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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森林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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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邓梅的支持下,我在采油七厂的业务量逐渐在扩大,最高的时候,我们的甲方单位有21个,也就是说,有21个单位都有我的施工任务和施工指标。

    随着市场的扩大,业务量的增加,原来的四台设备已经跟不上节奏了,需要我增加设备。

    由于我之前租的,包括在兰州点装的压裂车,都是700型的,在与高管们商量定制车辆时,我提出了700型。张欣悦即建议上1050型的,说1050型目前是国内主打产品,700型已经属于最低档次的车了。

    经张欣悦这么一建议,我决定上1050型,当时就和栗厂长取得了联系。栗厂长认为1050型车难度并不大,可以生产,但是价格稍高一些,一台主车大概在270万以上,我要求4台车一组,大概就是一千万左右,再加上其他配套下来,一组车的造价是1200万左右。

    要制胜市场,设备必须得跟上去。所以不论一套车价值多少,只要市场需要,我就买,毫不犹豫!

    很快,兰通厂按照我的要求,铸造出了1050型压裂车。它一亮相,果然不同凡响,在破裂压力、延伸压力和闭合压力上,比700型车高了许多。它带给我的效益和心理依赖,使我不得不下了点装第二套的决心。

    就这样,除了之前生产的四台之外,在两年时间内,我又追加了五台。其中两台是1050型的。加上还租了一台车,截止2006年,我已经拥有10套压裂车了,这些车给21个生产单位搞压裂,在规模和工作量上,我是整个长庆油田私企压裂队伍里面最大的一个企业。

    在我增加设备的同时 ,还有陈睿斯等其他施工队伍也在增加。可以说,自从我把组装压裂车这个私密渠道告诉陈睿斯之后,好像一条暗流遇到了倾泻的缺口,势不可挡了。加上长庆油田持续开放(原来除过采油四厂是私企干,其余压裂业务都被长庆井下处长期包揽着),导致大量的民营企业踏入这个行业,相对2001年,私企压裂队伍几乎翻了十倍以上,尤其近了两年,私企压裂队伍猛增。

    队伍多,意味着设备的定质量就大。对于兰通厂来说,有奶就是娘。这时候,他们为什么也不顾及了,只要接到订单,就生产。可以说,随着油田压裂市场的持续开放,他们厂的黄金时期也来到了,整天马不停蹄地生产压裂车,忙得一塌糊涂。

    看到一撮一撮的压裂队出现各个采油厂 ,我心里也有负担了,这么多的队伍涌进市场,为拉业务你争我抢,无形中就形成了恶性竞争,这对搞压裂的人来说,肯定带来了压力。因此 ,看到日益增多的压裂队伍,有时候我心里不免就有种危机感。

    陈睿斯大约心里也有种危机感。

    有一天,他叫我喝茶,说聊聊。我俩见面后,他自然提到了压裂上的事,说:“长庆油田现在开始可大面积的开发和渗透,估计到了明年和后年,基本全线放开了。这几年很多在油田上干的民营企业,包括钻井的,做地面建设的、供材料的人都看见咱们搞压裂,眼红,纷纷转型做起了压裂。不管能不能做,反正都订车搭摊子。啥事一窝蜂的来了,肯定会出问题。这些人真是猪脑子,也不想想,一头扎进来,能吃饱吧?估计有的人到时候连机械费都赚不回去。”

    我说:“在人家想来, 咱们能在这个行业中吃饭,人家也能吃嘛,每个人的头上都长了一张嘴。至于将来如何,那就靠森林法则来平衡了。能者强,弱者死,吃不饱了,就会自行退出的。你和我现在已经有了基础,怕什么呢?无非是少干点、少赚点而已。市场实在太拥挤了,咱们也可以学着转身,另找吃的呀。”

    陈睿斯眼睛一眯说道:“转怂哩,我这辈子就咬定压裂这口饭,其他事也没兴趣干。让那些毛卒跟我竞争吧,即使他们的手伸进我的饭碗里,不一定就能吃饱,吃好。”

    我说:“就是,做事挣钱还要看一个人运气、财运和能力,所以,别怕,先把眼前的事儿干好。记得我奶奶曾说过, 镇子上同样有卖凉皮的,有的人卖凉皮给家里盖了房子,有的人连个猪圈都盖不起。除了本事,就是运气呀。你一表人才,走到那里,那里亮堂,谁不给陈睿斯的面子?”

    由于是他当年把我叫上陕北的 ,在我的心目中,他是我命中的贵人,所以,只要和他在一起,我就不由得说些发自内心的恭维话。他也习惯了我对他的恭维和尊敬,心里有啥事,总来跟我聊聊。这种喝茶聊天的习惯,已经延续了几年了。有时候,还有赵志涛参加。赵志涛虽然在学校期间与陈睿斯关系很密,但是到了陕北后,由于曾经在一起合作过,而且是陈睿斯主动提出散伙的,因而现在从情感上, 没有当年那么好了。尽管我们三个经常见面,但在陈睿斯跟前,像我一样恭维和尊敬,这个他做不到。有时候 ,在言语上,陈睿斯倒还让着他。

    较之我给陈睿斯打工的那两年 ,现在的陈睿斯也发展得不错。我有时候资金转不过来了,他还给我过个桥,转个手。在投资方面,我发现他比我拘谨一点。当然在穿衣等消费上,他比我高。

    他比较喜欢穿好衣服,喜欢喝酒,也爱好打扑克,我跟着他,经历了很多人生第一次。譬如,我第一次知道了西安还有正大国际这样一个商场,这个商场不仅很大,装修很有档次,而且里面的东西全是西安顶级奢侈品;我第一次发现,一套西装可以价值几万元,还有一只手提包、一条领带或者一只皮箱,竟有上万元的标价。很多东西贵的让我瞠目结舌。虽然这时候我的年收入已经接近千万了,但走在这个富丽堂皇的高端奢侈品场所,我就像走进大观园的刘姥姥,感到新鲜,好奇。因而在琳琅满目的商场里,我到处走,到处看,把平生没看到的东西,在这里都看到了。

    当然,几万元的西装,透出的那种神韵,那种品质,使你即使不懂服装文化,这时候脑子都会豁然开窍,让你不由得不喜欢。

    陈睿斯喜欢买衣服,看到我跟着他在服装区遛跶,拉了拉我的西装,问我:“你这件衣服多少钱买的?”

    我说:“260元。”

    他问道:“你猜我这套西装多钱?”

    我瞧了瞧说:“看这质地,有一千多吧?”

    陈睿斯说:“在北京买的,一万二。”

    我说:“我的天,我看这个商场有七八千元的衣服,都觉得贵得瘆人。”

    陈睿斯即骂我是个细怂,说十几台设备给你挣着钱,你难道买不起?别把自己弄得像个工头似的 ,你只要穿上一件好衣服,以后买衣服的标准就高了。让我今天必须买一套高档一点的衣服,说他要把我的着装品味提起来。

    那天,在他的参谋下,我买了西装,买了皮带和皮鞋,离开时一想,花了一万多,平生第一次买衣服花了这么多的钱,心里多少有点惋惜。不过,陈睿斯让我见到了许许多多的奢侈品,开阔了我的眼界,这个我很感激他。

    在陕北的压裂市场,陈睿斯不想动,还想巩固住他的地盘和饭碗。但我和他的想法不同,我觉得人没有忧患意识,就难长存。“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人不论处在那种阶段,心中必须有一种居安思危、未雨绸缪的理念。“君子谋道不谋食。”古人对人的出路方面都有真知灼见,作为搞压裂的我,尽管拥有比较庞大的地盘,在这么多的队伍涌进了陕北市场的现实中,不能不有忧患意识。自己将在这个地盘能生存多久?即使自己以强者的姿态在这个地盘上在坚持上几年,下一步的出路在那里?

    正当我为陕北这个拥挤的压裂市场思谋出路时,有一天周末,方志明给我打来电话,叫我过去陪芮炫兴打打牌。

    芮煊兴和我是朋友,也是方志明的朋友。方志明是搞钻井的,我是搞压裂的,在业务上都离不开芮煊兴的提携和帮助,所以,我俩在他的心中有着相同的分量。

    方志明在搞钻井的同时,还在靖边开了一个洗浴中心,装修得很有档次,洗浴、足浴、茶室、棋牌室都有。

    因为芮煊兴喜好玩扑克,方志明也喜欢,我们三个只要在一起,就玩捉老麻子的游戏。

    别看我们平时是很好的朋友,一旦玩起牌就不认人了,只要手里有炸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炸了出去。有一次,轮到芮煊兴出牌,他把12345678链子一出,紧接着把10,j、a、k、q抛了出来,让方志明吃,方志明吃不了。我当时手里还拿了4个9,是炸弹,就问芮煊兴手里还有几张牌?他说剩一张。我就叭地一下给炸了。芮煊兴眼看就要赢了,捉住一个老麻子是200元。我这一炸,一下把200元给炸飞了。芮厂长用眼睛瞪着我说道:“你这个怂会不会玩牌?咱们明明是赢方志明的钱哩,你怎么炸我呢?”

    我这才反应过来,看着芮煊兴的神情,笑得半天缓不过气来。

    我们在一起玩,不像有的人为了赌。我们虽然也玩钱,但很小 ,是娱乐为主。而且通过交往,我发现芮煊兴是个清心寡欲的人,喜欢看王明阳、张居中之类的历史书籍,加上他家庭在富庶的南方,他虽然与我们这些搞企业的人关系不错,但在吃饭喝酒娱乐上,都比较节制。他在有些人的印象中,是个坚守原则、不讲人情的人,而在我们几个跟前,他不张不扬,不威不俗,很有亲和力。

    一次,我们在喝茶聊天之中,我不知不觉地把压裂市场将面临的顾虑说了出来,意思我这么多台设备,光跻在陕北市场,如果不想点出路,可能将来要饿肚子。我在芮煊兴跟前叫苦,意思是让他帮我想想法子 ,但是,他当时没吭声。

    我以为他没注意到我这个话题,也不好再提了,就拐了话题,给他感觉还像是随口说说。

    没想到,我只提了一下,他就装在了心里。大约过了有一周,他给我打来电话,说山西那面煤炭开采市场比较缺压裂车,建议我去看看。去了具体找谁,方志明知道,让我去找方志明。

    当时我在办公室,接到芮煊兴的电话后,觉得这个信息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过了几天,我就开车去山西考察,看是不是真的很缺压裂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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