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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一百零一回 买通巫婆奸养女 力推雅静升正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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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接上回,话说刘清志,走出书记办公室,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歇息歇息,让自己的气喘得平稳点。他生孙奎、张雅静的气,这家伙的,来了一个尹成钢,把你俩都捧起来了,都棒起来了,那不屑的眼神,同仇敌忾的面容,一声不吭的嘴巴,真叫人厌恶,不堪入目。不对。他俩凭着谁呀,还不是尹成钢吗?他又开始生尹成钢的气,有话就明说嘛,拐弯抹角地,阴阳怪气地,旁敲侧击。什么有头有脸,什么有身份,什么不是高抬你吧。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不堪入耳。想着想着,安慰自己。他们都是谁呀,我是谁呀。与他们可同灶吃饭,不可同日而语。都不对。是那个姓田的坏种。他不来告状,怎能遭到这白眼冷遇。等着,你小子,你可不堪一击。还有那个吴会山,当上了校长,把你抖擞的,一见到我一哼一哈的,像那《封神演义》里的哼哈二将,把我当成了没有魂魄的人啦。中考考上了两个半学生就够你美的啦,等哪天碰上了茬口,把你放到火上烤,烤到焦头烂额、哭爹喊娘、开口求饶,要不绝不罢休。

    刘清志坐在办公室胡思乱想、坐立不安。这个时候,他听见尹成钢在门外说话的声音“张书记,您好!”又传来他更熟悉的女性的声音“很多天了,没看到你们啦,很想念你们,特意来看看你们!”刘清志站了起来,离开了椅子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清声屏气,听到脚步声向书记室走去。他才慢慢地把门推开一条缝,那熟悉的背影刚走进书办公室的门,他像耗子见了猫,急忙关严门。真怕她看见,心惊肉跳、浑身颤抖。他靠住墙,站了一分钟,稳稳心,又把门开了一道缝,把脑袋慢慢地伸出去,见其走廊里一个人影也没有了,什么声音也没有了,就迅速推开门,快步走到外面。这个时候,张跃古骑着摩托车迎面而来,他迎了上去,走到跟前小声说:“走,我请你去晓妍饭店。”张跃古会心地笑了。两个人一溜烟走了。

    张易侠来到了书记办公室没等坐稳,就听见摩托车的响声。她来到了窗前,看见刘清志慌里慌张的样子,和那骑摩托车的人说了什么,就坐在后面扬长而去。这时,孙奎、张雅静先后走进了书记室,向她问好。她心里很不是个滋味。自己来了,别人知道了,都来问好,可自己的丈夫却跑了,一丝凄凉涌上了心头。她闷闷不乐地坐在了沙发上,向他们三位询问乡里的工作情况。听了汇报后,对一些工作又做些指点。最后她问:“我看我家老刘慌里慌张的样子,他咋的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啦?成钢,可别有啥事让我蒙在鼓里呀!”尹成钢笑了,说:“能有啥事,您过虑了。刘副乡长他挺好的。也许他工作上有着急的事,需要处理,您别往心里去。”

    孙奎有点忍不住了,就把刘清志与医院院长田忠亮的事,前前后后地说了一遍。她听了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很生气地说:“等他回家的,看我怎么收拾他!”

    说话的功夫,已过饭时了。尹成钢邀请张易侠共进午餐,说个人请客,请她给个面子。她觉得她来了这么多次,这是第一次这样客气地留她吃饭,盛情难却,只得勉强答应。尹成钢、孙奎、张雅静上了张易侠的轿车,向晓妍饭店驰去。

    九一年十一月十六日,尹成钢找来供销社的一辆大卡车、农机管理站的一台四零胶轮拖拉机,把家从伊岭镇搬到了后洼子乡,在后街以月租金二十元,租了两间砖平房。房子是七条檩子的,还算宽敞;窗户是六合的,还算明亮。

    几天以后,叶灵芝从后洼子乡北和屯搬到伊岭镇,她找到了张才,学着尹成钢的口气。看在尹成钢的面子,张才就把薛戈安排到了一分厂做仓库保管员,月工资七十五元,把叶灵芝安排到了高点车间做面活,月工资六十八元。两个人每个月领到一百四十三元钱,高兴得不得了啊。收入多了,生活得到了全面改观。

    十二月份的时候,眼看着放寒假了,尹秀莉捎信回来,她因为起早贪晚,脑力过度,神经衰弱了。尹成君领她到县医院,又到地区医院去检查诊治,医生说,应该休学养病,不要坚持在校学习了。这个时候的尹秀莉正读高三,按常规不给休学指标,班主任说这件事很难办。尹成君去找尹成钢,尹成钢去找梁思淼说明情况。梁思淼当即就说,你回去吧,好好让孩子休息治疗,明年秋季开学就来读书。就这样尹秀莉休学在家,静心养病。

    九二年春季开学的时候,尹秀莉向尹成君提出,到初三年级复读试一试。尹成君觉得这也是个好办法,考上了中专,毕业了就有了工作,就欣然同意了。尹成君想给尹秀莉换个读书的环境,就通过尹成钢找到了吴会山,把二女儿要读初三年级的事,说给他听。吴会山当即表示,中专招生要复读生,国家不限制这个,可是限制年龄。尹成君说,女儿读书早,年龄不超过国家关于中专报考的年龄规定。就这样,尹秀莉去后洼子乡中学复读初三年级。尹成君为了鼓励尹秀莉勤奋读书,把一千元钱塞进了小包里,挂在了墙上的明显处。告诉她,这就是你的中专入学时的学费和其他费用,爸爸都给你准备好了,就看你的了。有时回家来,尹秀莉就去摸那挂在墙上装着一千元钱的小包,把脸蛋贴在小包上好一会儿,心中暗暗加劲,绝不辜负父母对自己的期望,努力学习,坚决拿下中专。填报志愿的时候,她报的志愿是地区卫生学校。

    中考很快就来临了,尹成君放下手头的工作,来武安县城陪尹秀莉中考,给她鼓劲。中考各科都比较顺利,但尹秀莉总认为没有答好,出了考场就眼泪汪汪。回到了家,一说中考的情况,齐东华露出一脸的担心。好一会儿,齐东华才喜笑颜开,当晚做了一顿好饭表示庆贺。尹秀莉在好吃的面前,也没有高兴起来。

    暑假里的一个星期天,尹成君一家人正在院子里的树下乘凉,邮递员送来了一封信。信封很特别,比普通信封大些,纸也好,看上去很结实,也很引人注目。尹成君接过来,感到这个信封新颖奇特,看了一眼寄信人的地址,上面写着地区卫生学校。他怀着无比兴奋的心情把信封拆开。尹秀莉的入学通知书映入眼帘。他顿时心明眼亮、鸟语花香,大声喊道:“是咱二莉的中专录取入学通知书!”一家人挤到近前争相传阅。齐东华高兴得不知道怎么样表达了,跪在地上冲着南面磕了三个响头。

    秋季开学,尹成君求了一台吉普车,送尹秀莉到地区卫生学校读书。车行到了加油站,他掏出一百元钱加油。交警半路截车,说车灯不好使,得交罚款放行,他又掏出五十元钱。在学生报到处,入学的各种费用不到八百元钱。学生宿舍和教学是一个楼,只是楼层不同。楼很破旧,墙壁掉皮处很多,楼内光线也暗。尹成君看着破旧的大楼、掉皮多处的墙壁、楼里肮脏的厕所,长叹一声。心里说,这样的环境应该改变了。

    后洼子乡中学九二年中考,考上中师四名,中专两名,一中两名,共计八名。升学总人数比九一年多了两名,赢得了社会各界的关注和高度赞扬。

    尹秀莉从高中回来复读,考上了中专,这个消息在后洼子乡不胫而走,不少高中生纷纷效仿,回来复读初三年级。吴会山考虑学生人数、教师奖金、教学设备等方面,提出收取复读费。复读的学生每人交五百元的复读费。他打了个报告给乡党委,党委同意了他的请求。后洼子中学仅此一项,收入近一万元。缓解了学校经费紧张状况,填补了不少教学设备,改善了办学条件。

    后洼子乡党委、政府认为吴会山来后,中学各方面蒸蒸日上、焕然一新,决定给他模范共产党员称号,学校为先进单位,全乡通报表扬,并号召全乡党员向吴会山学习,各单位、各村社向后洼子中学校学习。吴校长得到了鼓励,干劲倍增、肝脑涂地。

    十月的一次党委会会议上,批准了俄占山转为中共正式党员的申请,并且通过了一项决议,俄占山为后林村党支部书记,免去耿忠实挂职的支部书记。这样,后林村领导班子建设才画上了完满的句号。

    风调雨顺,农业丰收。尹成君种了五亩地的玉米。当时玉米的价格比较高,每市斤三角八分钱。他留够了口粮,卖了两千斤,收入七百六十元。临到春节的时候,把欠岳父家的四百元钱送去了。至此,从二十二岁到四十二岁,长达二十年的时间,时不时地借钱,时不时地贷款过日子的状况一去不复返了。

    九三年春节过后,尹成君的大女儿尹秀萍结婚了,女婿是宏大乡团书记,叫晋诚志。婚后,尹秀萍到宏大乡中学去教书。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人之常情、天经地义的事。可是,当母亲的还是惦记到人家去过日子的女儿。齐东华终日想念,眼泪不干。尹成君与齐东华两个人除了不说话,一说话保证说到大女儿身上,她就抹眼泪。把个尹成君闹得天天装出笑脸,天天总结经验,天天小心翼翼,可还是事事难周全,总有让她抹眼泪的话题。下班的时候,他总是提心吊胆往家走。

    快放暑假了,本来暑假期间,大女儿一定会回来省亲的。可齐东华非要去女儿家一趟,还要在那住一宿,还得尹成君陪着去。他没有办法,只得碰个星期天,镇上工作不紧张的时候,夫妻俩坐上了汽车前往宏大乡,在女儿家住了一宿。两个人回来时,在宏大乡汽车站意外地碰上了齐玉娟。只见她衣着不整、面容憔悴、眼睛浮肿、步履艰难。尹成君与齐东华都很奇怪,上前与她亲热地打招呼,仍然不改对她过去的称呼:“许二嫂,在这里碰见你,真感到荣幸,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你了,真的很想念你!”两个人上前,一人拉住她一只手摇着。齐玉娟碰上了老乡亲、老朋友,就是乐不起来。笑容亮不起来也就算了,眼泪倒先挤出来了,涕零如雨。他俩都知道许国民病重期间,家道中落、一贫如洗。许国民去世后,日子过得更艰难困苦,债务就高达四万元。虽然与张山结合还清了债务,高兴了几天,但好景不长,她有受骗上当的感觉,日子过得越来越不舒心,还积攒了不少难以启齿的话。她把齐东华拉到了外面的一个僻静处,述说内心的苦楚。

    许国民有病期间,需要很多钱治疗。齐玉娟盼望丈夫病好心切,四处奔跑,千方百计地借钱。东邻西舍、亲朋好友都借遍了,但病情还是没有好转而且越治越重。在借钱无门之时,她迫不得已敲开了张山的房门。她说借一万元,张山却拿出两万元,摆在了她面前。她当时热泪盈眶,握着他的手,对他雪中送炭、济世救人,感激不尽。谁知这是他为她设置的陷阱涂脂抹粉,是他心怀鬼胎而向她投来的豺狼之吻。许国民去世后,她为柴米油盐酱醋茶发愁,为儿子娶媳妇发愁。这时的她,叫天天不理、问地地不应,孤星难寝、万籁不鸣,晚风残月、寂寞无人。往日的门庭若市、欢声笑语,已经无踪无影。一个月以后,情况越来越糟,债主们纷至沓来,话不是话,声不是声,真是恩断义绝。原来的耿耿忠心化成了耿耿于怀。孤儿寡母到哪里去弄那么多钱哪?

    就在此时,张玉翠满面春风,来到了她家保媒提亲,把自己的侄女给她儿子当媳妇,婚礼嫁妆不多要,只一万现金。本来是高兴的事,却让她发起愁来了。债务四万多,还没有着落,这又一万,到哪里去借,真是雪上加霜。没过几天,张玉翠又来了,又是保媒提亲,想把她嫁给张山。只要答应了这桩婚事,原来借的那两万元看病钱不要了,另外的债务两万多也给还上,儿子娶媳妇的事也给安排。听说过姐妹易嫁、兄妹换娶,哪有儿子的婚事,由母亲当条件的。母子换亲,天下奇闻。张玉翠说的侄女就是张山的女儿。这样做,齐玉娟觉得好说不好听,在乡亲乡邻面前没了面子而犹豫不决。后来,有好心人来劝说,要她面对现实,从长计议。要给儿子着想,要不然你儿子哪有钱娶媳妇,打一辈子光棍不成。她万般无奈的情况下,与张山做了柴米夫妻。结婚那天,已经是许国民去世百日之后了。选个良辰吉日,名义上是儿子结婚,实际上就是老两口、小两口同时入洞房。婚礼就在秋凤酒楼举行,人亲百众、欢聚助兴。到了晚间,老两口、小两口各有其所、各有所欢。许国民的旧居成了儿子的新房,张山的门市成了他俩的殿堂。婚后两人和睦相处,生意兴隆、财源滚滚。张山对待许国民的女儿如己出一般,关怀备至、体贴入微、恩宠有加。女儿对后爹由陌生到熟悉,由厌恶到喜欢,时不时地跑到后爹的被窝里去撒娇。一开始,她也没有多想,看到张山和女儿亲近得像亲父女一样,内心还挺高兴哪。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女儿也慢慢地长大了。乳房开始鼓起,臀部开始宽厚。她看到女儿日渐丰满而成熟起来,就劝女儿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与后爹亲近了。别说是后爹,亲爹那样也是与理不通的,可是女儿不听。她又劝说张山,他表面上听她的,开始疏远养女,可暗地里两个人亲热依旧,有过之而无不及。终于有一天被她发现了,把张山大骂一顿。骂他猪狗不如,畜生一般。他被骂得狗血喷头而恼羞成怒,两口子吵闹起来。她怕街坊邻居听见,丢人不起,就在晚间继续开战。把个他吵闹得无法睡觉,一连几夜,旧病复发,老戏重演,起早到晚,大街小巷,脑袋上压块砖头,口中念念有词:淑贞,你回来吧。你回来吧!淑贞。他又疯了,都不知道回家吃饭。可把张玉翠吓坏了,又把张山送到了神经病院,看了一个多月也没有好转。有的人给出主意,精神病复发,没有几个看好的,是鬼魂附体,找个大神儿给看看吧。张玉翠一看治不好,也没了主意,就听信了,就把张山从神经病院抬了回来。

    临近闻名的大神儿就是张桂芝。张桂芝不愿意来,说治不了真疯,只能治邪病。张玉翠好说歹说,比那三顾茅庐都费劲。张桂芝给治了三回也没有见效,而且越来越重,左邻右舍都不得安宁。这一回齐玉娟有点害怕了,开始怀疑自己克夫不成。克死了许国民还要克死张山?这一辈子怎么这么苦啊!她一天天双眉紧锁、二目含泪,万箭穿心一般。

    有一天,她怀着侥幸的心理,一个劲地追问张桂芝,真的就没有办法了?这个时候,张桂芝故作神秘地说,有办法,只有一个,可这办法说了,你也不能干,张山就等着病死完事。她一听信誓旦旦地说,有办法的话,只要把张山的病治好,无论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张桂芝说,那可要想好,深思熟虑,一旦同意了,可不能后悔。夜深人静的时候,张桂芝装神弄鬼地跟她说,狐仙老祖下凡来,本不该管这个乱,小女与张山前世有债,本世必须偿还,只因齐玉娟阻拦,小鬼才来纠缠。说她是克夫之命,只有用小女顶替,才能免去灾难。当时她一听,如五雷轰顶,想了想觉得前世造化,命中注定,也就认了吧!让小女与张山在一个被窝里睡觉。别说,这个方法真见效,张山的疯病,神奇般地好了起来。她想一个被窝睡觉,行,干那事,不行。就在晚间看着,看得了初一,看不了十五,终于有一天,她发现女儿的肚子隆起。张山怕事情败露,在伊岭镇呆不了,就把门市房卖掉,来到了宏大乡,租了三垧地过日子。

    要想人不知,岂非己莫为。张桂芝收了张山五千元钱,利用齐玉娟的善良心理以售其奸。两个人合谋设下骗局巧言贪色,蒙得齐玉娟五谷不分、春秋不辨。张山窃玉偷香、借腹生子的阴谋得以实现。一开始张山兑掉门市房时,许国军就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好好的商业不干,却要去种地。慢慢地风言风语刮到了他的耳朵里,他暴跳如雷,大骂齐玉娟混蛋,张山畜生。他与儿子骑上摩托车来找齐玉娟。她矢口否认这件事,后来被许国军逼得无话可说,才慢慢道来事情的真相。许国军是有身份的人,有自尊的人,哪能受得了这个。他又骂张山目中无人,真没有把许氏家族放在眼里,这回让你知道厉害,让你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万贯家财毁于一旦。他从宏大出发直奔县城,到了法院,把张山、齐玉娟告上了法庭。法庭受理了这个案件。案件还牵涉到了张桂芝。张桂芝听到许国军去县法院告状的信儿就吓跑了,跑到了北山里躲藏起来了。至今杳无音信。

    今天,是法庭开庭之日,齐玉娟出庭受审且作证。就这样在宏大乡汽车站遇上了尹成君、齐东华。

    公共汽车的鸣笛声,催促等车的人从屋子里蜂拥而出,尹成君等到人们都上了车,才最后一个挤了上来。车上的人满满的,连转身的空间都没有。尹成君被挤得喘不上来气,胸部都有疼痛感。他只得慢慢地转身,把脸对着车门的玻璃,才稍微好一些。他向乘务员买了三张票,他告诉许二嫂,票已经给她买了。只是听见她答应了一声,也看不清她在哪儿站着。宏大乡到县城的公路全是土路,汽车在上面一颠一簸地前进,车上的人们随着车身左右摇晃。汽车到了霍林客运站的院子里,车上的人们从车上走下来,像刚从牢笼里出来一样,长出几口气,抱怨车里太挤,车里的空气太坏。尹成君从车上下来,等着齐东华,等她来到了他身边的时候,许二嫂已经不知去向了。

    尹成君与齐东华在客运站,里里外外找个遍,也没有发现许二嫂。她没有打声招呼就走了,看来心理压力很大。尹成君愣愣地站在霍林客运站的候车大厅里,心里叨咕着:国民哪,国民,你活着的时候叱咤风云、蓬勃万里,儿女双全、家族兴旺。今天,唇亡齿寒,你的妻女寄人篱下,任人风雨、践踏蹂躏。你在天之灵睁开双眼,显现神灵,让那张山五雷轰顶、尸骨不全。这时他听见“尹镇长”的喊声。他举目一望,司机小李已经跑到了眼前。“是项副书记告诉我,说你今天从霍林返回,让我来接你。坐公共汽车多挤呀!”项春凤真是个好助手,小事、细事,她也放在心上。他让公共汽车一顿好挤,才有这样的感慨。尹成君招呼齐东华,两个人随着小李,出了候车室,坐上了吉普车一路奔驰。透过车窗,望着路边的景色,黄黄的麦子,青青的玉米,甜菜叶子铺满了笼台,西瓜一个又一个地沐浴在阳光里。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他感到欣慰和自豪。

    回到了家,齐东华还念念不忘许二嫂。她说:“你看她那样老了,和实际年龄多不相称,真招人可怜呐。想当初,许二哥当上书记后高朋满座,请功受赏者络绎不绝;许二嫂风光满面,说话唠嗑都高人一等,那神气劲,谁有啊,高不可攀。现在你看她,低迷不展、眉不传神,满脸菜蔬之色,真叫人怜惜呀。有的人说,这是报应,是许国民当书记的时候祸国殃民的报应,是------”“行了,你可别往下说了,话多有失。话到舌前留半句,多得谷物惠苍生。别人说去吧,咱们不学别人说的话,当任何人都不要学。”尹成君打断了她的话。这时,孩子从外面玩够了,回到了屋子里,两个人不再以许二嫂为话题,都转向孩子的作业。

    九三年的中考,后洼子乡中学的升学人数创历史最高人数,共考入中师、中专、一中十四人。全乡各界群众欢欣鼓舞,热血沸腾。

    有一天,尹成钢正在办公室看文件,孙奎推门而入,只见他快步走到了尹成钢办公桌前,低声说:“刘清志去中学与吴会山打起来了。”他放下文件,问其原因。

    刘清志姑姑的儿子越其峰在后洼子乡中学教学,吴会山来后,看越其峰颇有才华,又能干,由副课教主课,担起了数学课,去年秋季开学教上了初三年级。去年越其峰晋升到中学二级教师,按国家规定工资应该提高到相应级别,得补发二百多元钱。等到今年春天的时候,县财政拨款预算的时候,就把这一级工资的补发部分给抹掉了。吴会山听到会计的汇报后,考虑到越其峰的工作责任心和正在教初三年级,为了鼓励他在中考的时候数学成绩的提高,给学校争光。就决定这被抹掉的工资额由学校补上,在今年秋季学农基地收入中支出。没想到,就在上两天,越其峰的母亲有病。看病没有钱,他找到吴会山借钱,正赶上学校没钱。他看借钱不成,就说那就把他的工资给付清了吧。吴会山向他解释,你的工资根本没有到位,给你那份补发工资是学校对你的照顾,而且说好了,是今年秋季以后兑现的。这个时候要怎么能行,学校没有这个资金计划,学校拿不出钱来。吴会山苦口婆心、好说歹说,越其峰就是听不进去。越其峰这一吵闹,全校教师都知道了。有好信儿的老师去问会计,会计说,县财政根本没有给他拨款,他管谁要钱,不讲道理,横蛮不讲理。这个话在教研室一传,立刻开了锅、炸了营。大家议论纷纷,县财政既然没有拨款,学校为啥给越其峰钱,他凭啥呀?越其峰媳妇也在后洼子乡中学任教,她说,名不正、言不顺的钱咱不要,要了好说不好听。有的老师就猜测,他越其峰这么豪横管校长要钱,莫非是有啥别的事吧,发现吴校长有事没事的总往越其峰家跑。教研室内评头品足、前仰后合。这可真是瞎骡子打里,乱套了。可这刘清志又来添乱,不问青红皂白,到中学又一顿吵闹,扬言这钱要是要不出来,这副乡长乌纱帽就不要了。乱套了,全乱套了,整个中学搅得乌烟瘴气!

    孙奎一席话,把个尹成钢说得目瞪口呆。他想吴会山是好心,学校拿点钱。花出的是钱,换回来的是教师的干劲、中考的成绩,值。可是,这个越其峰不应该呀,说好的,秋收以后给钱就秋收以后给呗,看病没有钱到哪还不借点。真是天底下什么人都有,好心办坏事的,得便宜卖乖的,帮狗吃食的,贩卖桃色新闻的,不怕乱子大的,唯恐天下不乱的,应有尽有、无奇不有。

    尹成钢问孙奎:“你说这件事怎么办?”“好办,按照国家规定办事,教师工资由县财政负责,划拨多少发多少,学校搞什么补发,学校没有那个责任。吴会山显什么哪!有钱哪?有钱, 大伙儿都发,为什么单发给越其峰一个人哪?越其峰再能耐,也得大家伙儿配合,好铁能碾几个钉。给吴会山拨个电话,通知他,学校不要给越其峰补发工资。刘清志能要,去县财政要去!以后就这样,县里不拨的,一分不补!”

    他俩正在说话的时候,张雅静来了,看着他俩把话说完了,也没有接话茬。尹成钢问她怎么样处理为好?她其实也知道这件事,就是不想告诉尹成钢。她看到他天天忙于乡里的工作,日益消瘦,头发也日渐稀疏,于心不忍再让他听见坏消息。眼看着他的任期就要到了,得过且过,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了。她听见他问她,就心不在焉地拉起长声说:“按我说呀,顺其自然吧。他吴会山身为校长,他愿意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去吧。只要吴会山不来报告,刘清志也不向你提出,咱就装聋作哑!”

    尹成钢看了看孙奎,孙奎微笑着点了点头。他想了想,换了个话题,说:“正好,你们俩都在。我的任期即将结束,我和县委打过招呼,在我离任后,由谁担任书记、乡长。齐书记让我帮着拿主意,推荐人选。还说,在我在任的时候,把乡长一职先让出来。”他说到这,停了下来,看看他俩。孙奎说:“我年纪大了,再说也是正乡职,已经心满意足了,没有奢望。提张雅静、龚志和吧,一个当书记,一个当乡长。现在要是让的话,就给雅静,让她代理乡长,等到了来年开春,人大开会的时候,正式选举通过。你看如何?”张雅静脸有些发红,站起来说:“这样能好吗。”孙奎说:“革命化、专业化、知识化、年青化,这个四化,你可是首屈一指呀!”“那咱们明天就开党委会会议,老孙你可先发言哪!”“你就放心吧!”孙奎笑眯眯地说。

    党委会会议上,尹成钢传达了县委指示,在本乡党员干部中推荐书记和乡长人选,分开担任,准备接替他的职务。他要求党委委员以党的事业为重,选贤任能。推荐分两步。第一步,大家议论一下,口头推荐。第二步,投票表决。之后报县委批准。他说完之后,屋子里一片寂静,每一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孙奎首先发言,说:“我推荐张雅静任党委书记,在尹书记未走之前代理乡长职务。推荐龚志和任乡长,暂时任副书记。推荐耿忠实为副书记接替张雅静的职务。推荐俄占山为副乡长接替龚志和的职务。”他发言之后,刘清志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一会儿又红了,又白了。五颜六色的,有千般地变化。脑瓜门上的汗珠滴滴而下,落地有声。其他人的脸,都非常严肃。这个党委会成员,除了尹成钢、孙奎之外,对刘清志都惧怕三分,那可是主管干部的县委副书记的丈夫啊!

    过了一会儿,没有发言的了,只得进入第二步,投票推荐人选。后洼子乡党委会成员,尹成钢来后有八名,龚志和不是党委委员,他不能参加。投票结果,张雅静得七票,龚志和六票,耿忠实、俄占山各有五票。党委会会议后,刘清志耷拉着脑袋返回县城。

    尹成钢把推荐情况写成报告,递交到齐书记办公室。齐书记对他来武安后洼子任党委书记兼乡长的工作,给予了高度评价。两周之后,县委批复下来了,同意后洼子乡党委的推荐。刘清志调离后洼子乡,到另外的乡代理乡长的通报同时下达。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书中细细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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