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流浪不等于自由
阮翊文很少乘地铁，早高峰的时间段阮翊文被张弛拉着进了地铁站。
“我很喜欢搭地铁，带上口罩和帽子，这是我唯一可以理直气壮扎进人堆里的机会。”张弛帮他把油条包装纸拉低卷好。
阮翊文怕人怕的厉害，他总担心自己再遇到上次电梯里遇到的那种奇怪的变态。
更怕遇到张弛这样的人，如果再遇到一个跟他勾肩搭背还捏他脸颊肉的自来熟，那他宁愿遇到一个余典。
在阮翊文眼里，一个对自己举止轻浮还没脸没皮的狗皮膏药远比一个对自己出道位没安全感的混蛋可怕。
“还行。”阮翊文表面上这样回答，内心里疯狂拒绝。
张弛拉着阮翊文的大衣进了地铁，他扶着扶手说：“我觉得我想当一条流浪狗，穿梭在陌生人来来往往的街头，谁都不关注我的时候我觉得自由。”
阮翊文看着满脸幸福的张弛，他或许是真的享受那种自由。
“流浪不等于自由。”阮翊文轻轻踢了踢张弛的篮球鞋边，“你不会想流浪的。”但你是真的狗。
张弛被他亲昵的动作欢喜到了，像是得到了某种允许一样，抬手捏了下阮翊文的脸：“你的脸好软，皮肤好细。”
阮翊文挤过人群去寻找另一个空余的扶手，“张弛，你是个混蛋。”阮翊文站在新的扶手旁对张弛说。
清冷的少年声音穿过人群在地铁车厢里响起，有人看向他，有人被青春张扬逗笑。
擦肩而过的路人不会知道，阮翊文不张扬，公共场合骂人混蛋的事一辈子只发生了一次。
张弛远远的看着阮翊文，笑的明朗：“那你还和混蛋回家。”
“因为我不长记性。”阮翊文回答他，然后又怅然若失的叹气：“我爸说了不长记性的人吃亏活该。”
“你不活该，是我活该。”张弛歪着头看他笑。
阮翊文心中涌起的那些情绪，和张弛不断越界却无可指摘的记忆都让他觉得失落沉默。
而张弛只是觉得阮翊文远远的跟他喊话是多么可爱的撒娇。
阮翊文说，天呐，让张弛放过我，去喜欢别人吧。
张弛说，月老啊，我这辈子都会喜欢阮翊文，flag我立在这儿了。
月老说好的。
今天的星林娱乐三楼格外压抑，早早的都在休息室里沉默。
“都猜着阮翊文有背景，怎么还都不怕死的去欺负，这不是活该是什么？”一个早前被余典欺负过的练习生事后诸葛。
苏子文和余典关系最好，他手肘拄在膝盖上手指揉着太阳穴：“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
“余典真被开除了？他可是公开练习生啊？真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苏子文啧了一声又紧接着叹气直起身子，拿出手机快速解锁，点了几下后把手机扔在桌子上：“自己看。”
一个练习生拿起手机看，是官网的公开练习生页面，原本的四个人又变成了三个，余典的已经被删除了。
“我去，公司来真的啊。”
“现在我就想问，余典被开除到底是因为欺负人，还是因为欺负的人是阮翊文。”
“有区别吗？”苏子文烦到不愿多说。
“当然有区别，如果是因为欺负阮翊文才被开除，那在座有几个没欺负过？”
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有个胆小的说：“我们也不算吧，我们只是不搭理他而已，谁规定的必须搭理他？”
苏子文讨厌他们这种互相撇清的反应：“故意撞他肩膀也算不搭理吗？”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张弛去餐厅喝牛奶，阮翊文一个人上楼来休息室补眠，为了搭地铁，他比平时早起了将近两个小时。
阮翊文推开门照例忽视掉所有人走进暑假后面垫着围巾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
所有人都看向苏子文，好像在问他怎么办。
苏子文只觉得他们看自己是想知道自己被逼走了最好的兄弟该如何表现，是不是要忍气吞声。
苏子文站起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到书架后面：“阮翊文。”
“嗯。”阮翊文头没抬眼没睁。
“余典现在正一家家公司投简历，你却在这儿悠闲的睡觉。”
阮翊文睁开眼睛：“那你喊他过来和我一起睡？”
阮翊文慢悠悠的坐起来，满脸精力充沛，这就不是怕事的表情。
“哦对了，他现在进不来这栋楼了。”阮翊文手放进大衣口袋后又拿出来，两只手指夹着一张卡片。“劳烦转告，我乐意借给他门禁卡。”
书架那边的练习生倒吸一口凉气。
苏子文气到脸颊肉颤抖：“是你逼走余典的。”
可真是倒打一耙第一名呢，阮翊文笑了出来：“我没被你们逼走可真是奇迹呢。”
“你没走是因为你不要恋，美丽废物也想抢走别人的人生？”
“大家都参加考核，怎么你们算公平竞争，我算抢别人人生？”阮翊文一拍桌子厉声开口。
书架那边的练习生面面相觑，阮翊文的语气太可怕了。
“你什么都不会，你是空降来的。”
阮翊文点点头：“公司有答应过你们a组只有十个练习生不再加人了吗？我刚来的时候是什么都不会，但上次考核我比你苏子文vocal成绩排名靠前吧。”
“你最没资格说我靠背景。”阮翊文站起来看着他：“你vocal从来没进过前三，vocal组的哪个不比你成绩好，嗯？苏子新亲弟弟。”
苏子文气到骂人，还摔了两个杯子，“你就是个美丽废物！”
“那美丽废物的vocal成绩比你高你怎么说，你不如废物吗？”
阮翊文冷笑着坐下，整理了一下围巾打算继续睡觉。
“说你美丽废物你觉得是夸你的吗？”书架后面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阮翊文不耐烦的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书架那一侧。
所有人都瞪着眼睛看着他，没人想主动跟他起冲突，现在的阮翊文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共五个出道位，张弛成为了第四个公开练习生大家都挺慌的吧，直接被占走了四个。剩下的人里还有个苏子新亲弟弟。”阮翊文说着朝里面看了一眼，苏子文正扶着桌子站着，很慌乱的样子。
“这下好了。”阮翊文收回目光一一看过所有练习生，“余典走了，大家出道的几率是不是又大了一点。”
阮翊文的气势强大到显得癫狂，他就那样看着所有人面带微笑。
如果忽视掉他说话的内容，那就是位优雅气质的小绅士。
但他一字一句扎在别人心上，他手搭在书架上，把书拨到一边去，透过空隙看着落败的苏子文。
“你要是想走，也可以试试。苏子文亲弟弟也不能在星林娱乐称雄霸道吧，不然去问问封崇闻，看他干不干。”
阮翊文说完一笑，看着苏子文：“你还好吧？”
苏子文弯腰手撑在桌子上，想不通怎么突然阮翊文就从一个处处躲避他们的软弱垃圾变成了现在这样。
“我他-妈好的不得了！”苏子文转过身来看着阮翊文，然后忍不住发狂把书架上的书像阮翊文推过去。
一摞书稀里哗啦的掉了下来，阮翊文躲避不及被撞到了脸，他捂着鼻子看向苏子文，痛的要死但还是坚持在笑。
“又来？”阮翊文不屑的挑衅他。
苏子文冲过来拉住阮翊文的领口，可真的拉住了又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如果阮翊文还手，他反倒可以顺其自然的跟他打在一起，可阮翊文就是看着他淡漠的笑着。
这一拳下去，还真是不知道谁会遭殃。
苏子文拉着阮翊文出去，把他推进舞室，练习生们都追出去，“算了苏子文。”
“你们别打了，以后都是队友。”
阮翊文被甩进舞室但一点都不急，练习生们都在门外，苏子文正要去锁门。
在门关上前，阮翊文对着外面的人说：“谁会跟你们当队友。”
阮翊文挑挑眉：“废物才需要抱团。”
苏子文咔哒一下锁上门，玻璃墙外面围满了人，玻璃墙内阮翊文看着苏子文。
“你是不是也在星林待腻了。”阮翊文问他。
苏子文脸红脖子粗：“你除了说几句气人的话还能做什么，你敢打我吗？一点血性都没有。阮翊文，我看不起你，以前被我欺负的跟狗似的。”
“如果像你这样无耻的欺生就算血性的话那我确实没有。但是我敢打你。”
阮翊文抬起手咔嚓咔嚓的捏着手指骨关节，“我也是会还手的，要不要试试。对了你早该知道。”
阮翊文往前走一步：“你在餐厅泼我汤那次我还手了，但寡不敌众。”
“还没试过跟你一对一呢。”阮翊文距离苏子文不到二十厘米的距离，他微微低头看着苏子文：“要不要试试谁更强。”
这个距离让苏子文觉得不爽，他抬手把阮翊文推远。
阮翊文捏起拳头，钢化玻璃闷响一声，阮翊文目光看过去，是正在撞钢化玻璃门的张弛。
苏子文也回头看过去，他不知道这玻璃的质量，声音颤抖的看向阮翊文：“来啊。”
“下次吧。”阮翊文捂着自己刚被苏子文推了一把的胸口很痛苦的看着苏子文：“不会太久的，很快。”
苏子文诧异的看着阮翊文，明明自己用的力气只够把人推远，根本不可能造成什么伤害。
阮翊文在装。
砰的一声玻璃碎响，张弛拿灭火器砸碎了钢化玻璃门，闯了进来。
张弛怒气冲冲的走向苏子文，片刻后苏子文嚎叫着躺在地上，张弛半跪在他肚子上。
“我说没说过谁都别想欺负阮翊文。”张弛声音冷静的异常。
苏子文痛苦的瞪着张弛：“阮翊文！阮翊文是你媳妇儿吗这么护着阮翊文？”
张弛看上去心如止水实际上心狂跳不止，高度集中的他突然被拍了肩膀，他粗重的呼吸了一声警觉的回头。
是阮翊文眼睛水濛濛的看着他，他清澈的声音就像镇定剂一样响起：“你眼睛充血了。”
张弛松开锢着苏子文的手，深呼吸一口：“有吗？”他由阮翊文拉起来。
“你别怕。”张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