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小人不知天命
我从北京回到西安的第二天下午，赵志涛打来电话，问我北京之行情况咋样？因为他从方志明口里知道我在跑山西市场，我去之前也跟他见过面。我说：“就那样，暂时没戏。”
赵志涛在电话上说道：“如果你找的人拿不下这个事，我帮你找个人。”
我开玩笑地说道：“如果你把蓝焰公司的合同给我拿下来，我给你一千万。”
赵志涛说：“说话当真？”
我说：“没问题！你先说说你怎么给我往下拿？如果我觉得方案可行，我先预付你200万。”
赵志涛说：“下班了你过来吃饭，在老地方。”
他说的老地方就是我们经常喝茶玩牌的茶楼。茶楼有个包厢，好像是赵志涛的专属接待处，反正，只要赵志涛去，老板就把那个房间安排给了他。当然，一般商务招待，赵志涛都放在了星级宾馆或者高档酒店。他是个出手比较大方的人，干啥都追求档次，玩乐也一样。他的麻将搭子不是领导就是老板，包括邓梅在内，好像有七八个，谁有空，就和谁玩。
我一听在那里吃饭，就知道他肯定是为玩牌组织的饭局，就说几天没在家吃饭了，想回家去。赵志涛说：“你不是喜欢看杨雪雁的手吗？今晚我安排的这个饭局，就是特意为你安排的，一个是为你北京之行回来接风洗城，一个是想让你再好好看看杨雪雁的手。如果你想摸一摸，你就把酒喝大，咋摸人都不说啥。”
说真的，那次见了杨雪雁，心里总是有意无意地想起她，不知是她的手，还是她的身材或者气质，反正，总感到心里有杨雪雁的影子。赵志涛这么一说， 我嘴上虽然说：“别把我说得跟你一样了。”其实心已经按捺不住了，就说：“你们先去，我如果不回家 ，就来。”
我估计人到的差不多时，我才去。出门时我把自己收拾了一下，特意穿了件蓝色毛料外衣，酒红色羊绒衫。进了茶楼包厢， 一眼看见杨雪雁身着杏色毛衫，脖子缠了精致的银色暗花小丝巾，在灯光下皮肤白嫩，眼睛亮晶晶的。赵志涛贼精，给我的坐位安排就在杨雪雁跟前。我扫了一眼 ，邓梅没来，只是几个我认识的朋友，也有女的，包括赵志涛的女友钱玲。赵志涛与钱玲的关系，除了他媳妇，身边人都知道。每次我们在一起吃饭，只要他媳妇不来，必有钱玲。因为钱玲能喝酒，也能打麻将，经常和赵志涛抱一条腿，轮流上去玩。所以，朋友们也就习以为常了。
我发现钱玲好像是为了遮人耳目吧，有时候参加赵志涛的饭局时，总带女友闺蜜什么的。今天，她就带了一个女友。
在赵志涛的左侧，还有一个姓宋的人，据说这个人易经大师，打六爻、测八字、看风水，是个多面手。尤其擅长看庄向，定位置，一些承包油井的人为了预测井内的出油情况，都找此人看。赵志涛搞试油的，自然把此人当成了他的军师，经常带参加饭局，光和我在一起吃饭，都好多次了。
除了宋大师，还有郑三民。自从我把郑三民介绍给赵志涛之后 ，我发现他成了赵志涛的跟屁虫，赵志涛在那里出现，他就在那里出现。赵志涛喜欢打麻将，我发现郑三民也一样。人与人之间一旦在兴趣上气味相投，自然就走得近了。
见大家都坐好了，我就坐在了杨雪雁的身边。她挺大方主动与我搭话，说：“听说你的队伍在山西已经落脚了？”
我说：“刚进了门，还没地盘呢。”
“听赵总说，只要你到那里，就跟蝗虫一样，能吃倒一片。”
杨雪雁一句话惹得大家哈哈大笑。我发现这个姑娘挺逗的，就给她的酒杯里斟满酒，说道：“我发现你摸麻将的水平很高啊，不知酒量咋样？也想见识一下。”
赵志涛说：“没问题，只要你能陪住，女人是七分酒三分色，只要杨总动一样，就够你受了，不信瞧瞧。”
杨雪雁还真是个才女，不仅能喝酒，还能猜拳。陇东人划拳有个习惯，说酒令之前，双方的手指先挨一下。不知怎么，我的手一挨杨雪雁的手，就感到麻酥酥的，像过了电一样。心乱了，拳能划好吗？本身她手长得好看，划拳时还很会绕，忽高忽低，忽左忽右，我竭力发挥平时划拳的优势，结果在她面前不顶事了，人家三胜二，赢了我。虽然我败给了杨雪雁，但心里很舒服。通过划拳喝酒，我感觉我好像与她认识好多年了，内心感到比较亲近。
我们吃着，喝着，聊着，时不时说些与人事和工作有关的话题。杨雪雁也很会见缝插针，得知我在开拓山西的业务时，她说道：“你现在事业干得好得很啊，陕北的队伍，山西的队伍，眼下还在扩大队伍，你再招人时，把我招上吧，你吃肉，让我喝个汤我都高兴得很。”
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好像赵志涛介绍说杨雪雁是管材生意的，就说道：“你不是有事干吗？管材也不错啊，咱们油田系统，够你吃了。”
杨雪雁叹息一声说道：“咱做的材料都是边角料什么的，一年也做不几个单子，大项目咱没钱垫，也弄不来，所以是吃不饱饿不死。”
我开玩笑道：“生意就这样嘛，我也是经常吃不饱啊，不然我为啥到处跑呢？这次去北京，也是为了吃饱的呀。”
赵志涛这时插话，说你不是在山西干着吗？还跑啥呢？我就向他直言，说我想进蓝焰公司。虽然我跟他开了个200万玩笑，让他帮我跑，可我知道他的人脉比较好，社交圈子比较大，说不定，还能给我牵个线啥的。赵志涛问道：“你非要进蓝焰公司吗？”
我说：“能进，尽量进。如果山西市场大，以后我就逐步从陕北撤出来，陕北市场干不成了，为压一口井，像打仗似的，这样竞争下去，谁都吃不饱，尤其那些小公司，更难活。”
杨雪雁立即介绍道：“赵总身边坐的师傅，让他给你算一下嘛，看能不能进蓝焰公司。”
郑三民立即说道：“谁不信宋大师，我反正信呢。当初成立金融投资公司时，我因为找股东，联系了几个人，包括李总我都联系过。经过赵总介绍认识了宋大师后，他给我说了两点，一是跟我合作的有两个人，一个在东面，一个在西南方向。当时，我虽然和赵总玩过几次麻将了，但是还没有正式提这个事 ，宋大师算后，我在赵总跟前一起，把我的想法和身后的资源一说，赵总当即就拍板了。而赵总给我介绍的另一个股东毛总，恰恰就是西南方向的人。所以，从这个事上，我对宋大师佩服得五体投地。”
杨雪雁立即接起了这个话题：“我到底没钱，有的话，我也想给郑总的公司投资一点。人都说，现在 干啥都不如拿钱生钱。宋大师也给我算过，说我今年能遇到贵人呢。我的贵人是不是你？”说到这里，她调皮地看着我问道。
赵志涛说道：“没问题，李总就是你的贵人，你今后就把他抓住！”
人常说：“小人不知天命，君子不狎圣人之言”。我知道易经是一门科学，是儒家经典，外层神秘，内涵哲理。在那些学识渊博、修养深厚的人的诠释下，易经所体现出的思想与智慧，可能与一个人的行为与命运有关联。但对于普通的街头卦师而言，可能只是粘了易经的一点皮毛。所以，我从内心不太认同这些人。
这可能与我的一些遭遇有关吧。
当年，我搞汰渍洗衣粉前夕在街头遇到的那个算卦的人，如果不是此人蛊惑我，我或许不会买那个配方去搞那个事情，结果搞得劳民伤财的。还有我和芮煊兴等人在寺院遇到的那个几个和尚，经历一些云里来雾里去的事情，所以对这些人的预言，还是持怀疑态度。因而尽管多次与宋大师在一起喝茶品酒，但我从来没有主动要求给我算过。我总觉得自己的命自己掌握，只要自己努力，该来的，总会来的。如果努力了，还得不来，那是命，与算卦没有多大的关系。
现在，见大家都纷纷围绕算卦的话题抬举起了宋大师，我就凑兴儿说道：“那请宋大师给我算一下吧，看我能不能进蓝焰公司的压裂市场？”
估计宋大师平时对我印象不好，以在酒桌上为由，不算。赵志涛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干嘛不算呢？李总今天好不容易有了这个兴致，你却搬扯起来了？算算嘛。”
见宋大师摇摇头，有点执意不算的意思，赵志涛又说道：“是不是嫌人多？都是自己人嘛，怕什么呢？你看那些书法家，围观的人越多，写得越美。你的手艺这么高，我要是你，只要有人算，我就地就来了，不论在啥场合。”
经赵志涛这么一说，宋大师就不好意思了，他让我报八字。我不想让他知道我的八字，就要求用麻钱打卦。赵志涛见我要求用六爻算，赶紧从包里替宋大师掏出了一个小盒子 ，打开，是雍正、康熙和乾隆三个钱，里面还有块红布。
因这个包厢的饭桌旁边，还有个麻将桌。我就移到麻将桌上，拿出麻钱照宋大师的意思抛了六次五帝钱，他根据反正排列出了卦象，最后说道：“你命里自带金库，又缝青龙，所以帮你的人挺多，你这辈子能挣到大钱。”
由于我对算卦总持怀疑的态度，加上我有公司，又在油田上干，别说算卦，就是普通人，一看我能说出个七八分，因此就故意说道：“可我现在还有欠账啊，有上千万的设备款。”
刘师看着卦象说道：“你绝对有钱，而且大钱还在后面。”
那时候，我公司年纯收入已经五六百万，我觉得这个已经挺好，他还爱提到大钱在后面，我就认真问道：“大钱，能大到什么程度？”
刘师说：“譬如你现在年利润是100万，那后面就是1000万，甚至一个亿。反正，从你的木库看，你钱多得很，是个亿万富翁的料。”
这时候，我的脑海里又出现了蓝焰公司这个概念，就说我在山西现在有了点就基础，已经找了有关人，但现在还没动静，不知这个事情能不能坚持下去？宋大师说：“能行，你好好跑，这个事上有人帮忙，尽管稍微慢一点，但终究能赚到大钱的。”
凭这个断言，我当场给了宋大师1000元。，也算是照顾了赵志涛的面子。至于明年到底能不能进入蓝焰公司，我心里大致也有个数。毕竟，我拜访过几位部级领导，人家已经给指了路，我的装备和业绩也在那里放着，我估计进入蓝焰公司的事，多少会有点希望的。既然他这么说，就托个吉言吧。
当我坐回酒桌时，刘师又说道：“你这辈子没缺过钱，公司也会越发展越好。唯一你要注意的就是你的身体，你的身体不太好，你要注意保养。”
我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想：我怎么没缺过钱呢？1999年之前，我经常囊中羞涩，为挣钱到处碰壁，你这个说法显然不符实际。至于身体，我平时连个感冒都没有，怎么不好呢？想到这里，我就对他说道：“谢谢提醒，我身体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