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未明的白日
江问自信自己不可能迷失方向,他一直沿着公路走的,然而凡事都有例外,江问可算是体验到了灵异事件带来的各种不合理。
二傻慌了神,怔怔地看着碑上的村名。
“二傻,你在这里等着我。我一直往前走,你在这给我放风。”
江问心中有了想法,他想要付诸行动。
“你一个人会不会很危险?”
二傻软软的说。
江问竖起了大拇指,十分自信的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说罢,江问便冲向黑暗中,在二傻看来,不是江问走进黑暗,而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吞噬江问,黑夜就如同一只饥饿的野兽,整个世界不过是在野兽的肚子里苟延残喘而已。
冷风徐徐吹动,二傻身上有点冷,他习惯性的摸向自己的口袋,可是翻了半天,只有零散的几块面包,和满是褶皱的纸币。
他把身上的东西抛到黑暗中,似乎是希望黑暗这头野兽可以吃饱一点,这样就能不吃江问了。
过了好久,迟迟没有看到江问出现,二傻不禁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江问是不是遇见了吃人的大鬼,是不是那只扛着砍刀的鬼先去把麻烦的江问杀掉了。
一只手突然握住了他的肩膀,冰冷,僵硬。
他听到背后的喘气声,甚至有热流从他的颈部流过。
二傻大气不敢喘一下,他已经能想象到背后那只手是如此的阴恶,甚至他还感觉到了利刃划破肌肤时带来的阵痛感,他曾经无数次想象过自己被扛着砍刀的鬼开肠破肚时血腥的模样。
“二傻。”
一声清晰的叫声瞬间将二傻拉回现实,他胆怯的回头望去,那只搭在他胳膊上的手洁白如玉,那张清秀的脸上毫无狰狞。
他说话含糊不清,指了指江问一头扎进的一边,又指了指江问出现的一边:“你不是走进的那边吗?怎么从这边出来了……”
江问鄙视的看着二傻,反问道:“那你猜我们俩是怎么重新回到村口的?”
二傻愣愣的说:“不知道。”
江问强忍对二傻的吐槽:“现在不就知道了吗。”
二傻还是一副傻不拉几的模样:“知道什么了?”
“知道了路程和位移的区别。”
“路程?位移?”二傻用他那小学都不到的智商水平开始思考起前所未闻的两个名词的含义。
江问拍了拍二傻的肩膀,看着他十分认真思考的神色,江问不忍心打断,随即在村口思索起下一步行动。
计划始终赶不上变化,原本计划着大不了自己一走了之,没想到现在自己也被困在了村子里,明明几个小时前他还是能够自由来返村子的。
而且离不开村子并不像是扛着砍刀的鬼所为,毕竟之前二傻也是能够离开村子的。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让自己离不开村子的?是因为时间的原因吗?十二点以后就不能离开村子吗?还是今晚发生了某种变故。
如果离不开村子,这是十分糟糕的一种情况,这意味着自己无法联系外界,那么村子就变成了一个囚牢,所有的村民都是待宰的羔羊。
江问无法联系到调派员,虽然调派员可能就在普罗大众中, 然而调派员不可能就正好在他们村子里吧,这种事件概率小的比江问中彩票成为亿万富翁还小。
江问开始行动了,他带着二傻开始测试是否他们村子真的被围困住了,他企图从四面八方逃离村子,然而每次都会走到他离开时的起点。
经过了一个小时的奔波,他终于确定了村子是彻底成为了一个他钻不破的囚牢。
人们为了一己私欲,将猪、羊等牲畜圈养在一起,围起高高的栅栏,需要时任意宰杀,对于人来说,圈养的牲畜生死由他们定夺,而今天,被圈养起的却成为了人,圈养的也许是恐怖的鬼。
江问气馁的带着二傻回了家,他心里有一点期许,期待着早晨太阳升起时,围住村子的栅栏被抬起,他们这群等死的羔羊能有一点逃跑的机会。
二傻则是凝神思考,每次江问从黑暗中钻回来的时候总是问他“明白了没”,搞得他一直在钻研“路程”和“位移”的区别。
在跟着江问走的路上,他终于忍不住了:“路程和位移到底有什么区别?”
他双目灼灼,俨然一副求知者的姿态,然而却遭到了江问的一个白眼:“等到咱俩活着离开村子的时候,我就告诉你。”
“那你叫什么?”二傻从今晚被江问带回家开始,就一直莫名其妙的跟着这个清秀的少年,他最开始的不安在慢慢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信任。
江问也在注意自己一直没告诉二傻自己的名字:“我叫江问,江河万里的江,没问题的问。”
二傻则是痴痴的来会念着“江问”这两个字,他知道江河是什么意思,就是平常能见到的水,可他居然有万里那么大,万里有多大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万”很大很大的,他也知道没问题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一切事情都可以解决,他没想到自己刚认识的少年居然这么厉害。
江问忽然想起了什么:“那你叫什么?”
二傻不自觉的一愣:“我?”
“嗯。”
二傻支支吾吾了半天,硬是没说出完整的一句话来。
看着二傻的窘态,江问也是没良心的笑了一声:“怎么,你还真叫二傻?”
二傻的脸低着,红到了耳根:“对,我就叫二傻。”
江问忽然不笑了,十分郑重的注视着二傻,二傻的目光胆怯与之对视过后,便低着头走路。
“一个人怎么可能真叫二傻这种名字呢?”
江问笑盈盈的说着,二傻也抬起了头。
“要不然你叫2b吧。”
二傻:……
“我觉得还是二傻更适合我。”
“也是,你确实很二很傻,等着你知道‘路程’和‘位移’的区别后,就不傻不二了,到时候我帮你起一个高大威武的名字。”
二傻下意识地问:“什么样的名字高大威武?”
“马牛逼,赵无敌,王腾啊之类的……”
二傻虽然没念过书,但也是知道点东西的,他感觉除了“王腾”之外,那两个名字都有点古怪。
“江问……”
“嗯?”
“没事……”
回到家后,江问一夜未睡,现在已经快要四点了,铁打的人也受不了,他给二傻指了指沙发,让他睡在沙发上。
江问还在刷牙,就听到二傻传来的打呼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二傻迷迷糊糊的醒了,他不自觉的翻了一个身,这一觉他睡得很舒服,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这么软的床了,他当然知道这是沙发,可是他还是喜欢把它叫做床。
他极不情愿的往窗外看了一眼,天还是黑漆漆的一片。
“天还这么早啊,继续睡。”
他刚闭上眼睛,打算重新进入梦乡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醒了就别睡了。”
二傻这才再次睁开眼,看到坐在一旁的江问端着茶杯,正一口一口的抿。
“大晚上的,不睡觉干嘛。”
江问淡定地指了指在博古架上的电子钟。
“九点三十二……”二傻下意识地念了出来。
“你居然认识时间?”江问还以为二傻什么都不认识呢,结果就是遭到了二傻的一个白眼鄙视。
二傻闭上眼,迷迷糊糊的说:“才九点多。”
说罢,就开始打起了呼噜。
江问无奈的看着真的睡过去的二傻,吞下一杯茶后,缓缓走到落地窗旁。
落地窗横向贯穿东西,窗面上布满了水渍,像是经年留下的痕迹,几道道细白色的长线,有的弯曲,有的笔直,毫无规律的排列在一起,每块玻璃之间用铁制方块隔开。
走廊拉起了灯,幽暗的黄光让走廊上一切事物都有迹可循。
可是,现在是早晨九点半,灯光在这个时间段应该是退场的。
过了好一会,屋内才传来二傻的惊呼声。
“现在天还是黑的!”
本来应该升起大日的一天,却依旧沉入无止休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