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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泥巴和那些女人们(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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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在“赛歌会”上获了奖,韩宝华一时间在学校成了个知名人物。凭借纯净天籁的嗓音、大方端庄的举止、清纯漂亮的模样,给全体师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走到哪里,经常有人对她指指点点,说她就是那个“北京的金山上”的,甚至连打饭的师傅看到“金山上”来打菜了,手里的勺子像长了眼睛,每次都多给半勺子,或者是专拣肉多的地方下勺。身边打饭的同学眼巴巴地看着,心里边直骂卖饭的老头子偏心眼儿。

    自由活动时间,韩宝华回到了宿舍。她哼唱着“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端着一盆子衣服到楼下洗。她从上衣口袋里找到了一张小纸条儿,展开一看,小纸条上用钢笔工工整整书写两行字:“我喜欢你很久了,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字条没有留下落款。她不知道这是谁写的,也不知道是谁啥时候放进自己口袋里的。她想了好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猜测可能是下午上舞蹈课,她把外衣脱掉放到一边的时候谁放进去的。她感觉这个人真有意思,写纸条儿却不留姓名。她笑着摇摇头,把纸条儿揉碎了,打开水龙头,让流水把它冲走。

    尽管学校明令禁止学生在校上学期间不准谈恋爱,可这群青年男女们谁又能抵抗住对美好爱情的追求呢!还是有人暗地里写小纸条儿。韩宝华在学校收到小纸条也不止一次了,她的做法通常是,看一眼就悄悄丢掉,对写纸条的同学们跟平常一样,该怎么着就怎么办着,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她对外不吱声、不张扬,谁也不告诉,当然也包括最要好的陈桂芬。

    韩宝华在鲁南师范众多的女生之中,无论是才华,还是长相,无疑是比较出众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人人都享有有对美好事物追求的权利,每个人也都有爱和被爱的权利。爱和被爱都是幸福的,一个人能被那个人喜爱,说明他在那个人心目中的位置,是多么地珍贵。韩宝华觉得这是人世间最纯真最美好的感情,不容得玷污和亵渎,哪怕是一丁点儿都不可以。她有了自己喜爱的人,而喜爱她的人又是那么地喜爱她,她不可能也绝不会移情别恋的。爱情的真谛就在于始终如一,它就像那冰山上的雪莲,纯洁而神圣。她只能把来自于同学间的这份感情珍藏在自己的心灵深处,而不能去伤害它。现在,她不再关心到底是谁写的了,就让它成为一个永远的迷吧!

    她一遍遍地哼唱着歌曲,两只手灵巧的漂洗着衣服,身边来了几个洗衣服的男同学,他们站在一旁小声交谈着,耐心等待着她洗完衣服把位置留给他们使用。韩宝华见了赶紧把衣服冲洗干净,双手拧干,放进脸盆里,端着回到了宿舍。

    每天到了这个时刻,宿舍里都你来我往,进进出出,人流不断。大家都习惯趁这个这时间洗洗衣服,洗洗头,喝点水,吃点东西,处理一下生活私事,也有的躲在床角写书信,或者是坐在床上看言情小说。韩宝华把衣服晾好了,从枕头旁边找出一本书,半躺在床上,刚看了两页,陈桂芬就来找她了。

    “芬妮,干嘛呢?”韩宝华抬头问道。

    陈桂芬走过来,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两个人手拉着手去了操场,在操场旁边的砖铺小路上散步。篮球场和足球场是男生的天下,男生们个个生龙活虎,健步如飞,引来一阵阵喝彩声;女生们也不示弱,排球场和羽毛球场全部被她们占领了,球在空中来回穿梭,看得人眼花缭乱。路边花池里的月季花开得正起劲儿,浓浓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她俩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见陈桂芬有点闷闷不乐,韩宝华就开口问道:“芬妮,咋地了?”

    陈桂芬没说话,只是把身子靠在韩宝华身上,失神的盯着一朵盛开的月季花。

    “收到了我爸的信了,我们家要搬家了。”过了好半天,陈桂芬才淡淡地说。

    韩宝华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陈桂芬突然宣布这个问题,她怔怔地凝望着陈桂芬的脸,轻轻问道:“以前没听你说过,怎么说搬家就搬家了?”

    “我以前没告诉过你,你也从来没有问过我,”陈桂芬看了韩宝华一眼,从地上顺手捡起一块石子,拿在手里反复摆弄着,她慢慢地叙述,“我们家是‘下放’的,现在落实政策了,是最后一批。我爸先回去工作了,家里还剩下我妈我弟。暑假过后,我妈我弟也得走。”

    韩宝华转过身子,轻轻握住了陈桂芬的手,关切的问:“搬到哪儿去了,那你怎么办?是一起跟着走,还是留在这里上学?”

    “回到我们原来的家,在北京。我爸妈征求我的意见,他来信就是问我怎么个打算。”

    从陈桂芬缓慢地叙说中,韩宝华根本听不出陈桂芬对于她家搬家态度,只是明显地感觉到她有了自己成熟的思考。

    “我决定了,不跟着他们走,我要留下来,我要等魏思杰……”陈桂芬云淡风轻地说。

    “芬妮,我也舍不得你走,可是……”韩宝华一把就把陈桂芬拉进自己的怀里,不无遗憾地说,“北京是首都,大城市,红太阳升起的地方,那边各个方面一定要比这边好。”

    “嗯,我考虑好久了,这边条件差,再差能差到什么程度?这些年,我们家不都是慢慢熬过来了?我不能离开这里。其实我们去年来报到的时候,我爸就告诉我可能快要回去了。”

    “你可要想好了,别后悔!”

    “不会的,我不后悔!”

    就在韩宝华个陈桂芬在操场边叙说知心话的时候,田诗云正在篮球场上打篮球。

    他是在教室里被丰三木硬拽着来的。来到这个学校,田诗云很少打蓝球,可是不玩便罢,一玩就上瘾了。他们先打全场,后来打半场,最后半场也打不成了,天气太热,人都跑得只剩下丰三木丁富强和田诗云三个人。田诗云不时地撩起背心擦汗,他穿的跨栏背心全部湿透了,一把就能拧出半盆子水来。三个人只好玩三分投篮,球轮到谁,谁就投。丁富强一下子就投了一个真空球,田诗云跑过去捡球。没想到隔壁场地上一只足球正朝他飞来,不偏不倚正砸在头上,他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上,两眼金星乱飞,半天爬不起来,头上立刻起了一个大包。丁富强赶紧跑过去扶他,他双手捂着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却看到了“大洋马”正在对面看着他得意地笑。

    “混蛋,有这么踢球的吗?”丁富强破口大骂。

    丰三木也来了气,气愤愤地跑过来,飞起一脚,就把那只足球踢到老远。他是亲眼看见了这是“大洋马”故意所为,一把扯掉了身上的背心,朝地上一扔,光着膀子就要过去打架,田诗云却死死地把他抱住了。

    “他妈的,有什么了不起的,学生会的怎么了?谁怕谁呀!”丰三木对着“大洋马”怒吼,“学生会的就可以故意的拿球砸人吗?”

    田诗云头还隐隐作痛,他心里最清楚,今天是为什么平白无故挨了砸。他一边强忍疼痛,一边和稀泥:“算了,算了,他不是故意的。”

    “不行,田诗云,你撒开手,我得让他来道歉,咱不能受这种气!”丰三木极力想挣脱掉田诗云的手,却被动弹不得,急得直跺脚。

    丁富强也打帮腔,他指着“大洋马”气乎乎地喊:“凭什么故意砸人?这事儿得找学校去!”

    “大洋马”惹了事,没料到会有人敢冲过来论理儿。他自知理亏,生怕事情闹大了不好,便站在那里不敢动弹。

    丰三木一下子就挣脱掉了田诗云,他朝“大洋马”那边跑去,田诗云疾跑两步,来到了丰三木身后,一把又拦腰抱住了丰三木:“三木,听我的,算了,算了!”

    “田诗云,”丰三木一听就炸毛了,急得乱扑腾,对田诗云狠狠地骂道,“你个冤大头,真日囊!”

    丰三木被拦下了,丁富强怒冲冲地跑过来了,和“大洋马”一起打球的几个同学,见要动真格的了,便慌忙迎了过去,堵住了他的去路。他们心里边明镜似的知道是“大洋马”故意惹事,才引发了事端,急忙赔礼道歉。“大洋马”趁机低着头灰溜溜地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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