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
后院,李姗姗睡得正熟,突然感觉有人在拍她。她睁开眼,只见张芸正坐在床边看着她,李姗姗揉揉眼睛,问道:“怎么了?你怎么还没睡?”
张芸冲她嘘了一声,轻声道:“我睡了——但是又醒了,我刚才听见外面有动静,好像有人来了。”
李姗姗听了顿时清醒过来,连忙一个翻身从床上爬起来,问道:“谁来了?”
张芸摇摇头:“不知道。”
李姗姗摸摸下巴纳闷道:“都这么晚了,谁会来这里?”
张芸道:“不管是谁,这么晚来都是一件很不同寻常的事,趁现在没有人看着我们,我们要不要出去看一看?”
张芸的提议正合李姗姗的心意,这里和陈府不同,外紧内松,虽然在大门口会有人看着防止她们逃跑,但是在院子里面李姗姗和张芸却没有受到太多限制,她们可以任意出入大多数地方,也没有人会去监视她们的一举一动,因此李姗姗和张芸现在比在陈府时自由许多,正好可以去一探究竟。李姗姗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二人于是摸黑下床走出屋子,互相拉着手悄悄朝前院走去。
此时前院陆续都点了灯,李姗姗和张芸隔着老远便看到了灯光,还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李姗姗和张芸对视一眼,心里忍不住对来人的身份充满了好奇。她们穿过一道月门,正要继续往前走,只听前面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竟是有人朝这边走过来了。这里只有一条路,李姗姗和张芸很快就会和那个人撞见。李姗姗和张芸无处可藏,连忙退回月门后面,急中生智地跑到靠墙边的一棵有两人合抱一样粗的大树后面蹲了下去。
她们刚藏好,那个人就穿过月门朝她们这边走来。李姗姗和张芸立刻放轻了呼吸,只听那个人的脚步声从她们身边经过,很快就走了过去,并没有发现她们。等他走远以后,李姗姗和张芸从大树后面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看向那个人的背影,借着天上的月光,她们认出这个人的身份,正是陈府那个叫陈伯的管家。
“来的人原来是他。”李姗姗恍然大悟
“他一个人去后面干什么?”张芸提出疑问。
李姗姗和张芸对视一眼,当机立断做出决定:“跟上去看看。”
说完,她们便隐藏身形,悄悄跟上陈伯。
陈伯并不知道自己再一次被跟踪了,但是他依旧很谨慎,不时停下来提着灯笼照照四周,幸亏天黑,李姗姗和张芸又没敢跟得太近,她们这才没有被发现。陈伯观察了几次附近以后,像是终于确定没有人跟着自己以后,立刻加快脚步,来到后院一间偏僻的屋子前,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前脚进去以后,李姗姗和张芸绕到屋子侧面,凑到窗户边。她们伸手在窗户纸上戳出两个小洞,然后将眼睛贴了上去。陈伯拿出火折子点亮了屋里的蜡烛,屋里的摆设逐渐清晰起来。
只见这里是一个佛堂,屋子正当中靠墙的桌子上摆放着三排大大小小十多个佛像,佛像下面的供桌上放着一个大大的香炉。陈伯吹灭火折子,先是隔着供桌对着佛像拜了一拜,然后他从怀里掏出盒子,径直走到供桌旁边,伸手把第三排的好几个靠着墙面的佛像从架子上拿了下来放到供桌上,然后陈伯一个用力,用露出的墙面上拽出两块砖来,随着他的动作,灰白色的墙灰簌簌从墙上落下来,掉了陈伯一手。陈伯踮脚把盒子塞进墙里,然后把砖原样放了回去,又把佛像重新搬到架子上。做完这一切以后,陈伯吹了吹手上的灰,又冲着佛像拜了一拜。
李姗姗和张芸在外面把陈伯所有的动作都看到了眼里,顿时被勾起了好奇心:陈伯把什么东西藏在这里了?
正当她们疑惑的时候,前院突然传来一阵很大的喧哗声,像是有人打起来了一样。正在佛堂的陈伯听到声音愣了一下,连忙跑到门口向前院的方向看去。见状,李姗姗和张芸连忙蹲了下来。这时陈伯已经确定,前院确实出事了,他急忙跑回佛堂里面吹灭了蜡烛,然后关上佛堂的门提着灯笼匆匆超前院走去。
李姗姗和张芸等陈伯走后从她们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她们看看前院,又看看身后的佛堂,陷入了犹豫。李姗姗问:“我们现在怎么办?是跟着他去前院还是去佛堂里藏了什么东西?”
张芸想了想说道:“还是去前院吧,那个陈伯既然把东西藏起来,那就说明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无论他藏起来的是什么都跟我们无关,如果我们没有忍住好奇去看了,万一被他发现了说不定会惹祸上身,还不如不看。”
李姗姗认真想了一下,不禁心悦诚服:“你说得有道理,那我们去前院。”
李姗姗和张芸于是再次朝前院走去,她们穿过月门,正要继续往前走,突然听到陈伯惊怒交加的声音响起:“孙少爷您这是干什么?”
李姗姗和张芸对视一眼,连忙加快脚步,跑到前后院相连的侧门旁边,伸头朝前面的院子里看去。只见前院灯火通明,有十多个人正在和陈伯一伙人对峙,为首的那个人坐在推椅上,正是李姗姗和张芸上次见过的陈知贤。
他怎么也来到了这里?李姗姗和张芸心里同时浮现出这个疑问,感觉事情越来越奇怪了。
李姗姗和张芸赶到侧门的时候距离陈伯吼出那句话刚过去不久,只听陈知贤反问道:“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陈伯,你不好好地在陈府待着,这个时候一个人跑到这里干什么?”
陈伯解释道:“我是按照老爷的吩咐出来办一点事——”
“——撒谎!”不等陈伯说完,陈知贤立刻打断了他:“我都知道了,祖父他被扣在了皇宫里出不来了,他什么时候吩咐你办事了?”
陈伯听了微微有些吃惊,似乎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孙少爷您知道了?”随即他点点头,语气缓和下来:“孙少爷,既然您已经知道了,那我现在就送您回陈府,咱们商量一下怎么救老爷出来吧。老爷现在在宫里情况不明,我们要及时做好准备才是。”
说着陈伯走到陈知贤面前,伸出手想要去推陈知贤的推车,陈知贤却“啪”的一声打掉了他的手:“别碰我,你先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你来这里干什么?”
陈伯的胳膊被打得生疼,他后退一步,忍着气道:“孙少爷,我不是说了吗,我是按照老爷的吩咐出来办事的。”
“祖父让你出来办什么事?”
陈伯犹豫了一下:“孙少爷,这个我不能告诉您。”
陈知贤瞪起眼睛:“不能告诉我?呵,凭什么?我祖父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
陈伯没想到陈知贤现在变得这样蛮横无理,和以前的性子大相径庭,他的语气也不由强硬起来:“孙少爷,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老爷让我做的,您要是有什么问题就等老爷平安回来以后自己去问他吧!”
陈知贤听了脸色一变,骂道:“你这个刁奴,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块,对着陈伯用力砸去。陈伯被砸中脑门,捂着头哎呦一声,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歪嘴男人见状连忙跑过去查看他的情况。只见陈伯的头被石头打出一个口子,正在慢慢地往下流血,陈伯沾了一手的血。歪嘴男人哎呦一声,对陈伯道:“大爷你等一下,我这就去拿干净帕子和止血药粉来!”
说着,歪嘴男人转身就要去取东西。只听陈知贤突然命令道:“站住!”
歪嘴男人身子一僵,慢慢地转过身来,不知所措地看向陈知贤。只听陈知贤道:“你是什么人?他算你哪门子大爷?我同意让你去拿药粉了吗?”
陈伯闻言彻底被激怒了,他放下捂着头的手,怒道:“孙少爷,你到底想干什么?老爷现在还在宫里,你就这样胡闹,你心里还有没有老爷?”
陈知贤反唇相讥:“我看心里没有祖父的人是你才对!祖父刚刚出事,你就丢下陈府一大摊子事急吼吼地往这里跑,你这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说!你刚才去祖父的书房干什么了?是不是把什么东西带出来了?”
陈伯恍然大悟,语气不满道:“说来说去,原来孙少爷您心里真正在意是这件事。老爷不想让您进他的书房自然有他的道理,您为什么就不肯体谅他的苦心,非要违背老爷的意思?”
陈知贤被陈伯看穿心事,表情顿时扭曲起来,他大声道:“究竟是谁不体谅谁?我才是他的亲孙子,可是他不让我进他的书房,却让你进,难道还有什么秘密是你这个下人能知道而我不能知道的?废话少说,快说你从书房里拿的东西是什么?现在在什么地方?”
陈伯嘴唇哆嗦着,大声否认道:“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没有从书房拿走任何东西。”
“不说是吧?”陈知贤面露凶光,对他带过来的下人大声吩咐道:“那就给我搜,把这里所有的东西砸了,我不信找不出来!”
下人们得到吩咐,纷纷撸起袖子准备动手。陈伯见状大喊道:“都给我住手!”
下人们畏惧陈伯管家的身份,闻言不禁停下了脚步。陈知贤见状怒道:“都停下来干什么?究竟我是陈府的主人还是他是?”
下人们听了,于是又开始行动起来,纷纷朝院子里的各个屋子里走去,歪嘴男人和其他四五个人挡了两下便被退到一边,很快屋子里便响起翻箱倒柜和摔东西的声音。
陈伯又气又急,脸色发白道:“孙少爷,老爷还在皇宫里,你弄出这么大的动静难道不怕落人口实吗?”
陈知贤道:“这都是你逼我的,你要是老老实实地把东西交出来还会有这么多事吗?”
陈伯哑口无言,就在这时,他突然瞥见有几个下人朝后院走去,陈伯立刻跑过去挡在他们前面:“你们要干什么?”
陈知贤看到这一幕,立刻道:“不要理他,去后面看看。”
陈府的下人们于是绕开陈伯,继续朝后面走去。陈伯见状跺了跺脚,立刻对歪嘴男人和其他几个人道:“快拦住他们!”
歪嘴男人和其他人闻言,立刻跑过来和陈府的下人们撕扯起来。陈知贤喊道:“抄家伙!”陈府的下人们立刻就地取材,从院子里捡起木棍笤帚和歪嘴男人等人对打,歪嘴男人见状,也找出了武器,两伙人打得难解难分,院子里乱成一团。陈伯站在一旁指的陈府的下人们大喊道:“你们现在这么做,等老爷回来以后知道了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见陈伯一直在和自己的作对,陈知贤心里多日以来积攒的对陈忠仁和陈伯的怨恨顿时化成熊熊怒火摧毁了他的理智。他扶着把手从推椅上慢慢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朝背对着他正向陈府下人们喊话的陈伯走去。
等陈伯察觉到陈知贤靠近的时候,陈知贤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陈伯转过身来,刚要说话,突然感觉胸口一凉,他低下头,发现自己的胸口上赫然插着一把匕首。
陈伯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陈知贤:“孙少爷,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
这一刺耗费了陈知贤不少力气,他拔出匕首,微微喘着气,面无表情地反问道:“那又如何?”
“你——”陈伯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他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然后眼睛一翻,身体重重地倒在地上。
“大爷!”歪嘴男人见陈伯死了,顿时大吼一声想要扑过来,陈知贤环顾四周已经看傻了的陈府下人,厉声道:“还不抓住他!”
陈府下人们回过神来,连忙抓住了歪嘴男人,陈知贤走到他身边问道:“说!陈伯把东西藏到哪里了?”
歪嘴男人红着眼睛道:“什么东西?我不知道!”
陈知贤点点头,脸上露出狠意:“不说是吧?好——”
话音未落,陈知贤猛地将匕首刺进歪嘴男人的胸口,歪嘴男人目眦欲裂,陈知贤用力拔出匕首,甩了甩上面的血,歪嘴男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眨眼之间,陈知贤就杀了两个人,他苍白的脸上被溅上鲜红的血珠,看上去诡异又恐怖。这间宅院里的其他人无一不被他的心狠手辣给震慑住了,吓得纷纷放弃了抵抗跪在地上求饶。陈知贤扫了他们一眼,他们立刻道:“大人,我们真的不知道您要的东西在哪里,求大人开恩,不要杀我们!”
陈知贤轻蔑地看着他们,掂量了一下他们的话,觉得他们应该没有骗自己,他让人搜查了陈伯的尸体,结果一无所获,陈知贤于是对陈府下人们道:“你们去后院搜搜。”
陈府的下人们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同样也吓得不轻,闻言他们一声不敢吭,急忙往后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