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告状
避是不可能避的！她可不是个忍气吞声的，否则也不会一来就找金大腿！
何况她这一代人很多都是不高兴就炒老板鱿鱼的人，气性大着呢！
常宁以前哪怕没人宠，也没长成受气包的性子。
二妃去自己座位后，常宁这边安静下来。
后面也没再发生什么事情，太后、皇后带着几个皇女来了以后，宫宴正式开始。
和公主坐在她的上首，来时对她冷哼一声也就没了后续。
宫殿内不知道是有地龙还是什么，温度不低，但上桌的菜都冷了，有些菜上面还能看到一层白白的油，让人看了就没吃的欲望。
也不知道这里是没有植物油还是有了没用，回头可以问问。
挑了些果子、蜜饯和点心吃，常宁便不再动其他东西。
太后没有呆多久就离开了，宫宴快结束的时候启祥帝从前面过来了，由皇后带头向他行礼。
“都起来吧。”
说着，启祥帝眸光一扫，大步向常宁走去，到她跟前，一把捞起来抱在怀里，“宁宁，今儿可高兴？”
心情好的启祥帝下意识的把常宁当作小孩子了，想着小孩子参加宫宴大都心情好，便问了一嘴。
淑妃母女听到这话，心都提起来了。
旁边的和公主听着启祥帝亲热的喊宁宁，又看着被启祥帝抱在怀里的常宁，她心里好似泡了酸水。
皇后面上带着笑，手里的帕子却揉做一团，无人注意到的裴修容，指甲都掐断了。
不知道启祥帝为什么换了称呼，常宁摇摇头，伸手搂着启祥帝的脖子，脆声问：“父皇，你等会走吗？我想和你一起。”
殿内有不少宗亲、命妇，启祥帝肯定不会久呆，常宁想跟他告状，大厅广众之下，告他自己的女儿，他面子也不好看，还是私下告比较好。
启祥帝挑挑眉，今日他在宫外的时间较多，后来又有政事，还没来得及过问宁宁的日常，看来是发生了什么。
“走，现在就走”，启祥帝摸了摸常宁的小脑瓜，扭头对皇后道，“这里有劳皇后了。”
皇后掐着手心，笑得得体：“这是臣妾该做的。”
启祥帝点点头，抱着常宁大踏步离开，徒留一殿斗鸡眼。
出了含章宫，御撵已经在那候着了，启祥帝抱着常宁上了御撵。
“怎么不高兴？”坐好后，启祥帝问。
“我要告状！”常宁嘟着嘴，不是她脑残，找人家爹告人家女儿的状，她不想自己出手，破坏自己和启祥帝的父女之情，而且，她还想立无所畏惧的仙人范！
“告谁？谁惹你了？父皇给你做主！”启祥帝今天祭天顺利，又增加了自己的威望，这会对常宁正宝贝得不行！
所以明知道宫宴上的人除了命妇就是他后宫里的人，他也乐意站在常宁这边。
其实，还有一点，宁宁现在是个小孩子，能跟她起冲突的，估摸着同样是孩子。
再加上，他在前面没收到什么消息，想来不是大事。
零零总总加起来，他才会如此痛快。
“姐妹们估计看我都不爽，她们应该是对我被封为公主表示羡慕嫉妒恨！”
“父皇，我今天和六皇姐吵嘴了，六皇姐肚量太小，动口就动口，她还动手，皇女们的面子都让她给丢啦！”
最后一个啦字，她的语气很夸张，还特意拉了很长的腔调。
“她对你动手了？”启祥帝拧眉，他知道淑妃宠小六、小七，倒是没想到竟然骄纵成这个样子。
“对呀”，常宁狠狠点头，继续告状，“她吵不赢我，恼羞成怒要撞我，幸亏孙嬷嬷护着我，不过孙嬷嬷被她撞到了。”
快速说完，她撅着小嘴，眼神忧郁的盯着启祥帝。
“简直岂有此理！”启祥帝抱着常宁不方便拍腿，只看他绷直的嘴角，也知他生气了。
见状，常宁敛平挂油瓶的小嘴，一脸严肃的拍了拍启祥帝的肩头，奶声奶气，道：“父皇，我跟淑妃娘娘说要让您抽空教六皇姐规矩呢，淑妃和六皇姐听了可不高兴了，我想想看她们不高兴，父皇，你要不要帮我呀？”
要是皇六女在，肯定呵呵常宁一脸，到底是谁肚量小？
如此孩子气的话，启祥帝觉着颇为有趣，他摸着常宁的小脑袋，“当然帮，小六的确过了，回头父皇派两个嬷嬷去教她规矩怎么样？父皇可没时间亲自教她，等会找太医给孙嬷嬷看看。”
“好呀，好呀！”如此顺利的达成目标，常宁心情畅快，眼珠子一转，她想得寸进尺，“我能不能去看六皇姐学规矩？还有五皇姐，明明父皇是喜欢我才封我公主，她非说是父皇可怜我！还哼我！她们都那么大了，还欺负我这个弱小。”
常宁伸出小手手在启祥帝面前晃，看，多小！
小心眼爆发，她把皇五女、皇六女一股脑的告了，宫斗对她来说太烧脑子了，有事找大腿多好，免得被人阴了。
启祥帝再次拧眉，他封常宁为公主是有不少原因，偏偏不是可怜她。
而且，小五、小六确实不小了，若不是他新颁布的律令，她们明年就该挑选合适的驸马了，怎么还这般失仪？
规矩确实该抓起来。
启祥帝如是想，口中也说了出来：“明儿父皇派嬷嬷去教她们，你身子不好，偶尔去看那么一两次，别总过去。”
“父皇放心吧，我只去看一次，让她们知道我不是好欺负的就行啦！平时，我也有大事要忙的。”
“哦？你要忙什么？”启祥帝对此倒是比较感兴趣，他让孙嬷嬷传消息，听下来都是一些琐事，比较重要的也就是烤火炉子的事情，还没听说过她忙其他重要的事情。
“种植幼苗，攒开店的货”，常宁握着的小拳头竖起小拇指，白白嫩嫩的，看着就想让人亲亲，“还有”，她又竖起无名指，“想把植物油弄出来，宫宴上菜里的油冷了都没法吃。”
“植物油能吃？”敏锐度非常高的启祥帝一下子抓住了重点。
“能吃呀”，大豆油、花生油、菜籽油、玉米油、茶籽油、芝麻油都能吃，还有利于人体健康。
掰着手指头，将自己知道的植物油种类给启祥帝数了一遍，也忘了有些植物大启根本没有。
父女二人就着植物油这个话题聊了起来，哪怕是重新整了一桌御膳，也没挡住二人的兴致。
最终，找人研究茶籽油、菜籽油、大豆油的任务落在了启祥帝身上。
与此同时，常宁也知道现如今有了芝麻油和油菜籽的事情，芝麻油量少且贵，油菜种植的少。
总之，都不适用普通人。
现在好了，启祥帝派专人研究肯定比常宁自己找的人要靠谱，毕竟她也不懂得植物油榨取的过程，只知道这么个东西的存在。
启祥帝的执行能力非常强，说第二天就第二天，一点没耽搁，常宁早上用早膳前收到了他给皇女们派教养嬷嬷的事情。
没错，就是皇女们！
宫内皇女总共十一人，启祥帝大手一挥，除了常宁，剩下十个皇女统一学规矩，别看大皇女本来今年要挑驸马了，启祥帝也没漏下她。
常宁心情愉快的用早膳，那些皇女们心情可不美丽了。
坤和宫，刚请安离开又被喊回来的和宫公主一头雾水，不明白母后叫她回来有什么事情，不重要的事情派个人说一声不就行了？
倘若有急事，她也帮不上忙啊！
皇后很快就给她解惑了。
“刚你父皇传了口谕，让皇女去毓秀宫学规矩。”皇后面色很明显的不好看。
一则她没打听出来皇上为什么会下这样的口谕。
二来昨日宫宴的事情她已经得了信，联系今日的圣谕，她心里大概明白了。
就是明白了，她才不舒服，皇上竟真的为皇九女出气，而且，还捎带了她的女儿，她女儿可是嫡女，居然要和那些庶女一起学规矩！
皇后心里恨得不行，却又十分清楚什么是君无戏言。
如今，这件事已经改不了了。
“皇女学规矩？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一直认为自己与其他皇女不一样的和公主表示不太能理解。
皇后面色一滞，心里更恼了，看，连致忞都知道自己和皇女们不一样，皇上竟把她们相提并论！
“除了皇九女，你们都得去。”
“什么？”和公主如今对皇九女三个字非常敏感，尤其是昨天宫宴过后，一听常宁特殊，她立马炸毛了，“凭什么除了她？儿臣也是公主！”
最后一句话出来，和公主委屈的不行，眼圈都红了。
皇后顾不得自己难受了，立马抱着和公主，劝慰：“不是因为这个，她身子骨不好，年龄又小，经不起折腾。再加上”，皇后顿了顿，还是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你也知道她受封的原因，眼下你父皇、皇祖母看重她，昨儿宫宴开始前她受了淑妃母女的气，你父皇这是给她出气呢！就是连累我儿了。”
“不过你放心，虽然你父皇下了圣谕，母后会单独给你找个嬷嬷。”安抚完和公主，皇后又开始叮嘱一些注意事项。
启祥帝的后妃不是很多，德妃因为孩子的缘故，一人得住一宫——昭仁宫，皇长女和她一起在此居住。
与皇后一般，她同样在和皇长女说话。
“如今你父皇颁布了律令，你还能多在母妃身边留两年，跟着你父皇派来的教养嬷嬷学学规矩于你的将来也是好的。”德妃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笑，不是那种假笑，她是真的高兴。
皇长女面颊微红的点头，“女儿知晓。”
“你若是得空，可与福宁来往。”德妃抓住皇长女的手，眼中精明一闪而过。
“母妃让我交好小九？”不怕三皇弟了么？
“你可知为何你们皇女要去学规矩？”
皇后能猜出来大概缘由，德妃也不例外。
“昨儿你去的晚，不知道淑妃那个贱人和福宁公主起了冲突”，德妃去的晚，同样没看到全过程，但宫里的娘娘们，谁没个耳报？
事情的全过程她今天一早便知晓了，圣谕一来，她心里乐得不行，“应该说是皇六女欺负了人福宁，淑妃那个贱人跟着一起，福宁是个厉害的，不仅当场放话要请你父皇教皇六女规矩，还编排她是个祸害！哈哈……母妃都能想到淑妃当时的脸色有多难看了！哈哈……”
德妃眼泪都笑出来了，还是忍不住说道：“可惜没能亲眼目睹……”
“她当真如此说了？”皇长女大惊，她还从未听过她们这些皇子、皇女们有敢让父皇做事情的。
德妃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肯定的点头：“当真！”
皇长女讷讷：“父皇对她可真好……”
话里倒是没什么羡慕的感觉。
“所以，母妃让你去交好她，有那样一个皇兄，她还能出头，不是个简单的！”哪怕年纪小，德妃这会也不敢轻看她，“不过，皇三子尽量避着些。”
“是，母妃。”
若说坤和宫不平，昭仁宫欢喜，那衍庆宫简直是来了场地震一般。
淑妃听口谕时与其他宫不同，传口谕的特地要求让皇六女一起来听，因而，母女三人同时听到了启祥帝的口谕。
传旨太监走后，淑妃原地爆炸，劈头盖脸的骂起了皇六女。
她暴起的突然，宫里的宫人都还在，被淑妃当着奴才的面痛骂，皇六女懵圈过后，怒了！
本就是娇宠着长大的，平日被人捧惯了，顺毛捋她吃，硬杠？还不知道谁杠谁呢？
这不，戳心窝子的话一句句的往淑妃心里扎。
“什么叫我没用？明明是你没用！”
“你要是皇后，我就是嫡出，早就是公主了，我能去嫉妒她？”
“她母妃还不如你！你有用，你怎么不让我和妹妹当公主？你有用，你不当场教训她？”
“虽然是妾，父皇的妾总归不一……”
“啪！”
皇六女的话好似刀子一般扎入淑妃的心口，一刀接一刀，最后那个妾字一出来，淑妃实在忍不住了，一巴掌甩过去，皇六女倔强的脸庞都被打偏了。
皇六女心中野兽早就释放，被甩耳刮子也不示弱，脸都不捂，狠狠的盯着淑妃：“你就是没用，只会拿我出气！”
说完，人就跑了，留下泪流满面的淑妃、噤若寒蝉的皇七女和一地气都不敢喘的宫人。
母女间爆发的第一次“大战”由于淑妃的心情暂时没传出去。
无论如何，巳时三刻，皇女们被带去了毓秀宫，学规矩。
常宁没有立刻去看她们学规矩，而是老老实实的种树，当米虫，想法子让自己过得更加舒适。
除了参加月中旬时的公主册封礼，她几乎没怎么忙碌，除了买幼苗，就是修炼，悠闲的日子使得她的小脸都圆润了些。
日子就这样来到了上巳节。
上巳节，宫里会移驾皇家别院，举办一些活动。
先去的是后宫之人，启祥帝祭祖后再来，得益于此，诸位皇女今天有了一天假期。
常宁今日并没有去别院凑热闹，她提前两日向启祥帝申请去看自己的店铺。
过程略难，结果是好的。
这不，一大早收拾好，她就和皇三子一起带着人和货物出宫了，带的人除了贴身伺候的，还有一些侍卫，是启祥帝不放心他们的安全专门派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常宁的铺子行去。
宫内，各宫还在收拾自己的东西。
太后今日不出宫，这种热闹她一般不去凑。
不过，今日，寿安宫迎来了两位客人——镇北将军的夫人和其女虞英。
镇北将军跟太后母家算是远亲，太后平日里很是照顾他们家家眷。
虞夫人今儿带虞英进宫请安，主要是虞英前段日子去边疆看镇北将军了，最近两日刚回来。
太后和虞英聊了一阵子，让人带她自己去玩，自己和虞夫人说话。
宫里说玩，不年不节的，很难有什么有趣的、好玩的。
小太监带着虞英去了太后的花房，里面有些珍贵花草。
“乡君，花房里有不少名品，您瞧瞧？”
镇北将军家连生几个男孩，只得了虞英一个女孩，早早给请了封，小小年纪就有爵位的虞英在圈子里都是一号人物。
生于武将家，从小和哥哥们打闹着长大，虞英其实并不喜欢花花草草，她更喜欢练武，可惜宫内不适合，每次来寿安宫见到比较多的就是这些花草。
像往常来此一般，眼珠子随意转着，这里的花在她眼里没甚区别，嗯，都是花。
虞英心不在焉的计算着时间，蓦地，她视线定格在一角落里。
“那是什么？”询问的瞬间，她提脚走过去。
待她站定，小太监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回乡君，这叫仙人球，是福宁公主送来的。”
时隔一个多月，仙人球幼苗已经长得有婴儿拳头大小，身上的刺锋利又分明。
“这仙人球长得快，刚端来时那毛茸茸的刺历经一个多月便长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虞英觉得在百花齐放的花房里也就这仙人球好看，刚猛、强健，看着就舒服。
多看两眼后，虞英一言不发的转身向来处走。
“乡君，乡君？”
她走的突然，步子又快，小太监反应过来时，人都走出一段距离了。
“我去拜见太后娘娘。”应了一句，她的步子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