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沈舒憬渐渐止住了哭声。
她把顾谅的话都听进了心里。
顾谅说，长大以后他将会是我的男朋友。
他会和我结婚，永远都不分开。
沈舒憬喜欢这样的未来。
在她生日那天，顾谅说有个惊喜，要她闭上眼睛。
沈舒憬乖乖照做。
她紧紧闭着双眼，安静地站着，任由身前的顾谅抬手拨开她的长发。
她突然感觉到自己锁骨处一阵冰凉，然后就听见顾谅温暖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这是给你生日礼物，祝你生日快乐。”
沈舒憬睁开眼，好奇地往自己的锁骨处看去。
那里悬着一枚四叶草形状的项链吊坠。
粉色的四叶草吊坠，周围镶了一圈碎钻，将阳光折射成星星点点的璀璨。
沈舒憬情不自禁地感慨：“真漂亮。”
“我妈妈给我了这条项链，她让我把它送给喜欢的女孩……舒憬，”顾谅低头望着她，目光渐渐落在她白皙精致的锁骨上，“你觉不觉得这项链上的四叶草，跟你锁骨上的四叶草胎记很像？”
“是有点像，”沈舒憬点点头，她虽然不认识vca这个牌子，但她看得出来这条项链的做工十分精致，她又问顾谅，“这条项链一定很贵吧。而且还是你妈妈给你的，它对你一定很重要……你真的就这么送给我了吗？”
“我不送给你还能送给谁？”顾谅揉了揉沈舒憬额前的刘海，“我说过，我以后要做你男朋友，还会娶你。记住了？”
顾谅温柔的语气里第一次带上了些霸道。
“……嗯，记住了。”沈舒憬轻声说，耳根已经不知不觉泛了红。
后来有段时间天天下雨。
空气潮湿粘腻令人烦闷。
等到突然有一天，天气终于放晴，沈舒憬的心情也跟着爽朗起来。
那天锦兰镇福利院来了人，是一对从沪城来的父子。
父亲是位样貌俊朗的中年男子，举止投足风度翩翩。
儿子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父子俩的衣着都很考究，看上去经济条件十分好，跟之前来福利院领养孩子的人家很不一样。
福利院院长把女孩子们都叫到了前厅。
因为这对父子明确提出，想要领养一个女孩。
据那位父亲说，他一直想要个女儿。他的儿子也很希望能有个妹妹。
只可惜他的妻子在生完儿子后，一直没能再怀上。
所以他才考虑领养。
福利院里的十几个女孩，将本就不宽敞的前厅挤得满满当当。
沈舒憬挤不过其他女孩，只好站在后排角落里。
她很怀念以前有爸爸妈妈疼爱的日子。
所以她也和福利院的大多数孩子一样，渴望能收养，渴望有一个完整的家，和来自家人的疼爱。
很可惜，她之前一次也没有被领养家庭选中过。
沈舒憬踮起脚尖探头探脑，透过人群缝隙，悄悄打量着这对看起来很有钱的父子。
那位父亲个子很高，穿着笔挺的西装，面容和蔼。
站在那位父亲身旁的是位身穿白色t恤的少年。少年面带微笑，看起来很阳光。
父亲温和地问儿子：“柠柠，你想领养个什么样的妹妹？”
少年抬眸环视了一圈，目光定格在了前厅的角落。
他抬脚走了过去，脚步最终缓缓地停在了沈舒憬的面前。
“我叫何柠，”少年比沈舒憬高出一个头，他垂眸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沈舒憬。”沈舒憬有些意外。
她没想到对方竟然能看到站在后排角落里毫不起眼的自己。
“我就想要你这样的妹妹，”少年何柠微笑着说，他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沈舒憬的好感，“那你愿意做我的妹妹吗？”
“让我想想……”
这是沈舒憬第一次见到何柠。
何柠看起来既阳光又有礼貌，她对他的第一印象其实不错。
但终归是陌生人，沈舒憬有些谨慎地问他：“做你的妹妹有什么好处吗？”
“我有很多的零花钱。只要你肯做我的妹妹，我就给你买零食，买娃娃，买裙子。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真的吗？”沈舒憬的眼睛亮了起来。
何柠从见到沈舒憬的第一眼起，就已经喜欢上了她既漂亮又乖巧的模样。
他在心里认定了沈舒憬，告诉父亲说：“爸，我就要领养她做我妹妹。”
他的父亲也对沈舒憬很满意，答应了。
其他女孩们见状，对沈舒憬既羡慕又嫉妒。
“这对父子看起来很有钱。沈舒憬能被他们领养，命可真好。”
“沈舒憬怎么这么会讨男孩子喜欢？顾谅喜欢她，现在这个有钱人家的小少爷也喜欢她。”
“那还不是因为沈舒憬长得漂亮，我们可羡慕不来。”
院长把沈舒憬叫到跟前叮嘱：“这家人可是从大城市来的有钱人，你跟着他们以后就能有好日子过了，吃香喝辣的，什么漂亮的裙子衣服都能有。而且还有个哥哥疼着你。你要好好珍惜。”
趁着院长和何柠父亲商量起领养细节，沈舒憬拔腿就往前厅外跑。
她急着要把这件事分享给顾谅，她想拉着顾谅一起去见那对父子，想和他一起被领养。
“舒憬你去哪里？”何柠喊住她，“你喜欢去游乐场玩吗？你要是喜欢的话，你跟我回家之后我就带你去玩。”
沈舒憬冲他挥了挥手：“我一会儿再跟你说，我现在要去找个人。”
她说完就很快跑开。
何柠对这个未来就要成为自己妹妹的女孩充满了好奇。
他远远地跟在她身后，想要看看她这么急切地跑开，究竟是为了见什么人。
沈舒憬找到顾谅的时候，顾谅正在屋里安静地写作业。
顾谅不想被别人领养，所以每次有家庭来福利院挑选孩子的时候，他都躲在屋里避而不见。
更何况这次来的家庭只要女孩，他就索性一直待在屋里做功课。
沈舒憬像只小鸟一样蹦进屋子，扑到了顾谅桌前：“告诉你一件事！”
顾谅放下钢笔，抬起头微笑地看着她：“什么事这么开心？”
“今天来了家有钱人，他们说要领养个女孩。你知道他们挑中谁了吗？”
沈舒憬故意卖了个关子。
她就是想要顾谅好奇问她，然后她再揭晓答案。
谁知顾谅却没问，眼睛盯着沈舒憬身后的方向，蹙了下眉。
“怎么了？”沈舒憬疑惑。
顾谅没做声。
他绷着嘴角，沉默着从座椅上起了身，走到门边，将屋门关上反锁。
在门被关上的瞬间，沈舒憬从门缝中看到了正站在屋外向屋里张望的何柠。
沈舒憬惊讶：“他居然跟着我？”
“那个人是谁？”顾谅的眸色沉了沉。
他刚才就注意到屋外有个陌生少年一直在探头探脑地盯着沈舒憬看，心烦才将屋门关上。
他对任何觊觎沈舒憬的人，都没有好感。
“那人叫何柠，他是和他爸爸一起来咱们福利院的，”沈舒憬觉察到顾谅情绪不太高，说话声也变得有些忐忑，“他说他想领养我做妹妹……你……会不会不高兴啊？”
“领养你做妹妹？”顾谅盯着沈舒憬沉默了几秒，眼里的情绪有些复杂。
他缓了缓情绪后才又问：“你觉得他们人怎么样？你自己呢，你愿意被他们领养吗？”
“我……我也说不清楚，”沈舒憬被顾谅这么一问，突然没了主意，“我就听院长说他们家很有钱，会给我很好的生活……不过你要是不高兴，那我就不去了。”
顾谅又陷入了沉默。
他甚至微微闭起眼睛，在心里反复权衡。
当顾谅终于睁开眼睛后，他拉来一张椅子让沈舒憬坐下。
他平视着沈舒憬的眼睛，语气里听不出任何不悦：“舒憬，如果他们家条件好对你也好，那我希望你能被他们领养。你是个很好的女孩，你不该被局限在这个偏僻穷困的地方，你该有更好的生活和未来。那样的话，我也会为你感到高兴。”
沈舒憬没有完全听明白顾谅话里的意思。
“你也觉得被他们家收养就会有好的生活对吗？那我们一起被收养吧，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顾谅的双眸暗淡了下去，摇了摇头：“你不用管我。我听说了他们只想领养女孩，不会要我的。”
“你这么好他们怎么会不要你，”沈舒憬不相信，“而且何柠亲口跟我说过，只要我想要什么他都会给我。我想让他也领养你，他一定会答应的！我现在就去找他说，你等我的好消息！”
沈舒憬说完，一溜烟地又跑出屋子去找何柠。
顾谅默默地望着她的背影，眉心紧缩舒展不开。
沈舒憬跑出屋后，发现何柠仍在屋外不远处徘徊，像是在等自己。
果然，何柠一见到她就大步走了过来，问：“舒憬，刚才和你在一个屋子里的男生是谁？”
“他叫顾谅，是我的朋友。怎么了？”
何柠抱着肩，嘴角耷拉着，显得不太高兴：“你那个朋友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刚才他一看到我就把门给摔上了！”
“才不会，是你多心了！”沈舒憬没注意到这两个男生之间的暗潮汹涌，她只一门心思地想在何柠面前夸奖顾谅，“顾谅他人很好的，成绩也特别好，他这人就没有缺点！”
“他有这么好吗？”何柠的脸上没了笑容。
其实他那时也只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自己看中的女孩却一直夸着别人，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沈舒憬却没有察觉到何柠的情绪变化，仍在极力地说服何柠收养顾谅：“顾谅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跟他分开。你们可不可以把他也一起领养了？”
何柠皱眉，拒绝得很直接：“不行！我只想要个妹妹。我才不会领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