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021.游历谁最特别
修仙界有许多秘境。往大了说，云谷、八荒、静海……都算秘境，非要说，魔域、鬼域可能也能算。不过这倾向于长期存在的开放型秘境，还有很多小型的、只有特定条件才会开放的秘境。
像方之茂所说的化雨秘境，就是个定期开放的秘境，约五十年开放一次，仅容许筑基期和炼气期修士进入，危险度不高，物资还挺丰富。被修仙界发现之后，每逢开放，各宗门都会送弟子去历练，也因此起名叫“化雨秘境”，寓意“春风化雨，滋养草木”，是很多萌新修士的第一个秘境。
当然，也有非常危险的秘境，而除了天道盟或各宗门有记载的秘境外，还有许多失落的秘境，有时修士走着走着就能撞上一个，至于到底是撞大运还是倒大霉，那就不好说了。
陆昭昭想了想：“我记得秘境是上一个纪元的残留。”
这是温影承给她讲的。修仙文明不是这方世界最初的文明，之前还有纪元。更古老的无法考究，但最近的一个纪元和现在的修仙文明类似，却力量层次更高，似乎曾经很繁荣，却最终不知因何原因陨落断代。
现有的秘境，都是那时留下的，或是宗门培育弟子的历练之地，或是大能修士的洞府……有时还会有上古法宝出世。据说，之所以整个世界会时不时出现异界来客甚至域外天魔，和上一纪元也有关系……
这属于世界观的一部分，论坛有一小撮玩家专门到处撞秘境，做考古，研究上一纪元，陆昭昭看过直播贴，但是不知道为啥这些玩家一走上考古之路就画风逐渐跑偏……被论坛大家亲切称为“摸金校尉”。
方之茂点点头：“化雨秘境五十年一开，不是那么精准，但就在这几年了。我们都是筑基期，应该有机会去。”
大家都点头，虽然修为都还很低……唔，重在参与嘛。重点是听起来就很有意思。
方之茂又想了想：“还有青叶秘境，一百年开一次，要求是三十岁以下的修士能进，我没关注过时间，可能要等久一点。”
陆昭昭捧着脸：“有没有比较近的好玩的事？”
“秘境的话最近就是化雨，修仙界大家寿命都比较长，很多趣事活动隔的时间也比较长。”方之茂说：“不过不指秘境的话，今年内天衍宗就有热闹可看。”
“什么什么？”
何樱敏道：“是宗门大比吧？”
陆昭昭恍然：“哦！十年一次的宗门大比！对哦，就是今年！”
每个修仙门派都有门内大比，还有各宗门都参与的超级大比，类似于奥林匹克运动会。他们此时所说的是十年一次的门内大比，外门弟子在大比中有机会进入内门，内门弟子也有机会互相切磋、分出胜负，的确是很热闹。
方之茂点点头：“大比十月开始，六月就可以开始报名，只需等两个月。这是最近的热闹，到时一定有很多商机，我打算现在开始就囤积一些法器丹药，到时赚个盆满钵满……为了这个目标，请你们借我一点灵石，我们三七……嗯，九一分账。”
陆昭昭：“……”
孟锦迎：“……”
何樱敏：“……”
祝芝芝：“嗯？”
陆昭昭问同在器峰的孟锦迎：“他不是峰主的儿子，怎么都没灵石？”
孟锦迎说：“师尊看不惯儿子钻钱眼里，把他储物袋没收了。”
方之茂：“你们可以不要大声讨论吗？我听得到。”
蒋燧光的家庭问题也是很严峻，但方之茂看起来还是很有干劲，所以最后陆昭昭还是给了他一笔投资，反正灵石对她来说只是个数字……
嗯，现在的她也可以自豪地说一句：我对灵石不感兴趣……
小伙伴的聚会没持续太久。本来除了大课，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经常聚一起，毕竟都有自己的事，况且韩继走了，四个女生包围一个方之茂，虽然他自己是挺淡定，但确实有点格格不入。
回到竹峰，陆昭昭还在想：过两天约姐妹们下山去逛逛？不是说外出游历，而是在山脚下就有天衍宗庇护的凡人城镇，修士们也有在街上开店的，她有时也会下去玩，有吃有喝有商铺，比山上要好玩一点。
先前过年，修士们没啥动静，镇上却很热闹，还有花灯节。架空世界的花灯也好看，陆昭昭买了一盏，现在还在房间搁着。
陆昭昭回竹峰，秦令雪难得没陪她。也是因为她出门就没叫他，不过他这么长时间不在，还挺有点稀奇，要知道他平时时不时就要刷存在感，活像个随身宠物，组队绑定队友。
但他突然不在，陆昭昭也没放心上。今天的竹峰，温影承所住的映月轩中，温影承个宅男依旧在家，难得的是谭冰北，今天居然有空回来。
温影承在竹峰常年守着梅峰，虽然是阵峰峰主，却只是远程管事。他的大弟子自然就自觉为师尊分担，是几个徒弟里最忙的一个，也是陆昭昭见面最少的一个。
当然，见面少不代表关系不好。虽然谭冰北不太敢跟她接近，但陆昭昭也是会撒娇，之前还拉着他一起去灯会，给他买了个兔子花灯。
“北北！北北！”
难得见谭冰北，陆昭昭很高兴，像小炮弹一样往他怀里扑：“昭昭想你！”
花灯会后，她就没见过谭冰北，一下子可高兴了。而谭冰北看见她，神色也是微微动容，任由她抱上来，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陆昭昭跟秦令雪说自己是大孩子不叫抱，在谭冰北、温影承面前却又自认小孩，黏黏糊糊了。倒是谭冰北还知道一点分寸，没叫她抱太久，很有礼貌地保持距离，却关怀地问一句：“近日如何？”
陆昭昭就叽叽喳喳，有好多话想跟他说。温影承听见这番热闹，微笑着制造出一丁点动静来，吸引二人的注意力。
“站着做什么，不如进来说。”
他说：“过来，给你们泡茶。”
陆昭昭真是喜欢竹峰。虽然梅峰才算她的老家，可竹峰人又多，说话又好听，她超喜欢这里。
有时她还是会偷偷想：果然还是当温师兄的徒弟比较好……但也不敢说，毕竟秦小心眼真的小心眼……
“昭昭啊，”秦小心眼果然当晚就算账，可谓报仇不隔夜：“为什么你让温影承家的小兔崽子抱，都不叫我抱？？”
陆昭昭：“……”
夭寿哦，你当时明明不在，是怎么知道的？
她想了想，说：“我抱北北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清嗷，你呢？”
秦令雪一想，嗯……那确实是。赢了。但也不怎么高兴：“不准。你既然不要我抱，以后也别叫别人抱。”
真是小心眼，陆昭昭敷衍地“嗯嗯”两声，听着还挺像答应。秦令雪听出她的不上心，好气又好笑，伸手捏一把她的脸。
“小没良心，”他没好气：“本来打算带你出去游历玩耍……”
陆昭昭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什么？什么？”
她从床上蹦下来，揪他的衣摆：“游历？玩耍？什么时候？去哪里？！”
这幅期待的小模样也太明显，秦令雪忍不住又捏捏她小脸：“……想去哪去哪，你要愿意，明天就能出发。怎么样？是不是还是师尊最好？”
小姑娘见风使舵得极快，眼睛里亮星星，欢呼着就扑上来，被秦令雪顺手接住。
“师父父最好嗷！！”
秦令雪忍俊不禁，胸膛随着忍笑而微微震动，敲敲她脑门：“……小墙头草。”
不过呢，也不枉他从温影承那里听说小孩想出去玩后，特地做的一番准备……
他想着，刮一下小女孩的鼻尖：“来说，想去哪玩儿？”
三天后，一艘飞舟自天衍宗的港口升空，向西而去。
“这次接的是凤州城的单子，要去一趟东胜神洲。”
崔玄麒摊开一张地图，给陆昭昭和孩子们指示位置：“喏，天衍宗在这里，赤县神洲之东北。凤州城在这里，东胜神洲之西，需要跨海而行。以我们飞舟的速度，全速前进大约需要一天多不到两天就能抵达。”
其实这地图并不精确，只大概标识了主要宗门与城池的位置，但少年少女们还是看得津津有味。陆昭昭也挤着看：“东胜神洲啊……我记得凤州城离玄天剑宗很近？”
崔玄麒点头：“对。凤州城、天山城，主要都是玄天剑宗负责。”
虽说修仙界和凡人界分离，但修仙界也不乏大量凡人。与凡人界不同的，修仙界没有王朝，都是以单独的城池算，每个城池都有仙门弟子入驻，方便保护。此外就是宗门附近有近距离庇护的城镇，当然偏远地方偶尔也有村镇，但那些就不太有安全保障，崔玄麒和崔崧瑶就是被异兽摧毁家乡后，才被温影承捡走。
修仙界的生态比较原始，异兽横行，还有魔修和魔怪，所以凡人如果散居会比较危险，就连修士游历，也说不上安全。
所以一般修士哪怕游历，也会选择有城池的路线。通常来说每个城池都有仙门弟子的办事点，具体是哪个仙门，就看这座城池离哪个宗门更近。凤州城和天山城显然就离玄天剑宗近，可也不是说其中就只有玄天剑宗入驻，由于天道盟的存在，修仙界宗门之间合作关系比较强，其他宗门也会设置办事处，只是玄天剑宗有城池主管权罢了。
天衍宗也有主管的城池，陆昭昭记得是海阳城和沽鹤城……？
孟锦迎问：“凤州城有仙门弟子，怎么还跟天衍宗下单？”
“你是想问，凤州城有各宗门办事弟子，又有天道盟、天涯商会甚至诸多散修，寻个阵法师不难，何必跟我们下单是吧？”
孟锦迎微微点头，崔玄麒便笑道：“你首先要明白，凤州城是玄天剑宗主管。而玄天剑宗是个奇葩……全宗门都是剑修，穷得叮当响。”
他们管理的城池……嗯，一脉相承吧。所以一旦有什么问题，常驻阵法师处理不了的时候，就求助天衍宗。什么？你说请外面的阵法师？那必不可能，先不说信任问题，主要就是没钱……
“天魔之战损失了很多阵法师，而我们天衍宗虽以法修闻名，阵法却也是很出色的，如今的城池多有守护阵法，年年都是我们维修。再者，根据天道盟的互助守则，玄天剑宗可以跟我们求助，佣金会比求助天涯商会更少……嗯，当然，我们也不会吃亏，通常让剑修肉偿……我是说当打手。”
崔玄麒尽量解释清楚：“请我们比较划算，我们离玄天剑宗也比较近，有飞舟在，来往挺方便。”
话虽如此，这次其实也就是个检修小单子。之所以出动崔玄麒一个阵峰亲传，甚至阵峰峰主温影承也上阵，实在是因为崔玄麒记着陆昭昭的沮丧，想着要带她出来玩。
这么巧，他接了单，凑上秦令雪也想带徒弟出去，那好嘛，干脆一起。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秦令雪打算带陆昭昭出去玩，温影承不放心，怕大螃蟹把小螃蟹折腾出事；加上崔玄麒接了单，陆昭昭知道后很感动，决定一起去。
那都带了温影承和崔玄麒，干脆再多带几个，小伙伴们都叫上，崔崧瑶和蔡阳漫也带上……
……只有两个人不开心，一个谭冰北，得留下看顾阵峰；一个秦令雪。秦小心眼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就多了这么多人……
好嘛，一个二个，把陆昭昭一围，他都快看不到她的小脸儿……一个个都比陆昭昭高，真是把她淹没。
他心里不舒服，挤过去把小徒弟揪着领子提溜走：“过来看云。”
陆昭昭：“啊？”
她跟朋友们和麒麒聊天正起劲呢……有点不情愿。秦令雪看了更来气，嘴里嘀咕：
“……到凤州城就把小兔崽子扔下。”
陆昭昭：“？？？”
你说哪个小兔崽子……还是全扔下？？
她又好气，又好笑，嘟囔说：“师父小心眼。”
“我还小心眼？”秦令雪拔高声音：“我带我徒弟游历，他们凑什么热闹？！”
秦小心眼从不觉得自己小心眼，他觉得他吃醋吃得天经地义。陆昭昭过了生理期，居然也不气，咯咯咯还挺乐：“热闹不好吗？”
“叽叽喳喳，吵得人头疼，哪里好？”
“哦，”陆昭昭得出结论：“你嫌我烦。”
“我不……这怎么就……不是嫌你烦。”
秦令雪语塞半天，揉一揉她头发：“……昭昭。”
“嗯嗯？”
“你是不是还是最喜欢师父？”
这话每年他都要问上几次，誓死捍卫自己在陆昭昭心里第一名的位置，关键是每次都很认真，像这对他来说是非常非常非常不得了的事。
陆昭昭百思不得其解：这人怎么能这么小心眼？明明温影承说，他从前也不这样啊？
虽然秦令雪是上任宗主的小弟子，可也没见他霸道得只准师尊宠他一个，和师兄们关系都挺好……怎么到她这儿就这样了？
陆昭昭真是想不明白，可不妨碍她哄哄自家的大螃蟹：“嗯嗯，我最喜欢师父父嗷。”
秦令雪还是怪委屈，想抱抱她，想起她不叫抱，更委屈。半晌了忍不住伸手，捏住她双马尾的发尾。
“你答应过我，一直都要最喜欢我。”
陆昭昭眨眨眼，想起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是哦。”
“那你说到做到，要一直最喜欢我，不准喜欢别人多过我，也不准喜欢别人和我一样，也不准喜欢别人比我少一点点……你得最喜欢我，喜欢我比别人还多好多才行。”
秦令雪说着，把她头发在指尖缠了一圈一圈：“你是我的小徒弟，也是我唯一的徒弟。我今后都不会再收其他弟子，只要你一个，所以昭昭，你知道你对我来说多特别，我也要我对你来说最特别。”
他不常这样说心里话，可说出来好像也没什么。而陆昭昭仰头看着他，那张熟悉的少年面孔还是那样俊美，一如初见的惊艳，眉眼中却多出几分认真。
其实这话语，多少有一点微妙：哪有师父对徒弟这样的呢？但陆昭昭也没多想，反正秦令雪也不是典型的古典师父，她看着他，甚至觉得有点可怜。
常人是不会有那么强的独占欲，一般来说，没有什么才特别想要什么。秦令雪这样死死地抓着她，一遍一遍要她重复“最喜欢”，是不是想要一份不会改变的偏爱，是不是他其实没得到过这样的爱？
虽说只是自己的臆想，陆昭昭还是觉得他好可怜。她一下就心软，伸出手：“抱抱。”
秦令雪犹豫一下，轻轻抱抱她。陆昭昭就安抚地拍拍他的脊背：“我最喜欢师父父噢。”
她说：“你对我来说最特别，最最特别，最最最特别！”
嗯，整个游戏，乃至整个世界，无论重启多少次，恐怕都只有这么一只秦大螃蟹。他当然不完美，毛病一堆，可是陆昭昭也真觉得……
……他最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