看着,连窝都没动。
燕冲渊从野兽身上跳下来,拿刀指着荆别:“你不是说是我的保镖?就是这么保护我的?”
荆别拖沓着步子来到燕冲渊面前,笑着伸手用大拇指擦掉溅在燕冲渊脸颊上的血,凑到自己唇边舔舐干净:“就这么个四不像的玩意儿,你还需要我保护?还是说,你其实一直盼着我出头,然后自己躲在我怀里瑟瑟发抖?”
燕冲渊被荆别的形容恶心得直掉鸡皮疙瘩,一把推开荆别凑过来的脑袋:“滚!我不需要你!”
荆别别着脑袋,还很欢快的建议:“不然你保护我?我不介意躲在你怀里瑟瑟发抖!”说着还主动弯腰含胸要往燕冲渊胸前拱。
燕冲渊恨不得一巴掌把荆别扇到天边:“再凑过来我就剁了你的爪子!”
荆别眼睛一亮,主动伸出左手到燕冲渊面前,手腕上黄澄澄的镯子从衣袖里掉出来,松垮垮的挂着:“剁啊!给你!”
这段时间荆别有点过于正常,以至于燕冲渊差点忘了这家伙实际上是个怎样的神经病。像是不知道痛一样,甚至还主动把自己凑上来让燕冲渊施加伤害。
注视着荆别的爪子,燕冲渊神色复杂,最终还是推开:“别以为我真不敢!滚蛋!”他不知道荆别到底经历过什么,脑子又是怎么坏掉的。可荆别刚与他相识时那身明晃晃的刑伤和虚弱的身体总是在不经意间在他眼前晃,让他忍不住心里有些别样的感觉。
燕冲渊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可以肯定,他知道自己不想再看到荆别受伤,更不想看到荆别那么兴致勃勃的把自己怼到他面前让他肆意伤害。
荆别看着别过身的燕冲渊,垂首,掩住自己的表情。
燕冲渊继续向前,然而没走几步就发现身后的跟宠没跟上来。他回头一看,就见荆别正蹲在刚死的野兽身边,拿着把镶金嵌玉的精致匕首割肉。
“荆别!磨蹭什么?”燕冲渊看一眼天色,明显比初来时更暗了,看着恐怕很快就会黑下去。而他们没吃没喝,连住的地方都没找到。
“你不饿?”荆别取了几大块野兽肉,浑不在意的扛在肩上,“吃饭去吧!”
“吃什么?”燕冲渊嫌恶的抽着一身血淋淋的荆别,完全不想靠近。
荆别愉悦的吹了声口哨:“放心,肯定喂饱你!”大步往另一个方向走。
燕冲渊迟疑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也不知道荆别是真的懂,还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走了一段路之后竟然被他们发现了水源。
一条蜿蜒溪水潺潺而流,清澈见底。溪水中还有不少鱼类和其他水生动植物。
燕冲渊不想靠近血糊糊的荆别,站在上游的位置要捧水喝。
“等会!”荆别却喝止燕冲渊,“你知不知道这水里有没有毒啊,你就这么喝?”
燕冲渊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不然呢?”
荆别指着自己:“这么大一个试毒的玩意儿,你不知道用?”
燕冲渊听着荆别这么不在意的说自己,厉声打断:“胡说!你是保镖,不是送死的炮灰!”
荆别目光闪烁,站在燕冲渊的对面,扯着嘴角像是要露出一个笑容,却最终只显出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放心,不管是什么都毒不死我。”弯腰舀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