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好吃的核桃碎
视线从屏幕上收了回来，秦鸢没再关注论坛的消息，开始认真挑选眼前货架上的面包。
一旁只知道啃肉包的丘米哼哧哼哧地吃的眉眼弯弯，动作间还不忘给秦鸢嘀咕：“鸢鸢宿主，一会儿竞赛复试，你紧不紧张啊？”
“有一点吧。”秦鸢说着漫不经心地在货架前继续挑挑拣拣，最后只万般无奈地拿了个最普通的吐司面包，丘米见状疑惑地抠脑袋，见着自家宿主对着旁边货架顶层上的核桃碎凝望了半天，却只能轻轻叹气的行为迷惑不已，忍不住嘀咕道：“鸢鸢宿主，你是不是想吃核桃碎啊？”
“被你看出来啊。”秦鸢说着微仰头叹了口气，“也不是特别想吃，但今天考试，想吃点补补脑来着。”
丘米：“那就买了它！”
话落便被秦鸢捏住脸颊：“你以为这么容易？我们现在什么身份蠢猫你不清楚？！你可爱的“周扒皮”系统大哥把你美丽宿主大人的身份信息都给扫漏了！本宿主现在是每个月只能靠政府800元的补贴过日子的可怜蛋，还要养你这么个每天三个肉包的饭桶猫，哪里还有钱买核桃碎！！”
这情况说来还有些复杂，倒也不是系统真至于那么“周扒皮”，只是因为智慧星系遭撞击后，星球能源库也受到了影响，系统在传输秦鸢信息的时候，不得已漏掉了一些它认为不那么重要的部分。
这部分便是秦大小姐天天怼它“周扒皮”的家境，前世顺风顺水一朵温室之花，父亲是旅游酒店内的翘楚，母亲是著名的旅行博主，就连那三五不着调的哥哥都是某理工提前毕业自创公司的新版“钻石王老五”！
未曾想这一朝穿越，直接回到解放前，在这八年前的世界做个举步维艰的孤儿……
秦鸢想着不禁感叹鸢生不易，忽地就听见旁边丘米的叽哩哇啦——
“喵呜！人家不是故意的啦，主要是包包太好吃了x﹏x……”
“闭嘴。”秦鸢被它吵的头疼，按了下太阳穴让虎皮猫强行静音，又念念不忘看了眼货架上的核桃碎，终是依依不舍地走了出去。
却没注意，在她前脚刚踏出门外，后方货架就紧跟着出现的人影。
段正衍提步走到货架前，在秦鸢待过的地方站定，良久，盯着顶层整齐摆放着的核桃碎饼干，伸手。
–
承师楼大厅外人头攒动，一行行排列整齐的队伍接肩而起。
今年竞赛班报名的热度空前高涨，秦鸢看着前方望不到头的队伍，惊的嘴里的吐司面包都差点掉下来。
又晃晃头感受到脖颈上正啃着自己脑袋的某虎皮猫，点点太阳穴，终于把丘米的静音屏蔽解除。
甫一能重新发声，丘米先是委委屈屈地蹭进秦鸢怀里，抹了两把本就不存在的眼泪，圆头一摆，就开始控诉：“啊啊啊啊鸢鸢宿主你太过分了，一言不合就禁言是有权限的，你再这样，我就……”
秦鸢挑眉：“所以呢？你就怎么样？”
“我……”丘米说着一双小短手插进口袋，支支吾吾地大声嚎着嗓子：“我就不理你了。”
“哦，那不正好。”秦鸢说着甚至还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正好省下买肉包子的钱去换核桃碎。”
丘米：“……”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残忍的宿主。
见圆脑袋低下去不再吭声，秦鸢逗弄它的心思淡去一点，正了正神色，揉了一把虎皮猫的圆头，讨论起重点：“丘米，今天选拔考试来的人，是不是太多了点？”
虎皮猫闻言虽然还在委屈，但面对宿主大大的致命摸头安抚，仍旧很不争气地受用了，清了清嗓子回复道：“是的，看来大家学习的情绪都很不错呢！”
“……”
很好，不愧是学习系统呢。
正想着，秦鸢抿唇与虎皮猫理论的话还没说出，就听见排在自己前面的两个女生激烈的讨论——
“呜呜呜段神好帅啊，回答问题的时候简直神仙点化！！”
另一女生闻言附和地点点头，“嗯，而且反应好快，题目一出就抢了太厉害了。”
“对呀，而且导播的镜头也好会拍，这个特写！”说着两个女生又凑近了一点，秦鸢余光瞥见两人手指在屏幕上划拉着什么，结合方才听到的对话，推测两人大概是在刷她之前看过的帖子。
想着便也没有兴趣在继续听下去，秦鸢此时脑袋还有些懵，随后清了清嗓子，提醒起之前一直专注干饭的虎皮猫——
“丘米！”秦鸢想着提溜着虎皮猫逮了出来，感觉一早上听到数次段正衍的消息，整个人茫然到了拉斯维加斯，想起了之前竞赛班的问题，睨了一眼虎皮猫：“段正衍回竞赛班有受系统影响吗？”
秦鸢想着思绪在脑海中转了一圈，恍惚间想起便宜老公上一世好像也来了两年竞赛班，可又不太确定，毕竟前世段正衍一骑绝尘地提前毕业，她都不清楚便宜老公到底什么时候上的大学……
想着便听见虎皮嘟囔的声音，丘米先是战术性地挠了下头，重新打开那本破旧的羊皮纸笔记本，翻到其中一页开始念道：“受智慧星系统影响，为尽快修复时空星紊乱数据库，特此发函致各位面任务宿主，融合运线契机，延深各宿主与位面主气运之子的轨道交线，望能助推各位宿主对剧情点的激发，此致，虎皮猫丘米大人亲启。”
“所以，段正衍这次重回竞赛班就是为了配和我开发剧情，那这样不会打断原来的世界线吗？”
“不会哦，鸢鸢宿主，有些线索，丘米也不能多提，需要宿主自己去发现喔！”
“……”
信息量接受完毕，秦鸢飞速在脑海中理了下现在已掌握的线索，发现仅有几个少的可怜的零星片段，余下的全是满脑袋摸不着头的疑惑。
就比如之前段正衍脑袋上的对话框，秦鸢不能理解。
眼神暗了暗，看来只有努力激发他身上的剧情可能才明白原因了。
只是她这个熟悉中满是陌生气息的便宜老公，背后又有怎样的线索呢？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肚子倒是不争气地先叫了。
想到自己今早多啃的两个肉包，秦鸢没忍住皱了下眉，真不知道这饭桶猫哪儿来这么好的消化系统。
反正她是撑不住了，随即从队伍中走出来，转身去了承师楼左侧尽头的厕所。
穿过一道安静到几乎白针落地可闻的走廊，秦鸢终于七拐八拐绕进了厕所，解决完生理需求出来，向外面的大厅走去。
这栋师承楼地处一中最偏僻的位置，四周教室全部设为学校科研实验室，人烟稀少，只有3楼设有一个竞赛班。
平时像底层大厅这种地方，任凭外面再热闹，也没什么人来往。
不禁有些阴冷，秦鸢又是个脑补能力极强的人，之前当编剧的时候，什么题材都改过，唯一不敢拍鬼片，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偏偏还不是个唯物主义接班人。
黑灯瞎火时恨不得带两把桃木剑辟邪杀鬼。
这会儿孤零零地在这儿廊道里走着，压下后背不断渗透的冷意，刚准备呼唤出丘米跳出来陪她，蓦地被走廊转角走出来的一个身影吓到差点石化。
在原地木了半天，才怔怔从惊吓中回神，看着眼前不远处熟悉的那张脸，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调开步子迈过去，秦鸢走到他面前，挂出面对气运之子专属的友好微笑，手挥的像个招财猫：“段同学，好巧喔，没想到在这儿还能遇见。”
“嗯。”段正衍点点头，眼神落下来，在她身上停留一会儿。
秦鸢见状这才注意到少年手上提着的几袋早点，搭话道：“段同学还没有吃早餐吗？”
“吃过了。”少年开口的声色仍旧清冷，段正衍说着又将右手边提着的袋子递过去，“超市的核桃碎很好吃。”
“？”
不得不说，眼前的场景发展超乎了秦鸢的预期。
前世结婚的那些年，两个人一直维持着不冷不热的相亲式婚姻关系，相敬如宾的客套是两人日常相处的常态。
并不是说段正衍对她不好，只不过比起对妻子应有的宠溺关怀，他更多的是形式化的礼貌疏离。
简单一点说，两人更像是生活在一起的合租室友。
温和的表象下全是冷漠的夹冰。
像这样主动为她带早餐在印象中并不少见，可自穿越以后，再见往日的场景。
秦鸢难得感到有些无措。
仿佛从前夫妻的日子又回到了眼前，但她明白，不是，眼前俊逸的青涩少年，只是她的同桌。
伸手接了过来，秦鸢淡淡道了声笑，面上方才还热络招呼的表情险些维持不住。
匆匆告了别，回到选拔大厅，见之前还喧嚣的大厅已经热闹散场，长龙蜿蜒的队伍排到了底。
秦鸢加快步子上前领了准考证和信息卡，按照流程去了复试考场。
手中捏着的核桃碎饼干被暂且塞进了卫衣口袋，在复试考场外排队检查违禁物品。
表情却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被人叫了名字，考场外检查的老师拍了拍秦鸢的肩膀，“同学，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一下，我们需要检查。”
“哦哦，好的。”秦鸢闻言配合地掏东西，拿出那包让她心绪不宁的核桃碎饼干。
却不想，看见了上面那排金色的气泡框。
【看她一直盯着这袋核桃碎，没忍住买了下来，想送给她，愿她考试顺利。】
视线怔在原地，一旁的老师见秦鸢盯着一袋平平无奇的核桃碎看了半天，没忍住催促道：“同学，别耽误时间，快考试了，先进去吧。”
“好。”秦鸢闻言点点头，思绪却全然飘向别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怔然。
怔愣之中，思绪浑入牛毛，杂乱交织引出一座边际辽阔的冰山，却又好似只露了一角。
却仍令人震惊。
秦鸢垂下的眼睑微颤，隐隐发现事情的走向悄然偏离了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