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啊？”沈舒憬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何谅是什么意思。
刚才何谅转了一万给施佑，施佑又把这一万给了李曳靓。
就相当于，这一万从头到尾都是何谅一人出的。
所以何谅要求沈舒憬直接把钱还给他。
不必经过施佑。
沈舒憬条件反射似地拒绝：“不不不，我还是把钱还给施佑……让施佑再给你。”
她说这话时，眼睛望向地面，依旧不敢看何谅。
何谅唇角绷直，目光锁住沈舒憬：“要这么麻烦？”
“不，不麻烦……”沈舒憬不知该如何解释。
不是麻不麻烦的问题，而是她根本不想接触何谅。
但理由很难说出口。
后知后觉的施佑这时候终于顿悟：“何少爷，怪不得我向你借五千你却非要给我转一万！敢情你是要舒憬只欠你一人钱，彻底没我什么事！你这样太不厚道！”
施佑的话戳中了沈舒憬的疑惑。
沈舒憬也想不明白，自己跟何谅又不熟。
何谅为什么要这么做？
“舒憬，”施佑叮嘱她，“反正你想还钱的时候就直接找我。你别理何谅。”
“嗯，”沈舒憬也是这么想的，“那好，我到时候联系你。”
沈舒憬与施佑约定好后，何谅望向沈舒憬的目光瞬间沉了下去。
“沈舒憬，”何谅的表情冷得可怕，“不想找我还钱，那就索性别还。”
他的声音低沉如冰，嗓音里厚重的压迫感令听者窒息。
沈舒憬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何谅没再说话，沉默地转过身向大门方向走去。
高大英俊的身影渐渐走远，孤单而决绝。
“他什么意思？”沈舒憬问施佑。
“何少爷应该是不要你还钱了，”施佑忍不住抱怨，“难道就因为他不想让你联系我，他连一万块都不要了？这什么有钱人的臭脾气啊！”
“他真是这个意思？”
沈舒憬觉得自己三观受到了冲击。
那可是一万块钱。
一万块钱够我和小楸吃好几个月的饭了。
何谅居然说不要就不要？
原来有钱人的世界可以这么潇洒的吗？
“何谅！”沈舒憬追出门去，追在何谅身后喊，“钱我是一定会还的！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何谅没有回头：“你让施佑给我，我不会要。”
他的脚步没有停，依旧在往前走。
低沉清冷的嗓音飘散在风里。
沈舒憬小跑上前，紧追在何谅身后喊：“欠你的钱我一定会还！这是我的原则。你的施舍只会让我不舒服。”
何谅脚步顿住，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他很快转过身，低头望着面前的沈舒憬：“加我微信，想还钱的时候找我。”
沈舒憬脚下还在小跑着。
她没想到何谅会突然转身，险些没刹住车，就快一头栽进何谅的怀里。
虽然沈舒憬最终稳住了自己，但她此刻与何谅的距离已经很近。
近到她闪动的睫毛，几乎都能刮到何谅胸前的衣服。
近到她的耳边，仿佛能听见何谅心脏跳动的声音。
何谅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他站着没动，似乎是在等沈舒憬开口。
但过于靠近的距离，让沈舒憬心慌，耳根也有些发烫。
她慌忙向后退了一步，低头盯着地面对何谅说：“我没有微信。”
何谅沉着双眸，打量着眼前这个始终低头不敢看自己的女孩。
似乎很想看穿女孩说自己没有微信，究竟是不是在说谎。
“你电话多少？”何谅的目光锁着沈舒憬，他突然向前走了一步，缩短了自己与她之间的距离。
“我……”沈舒憬显然被何谅主动靠近的举动惊到。
她不自觉又往后倒退了两步，然后紧紧抿住了嘴，陷入沉默。
我对何谅避之不及。
我疯了才会把我的电话给他。
但沈舒憬每往后退一步，何谅就会向她靠近一步。
何谅个高腿长，跨出的步子比沈舒憬大许多。
所以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断缩短，渐渐所剩无几。
沈舒憬终于意识到自己无法与何谅拉开距离。
此刻何谅高大的身形就好像巨大的阴影一般，几乎罩住了她。
让她越发局促不安。
她只能选择放弃后退。
“这就是你想还钱的态度？”
何谅低沉的声音从沈舒憬头顶上方落下来。
他的声音听上去好像有些生气。
其实仔细想想，也不怪何谅会生气。
自己刚才明明说了一定要把钱还给何谅，现在却又不肯给何谅自己的联系方式。
就算对方不是何谅，换了别人，也一定不会高兴吧。
“那要不等我发了工钱，我就去你们班上找你，”沈舒憬终于想出了一个不用留联系方式的办法，“你在高三五班对吗？”
听见沈舒憬准确地报出了自己的班级，何谅的嘴角微不可见地上扬了一下。
“对，高三五班。”他答应了沈舒憬的提议。
“好，”沈舒憬终于松了一口气，只是眼睛依旧不敢去看何谅，“那我就先回店里忙，再见。”
她说完急切地转过身，迫不及待地又要逃。
“等等。”何谅叫住她。
沈舒憬脚步顿住：“怎么了？”
此刻两人距离极近。
沈舒静还是刚才背过身准备往回走的姿势。
而何谅就站在她身后。
何谅个子比沈舒憬高出很多。
但他没有居高临下地看着沈舒憬，而是微微弯下腰，低头靠近沈舒静的耳边。
他突然在她耳畔轻声问：“你好像很怕我？为什么？”
何谅说话时，他温热的呼吸吹拂过沈舒憬的耳廓，挠沈舒憬的耳朵酥酥麻麻的痒。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沈舒憬的脸唰一下就红了：“……”
她的心跳很慌乱。
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离何谅太近。
还是因为何谅刚才的问题太难回答。
总之此刻的沈舒憬无所适从，浑身不自在。
她没有回答何谅的问题，而是选择了逃避，慌不择路地跑回了甜品店。
她拼命逃的模样，像是在逃命。
这时候施佑刚好从甜品店里出来，看见了飞奔回店的沈舒憬。
不过沈舒憬一路跑得慌慌张张，似乎没有注意到施佑。
后来施佑问何谅：“你对我学妹说了什么，把她吓成那样！她刚才那样子就像是丢了魂！”
“没什么。她说她还钱的时候会去我们班找我。我答应了。”
施佑不理解：“何少爷，你干什么这么执着非要让我学妹去找你？你为什么不肯让她找我？我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女生，你能不能别来横插一脚？”
何谅淡淡地看了施佑一眼没回答，径自迈开步子，往回家的方向走。
“你不会真惦记上我学妹了吧，”施佑赶紧追上，“就因为我学妹长得和你初恋像？所以你想找她当替身？何少爷，你这样是不道德的！”
“什么乱七八糟！”何谅皱眉，“我只是想知道她是不是，仅此而已。”
“是不是什么？”施佑追着问，“你想知道沈舒憬是不是你初恋吗？何少爷我告诉你，我学妹根本就不认识你，所以你绝对认错了人！”
“我认错了吗？”何谅的嗓音低沉清冷，“如果她真不认识我，那她为什么总是躲着我？”
大概因为今天在甜品店打工的时候遇见了何谅。
所以夜里，沈舒静果不其然又做起了噩梦，梦见了顾谅离开的那一天。
“舒憬，我去办件事很快回来。你等我。”当时顾谅好像是这么说的。
他的眼睛看起来那么真诚，脸上的笑容那么温暖。
沈舒憬当然信他，甚至还天真地以为顾谅很快就会回来。
结果顾谅再也没有回来。
沈舒憬等了一天又一天，等了一个月又一个月。
一直傻傻地等着盼着，顾谅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周围所有人都在嘲笑她。
“沈舒憬你好傻哦，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居然还在等顾谅！”
“顾谅不会再回来了！他就是不要你了！你接受现实吧！”
“你还真以为顾谅喜欢你？以为顾谅在乎你？醒一醒！”
“他对你的好都是假的，他明显是在利用你。”
“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怎么会有像你这么傻的人！”
……
沈舒憬在梦里哭得撕心裂肺。
以至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的眼睛还有些红肿。
早晨，沈舒憬拿冷水洗了脸，眼睛红肿才消下去了一些。
来到学校后，沈舒憬觉察到校园里似乎有许多人在偷偷打量自己。
“你们看，那个就是沈舒憬！”
“对，是她！”
“哦，原来沈舒憬长这样！”
沈舒憬快步跑进了高二六班的教室，却发现自己班上的情况也差不多。
班上的同学们都在盯着自己看，三三两两间还在讨论着什么。
“沈舒憬来了！”
“沈舒憬昨天的事情，你们听说了吧？”
“我听说了，你觉得那事是真的吗？”
“大家都在传呢，应该是真的！”
“可为什么偏偏是她呀？”
……
沈舒憬回到自己座位上，问同桌方妮：“我眼睛很肿吗？为什么所有人都在看我？”
“舒憬，你现在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啦！”方妮揭晓了答案，“今早学校里都传遍了，说校草何谅学长特别照顾你。好多人羡慕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