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五年师父笨蛋
为了给小徒弟过个八岁生日，秦令雪直接把师侄揪出来按在器楼里加班一整天，没工资不说，完了蒋燧光不但要把小徒弟送去参加聚会，还要自己再送上一份生辰礼，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陆昭昭觉得好心虚。
她师尊真是属螃蟹的，到处横行霸道，也没人投诉他……
哦，投诉也没用，天衍宗宗主是他亲师兄。
不论如何，作为秦大螃蟹的弟子，陆昭昭现在也是个陆小螃蟹，最终受益者。她想了想，心安理得地收下，只是打算今后对孟锦迎再好一点，孩子挺可怜，陆昭昭怎么想怎么觉得，今后还有得是压榨她师尊的时候……
之后的时间，也是断断续续加速度过。
10月28日是何樱敏的生日，过完生日她就十一岁。她的生日就没那么隆重，毕竟师尊既不是峰主也不是长老，不过陆昭昭觉得她师尊也不错，是个很容易让人有好感的大姐姐，何樱敏是她第一个也是唯一的徒弟，应该会很受重视。
11月18日是秦令雪的生日。大修士基本都不庆生，毕竟闭个关百八十年就过去，每年庆生忒麻烦，自己也不记得自己多少岁。秦令雪都不记得自己生日，直到温影承和陆昭昭送了礼物，他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呢。
温影承和秦令雪就是两个性子，一个自卑，一个自傲，秦令雪一直看他不顺眼，对他的礼物也不说什么；但他很喜欢陆昭昭送他的礼物——一个自制小灵石星空灯。
其实做来不麻烦，把灵石灯改造一下，外面加一层涂黑后剪出星月形状的灯罩。这样晚上在室内一开灯，便可在四处倒映出繁星点点、明月高悬的光影。真要说起来，没什么技术含量，也没什么具体效果，可秦令雪就是喜欢，抱着陆昭昭转圈。
“是昭昭送的月亮哎！”
陆昭昭可得意：“是昭昭送的月亮哎！”
师徒两个真孩子气，可温影承看了，也终究是会心一笑。
在那之后，时光飞逝。
作为一个主打修仙元素的游戏，《寻仙录》的时间加速显然很给力。陆昭昭一边体验一边加速，五年时间转瞬即逝。
窗外枝头繁樱盛开，三月里天气还带着寒意，春日却已悄悄到来。鸟儿啁啾鸣唱，胳膊被碰了一下，陆昭昭回过神。
身边的孟锦迎好像巍然不动，目不斜视，然而在碰一下陆昭昭后，她又悄悄掐一下旁边走神的韩继。
“嗷——”
韩继一声叫唤，才出口就意识到什么，捂住嘴，声音戛然而止。讲道的修士应该是注意到了，但没说什么，话语未曾停顿，流畅地继续：
“道至尊，微而隐，无状貌形像也；但可从其诫，不可见知也……”
韩继身旁，一个绿色头发的男孩子推了推眼镜；何樱敏和另一个女孩也坐在旁边，两个人听得都认真，只不过何樱敏看起来是听懂了，而另一个女孩虽然认真，脸上却全是迷茫……
他们现在在讲道堂。
修炼这东西很个人，众多弟子进度不一根骨不同，没法一起上学。但天衍宗内设有讲道堂，偶尔会开大课，令高阶修士讲道，符合条件的宗门弟子皆可来听。
今日讲道之人虽说修为不算太高，但出了名的擅长讲道，对低阶弟子大有裨益，因而孟锦迎、陆昭昭等人都来听讲。陆昭昭不否认他讲得好，但是文言文真的会让她有点下头……
韩继本就好动，更是心思飞九霄云外，孟锦迎看着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左右各拧一下，韩继不服气也没吭声，陆昭昭看似认真听讲，其实眼神已逐渐空洞……
距离加入天衍宗，已过去五年。
陆昭昭如今已十二岁，完美度过换牙期，也已完成大周天，现在是筑基期一阶的修士。小伙伴们当然不必说，孟锦迎和韩继都是筑基二阶，何樱敏则和陆昭昭一样。
陆昭昭现在的修炼速度差不多可以追上单灵根，比何樱敏强一点，但比韩继差一点，不怪玲珑仙体不给力，是她的杂灵根拖后腿……
这五年里发生不少事，不过多半是欢乐日常。需要值得一提的事，应该是他们的快乐儿童四人组变成六人组啦！
是的没错，五年之中，又有两位新的小伙伴加入了快乐小孩豪华套餐。
陆昭昭悄悄调出【人际】界面，看一看小伙伴们的面板。
首先是一个绿发少年的头像，戴着个冰蓝色的细框眼镜，看上去造型很前卫。
【姓名】方之茂
【寿元】14/170
【宗门】天衍宗
【师尊】蒋燧光
【父母】蒋燧光
【灵根】金火双灵根
【境界】筑基三阶
【特质】持筹握算（购物所需价格减少，贩售物品额外获得利润）
姑且先不说蒋燧光怎么老年得子，这儿子又怎么不跟他姓，这其中自然也有故事……咳。总之，光看外表，方之茂是很炫酷。自然，修士视力多半都没问题，他戴的眼镜其实是个法器，有辅助计算的功能，器修、符修、丹修等有时会用类似的东西，计算时间或用料……诸如此类，是一种辅助法器。
他的绿头发当然也不是天生，而是头发染剂的效果。这位小少年认为造型生意大有可为，打算投资美容美发行业，最近正以身作则亲身尝试，染了一头绿，据说差点没被蒋燧光打断腿……
陆昭昭倒是还挺喜欢他。方之茂也够奇葩，虽然是器修大能子女，而且灵根也很适合炼器，但偏偏爱好做生意，最大的梦想就是加入修仙界最大商会天涯商会，然后把生意做遍修仙界……
嗯，虽然他大财神之路上的第一个难关，就是恨铁不成钢的自家老爹。
第二个小伙伴则是个漂亮小姑娘。
【姓名】祝芝芝
【寿元】13/150
【宗门】天衍宗
【师尊】文泊岩
【灵根】水火双灵根
【境界】筑基一阶
【特质】天然（比常人更加迟钝，但运气更好）、一体双魂（一个身体中有着两个灵魂）
文泊岩是卫道峰亲传弟子，韩继的四师兄，一年前外出任务带回了祝芝芝。具体情况不明，但似乎因故成为孤儿，不知怎么打动文泊岩，被其收为弟子。
其实金木双灵根、水火双灵根……这种相克的双灵根在修仙界比较不受师尊欢迎，因为两样属性会冲突，导致无论修炼速度还是法术效果都打折扣，比寻常不冲突的双灵根艰难很多。当然，也不是没有能克服这一点的，只是相对来说，不太有人愿意收这样的弟子。
其中水火双灵根自行相克最厉害，但文泊岩好像没有介意这些。祝芝芝自己倒也算刻苦，修炼进展还不错，不过陆昭昭最好奇的，还是她的特质。
【天然】就不多说了，天然呆么，她也感受到了，祝芝芝比寻常人要迟钝一点，常听不懂言外之意，不过傻小孩运气往往比较好，也算互补；最有意思的还是那个【一体双魂】。
这五年来，陆昭昭也接触过不少人，看过了五花八门的特质。其实普通弟子很多都没有特质，但陆小螃蟹接触的是什么人？不是长老，就是亲传，交际圈质量极高，看过的特质也很多。
但【一体双魂】，还真是头一次见。她好奇过，但祝芝芝自己好像不知道还有另一个灵魂，另一个灵魂也从未在陆昭昭面前出现过。
陆昭昭想了想，没有问，也没有揭穿。主要修仙界大致比较和平，祝芝芝也没有【修魔】特质，证明另一个灵魂至少不是个魔修，那就没什么大问题；再者，她就算揭穿，也没法说明消息来源，君不见祝芝芝的师父师祖都没看出什么，陆昭昭一个作弊儿童还是闭嘴吧。
但陆昭昭还是很关注祝芝芝，不仅仅是因为一体双魂，还因为祝芝芝真的很好看啊。
她才十三岁，可已经非常好看，虽然还比不上陆昭昭，但百分制也有90分。祝芝芝和陆昭昭的长相不是一派的，陆昭昭是那种标准神颜美少女，属于王道美少女；祝芝芝不是，她是单纯无害派，看上去就纯洁得像小白兔，软绵绵好欺负，是很有清纯初恋感的小美女。
其实孟锦迎也非常好看，颜值在85分以上，其他小伙伴也都没有低于80分的，走在一起赏心悦目得很。大家现在大的十五岁，小的十二岁，都已经逐渐抽条长开，因为修仙和习武，气质和身量都比寻常小孩成熟许多。
说是美少年美少女，绝不为过。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们都这么好看了，却没有【天生丽质】、【高岭之花】类似的魅力类特质，也不晓得系统是怎么个评判标准……
总之，陆昭昭一个颜狗，在小伙伴之中过得非常开心。如今又变成六人组，整天都挺热闹，再加上相熟的其他师兄师姐……呃，对陆昭昭来说是师侄、师侄孙……生活过得精彩得很。
“……今日的讲道到此为止，大家回去后多多思考体悟，好了，下课。”
陆昭昭回过神，将界面关上，跟众人一同起立，送讲课修士离开。待老师一走，课堂里就热闹起来，有的收拾离开，有的和朋友们叽叽喳喳，讨论心得。
陆昭昭六人也收拾离开。韩继大松一口气，抱怨：“孟锦迎你怎么又突然拧我？”
“拧的就是你，好不容易轮到陶师兄讲道，你们一个二个神游天外，还挺有理？”
孟锦迎“哼”了一声：“别以为事不关己，到了突破的时候要是失败，那可是要损耗很多灵气重新练起的！”
筑基期开始，每一阶的突破几率就大幅度降低。修仙界许多修士活活老死，不是灵力积攒不足，而是无法成功突破，一直卡到寿命终结……因修为难以寸进郁卒而死的修士也大有人在。
听道感悟能增加突破几率，不外乎孟锦迎生气。韩继倒是不以为然：“失败就失败，大不了再努力修炼咯。修行哪有一帆风顺的，再说我们才筑基二阶，还有很多时间和机会，你整天想东想西念叨来念叨去，比药峰的看门婆婆还烦。”
孟锦迎也烦死他，十五六岁的男孩子猫憎狗厌，她不跟他讲话，跟陆昭昭换了位置。韩继也懒得搭理她，还挺高兴换来了陆昭昭，就跟她说话。
“过几天我生辰过了，就十六岁了，师兄说等我十六岁就带我出门游历。昭昭你要是有什么想要的，哥哥给你带。”
韩继也很有意思，他不介意喊陆昭昭小师叔，但对陆昭昭叫温温师兄挺羡慕。当初他也羡慕陆昭昭叫韩二哥“哥哥”，干脆就私下跟她说叫她也喊他哥哥，他们俩结义兄妹，今后他罩着她。
他说得认真，陆昭昭觉得挺好玩，半真半假地认了。韩继从此就以哥哥自居，哪怕到了青春叛逆期，跟孟锦迎三天两头吵架打架冷战，对陆昭昭倒是一直都很好，从没有变过。
要出去游历，心里也想着她。陆昭昭好羡慕：“你们卫道峰真好，我也想出去游历。”
韩继就挠挠头：“回头我问问师兄能不能带你一块儿出去。”
方之茂推推眼镜：“赵师兄恐怕不敢。昭昭小师叔是秦师叔祖的宝贝徒弟，赵师兄真把她拐带出去，要不了一刻钟卫道峰就被拆没了。”
祝芝芝傻傻的，之前不知在想什么，只听到家要没了：“卫道峰没了？”
陆昭昭忍俊不禁，何樱敏拍了拍祝芝芝。陆昭昭看了何樱敏一眼：这五年里，他们四个人，其实何樱敏变化最大。
五年前她文静内敛，野心藏得很不错，却还没什么手段；五年后野心家的特质没变，却加了个【八面玲珑】的特质，变得长袖善舞，人缘极佳。
她也16岁了，是个漂亮少女，开始吸引不少青年修士的目光，也和一些男修保持着友好关系。当然，陆昭昭能看出他们其实没什么特别关系，但何樱敏真的有养鱼的倾向……
陆昭昭没什么负面看法，也觉得以何樱敏的性格，应该不会吃亏，她只是有点担心，何樱敏会不会走岔路变得不折手段。不过现在既然还没有那样，她也不好说什么，再说她自己也才十二岁，好似也没什么资格说她。
陆昭昭和何樱敏这几年的关系还不错，好感度有绿心64。跟韩继和孟锦迎的100是没法比，但也不算特别低吧。
至少何樱敏是有把她当朋友，不论出于什么目的，有几分真心。
陆昭昭收回目光，叹一口气：“我师尊啊……”
“嗯？这么巧，看来我和昭昭心有灵犀，你一念我，我就到了。”
她一抬头，不远处果然是熟悉的少年身影。五年过去，秦令雪分毫未变，嘴里叼一根不知哪来的草杆子，想必之前又不知在哪棵树上发呆。
陆昭昭垮起个小猫批脸：“你来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接你下课啊。”
秦令雪自然地摸摸她的头，被陆昭昭鼓气推开：“不要你接，我都长大了！”
“再长一百年、一千年，在我眼里，你也是个小孩。”
秦令雪不以为意：“回梅峰还是去竹峰？”
陆昭昭没答，只是一看原本不远处三三两两的弟子现在都跑没影，就小伙伴们还算有义气，只不过一个个也都退了两三步。韩继挺不服气，方之茂死死抓着他胳膊，不让愣头青找死。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陆昭昭慢慢长大，出落得越□□亮灵动。要说颜值百分制，修士们多半都在60以上，可陆昭昭自己要拿个120，可以说是“天下颜值一石，陆昭昭独占八斗，小伙伴及亲友占三斗，天下人倒欠一斗”。
她这么好看，也不算死宅，出来活动自然容易吸引人目光。随着抽条一点点长开，有些年纪小的弟子难免心思荡漾，要说这也算是小少年少女青涩的、情窦初开的感情，很纯洁美好的，秦令雪就不那么觉得，他心想一群小屁孩想屁吃，也没个渡劫大能的架子，把一群入道没入道的小屁孩在讲道堂门口的树上挂了一排，为秦令雪大魔王的恐怖事迹再添一笔。
陆昭昭真是烦。秦令雪没事干，一天24小时有12小时要跟着她，她现在出门他也非要接送，她都12岁了，他还把她抱来抱去，限制交友，要不是她极力劝解，秦令雪差点把韩继也挂树上示众。他看她的小伙伴也不顺眼，有段时间陆昭昭去找孟锦迎玩，可能是玩得时间太久，秦令雪倒是好，不跟小孩子说什么，直接上门找蒋燧光谈心，完了孟锦迎一连三个月没空，陆昭昭恨不得一拳打死秦令雪算了。
可她打不死，也打不过。就像现在，秦令雪一用力就把她抱起来，跟哄小孩儿似的，陆昭昭真想打他，也被他轻松捏住拳头。
“小暴脾气，生什么气呢，是不是怪我来晚了？”
秦令雪完全没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在外边就拳打脚踢，我不要面子的吗？你可以回去再打，我绝不还手。”
陆昭昭踢他一脚：“你还想还手！”
“都说了不还手嘛……”
他也不管其他小孩，抱着陆昭昭就走；陆昭昭气得牙痒痒，想咬他一口，抬头一看小伙伴们的目光，顿时哀莫大于心死，一头扎在秦令雪肩膀上假装自己死翘翘了。
丢人啊……
秦令雪从没理解过小女孩的微妙心情：“回梅峰吧，梅峰才是咱们家，整天待竹峰算什么事？你要愿意，今天起就搬回梅峰住，你的东西我去收拾，反正你也能辟谷了，用不着温影承当大厨。”
陆昭昭没忍住，还是一口咬他脖子上。
“大笨蛋！”她说：“师父大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