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晕倒
阮翊文本来要回家住的,尚云辞临时有事不能来接他,坐地铁或者公交巴士的话,大概最终也要麻烦警察叔叔送他回家。
阮翊文颇有些神经质的去敲了谭洺岳的门,让他确保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并且不要调成静音模式。
门锁好后也用椅子抵住,这辈子都没考虑过门质量问题的阮翊文想写信给装修公司告诉他们实心金属质地防盗门的必要性。
有些恶心的事如果没遇到过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想象到,人间百味都是在没准备的时候被迫切身体会。
阮翊文对着“耶利哥的玫瑰”悄悄许愿,希望人类文明,再没有这些恶心的人。
恍惚间入睡,睡眠浅的阮翊文被门锁转动的声音惊醒,难以置信后强迫自己思考,被连续两次盯上这个概率是否合理。
以及梦境可以真实到什么成都,看着门被推开了个缝儿最终被椅子卡住。
阮翊文问:“谁?”
门被大力推开,一个年轻的男孩子顶着一头褪色褪到干枯的头发,愤怒的看着他。
“滚出去,这是我房间。”男孩踢开椅子,把行李箱滑进来,“谁他-妈让你住我房间的。”
阮翊文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大概是这个房间的上一任主人,可是原来的a组最终考核结束都快两年了,出道的艺人怎么可能还回到这里住。
“现在是我的房间。”
男孩闻若未闻,走过去打开柜子,看到自己的东西没被丢表情才好了点,回头看着床上的阮翊文:“滚出去,我要睡觉。”
“李管说空着的房间我随便挑。”阮翊文刚松了口气,现在又烦躁起来。
怎么这个破地方就没有一件顺心的事。
“那么多空房间,偏挑有人住的?看不见柜子里都是我的东西?”男孩走上前威胁的看着他。
“我以为那些东西是你不要的,还没倒出时间来丢掉算我太忙。”阮翊文指着最大的那个柜子说:“你的被子在里面,你先拿着去别的房间睡一晚吧,明天再说。”
“要滚也是你滚。”男孩翻了个白眼,拿起阮翊文的被子丢到了走廊。
随即抓起阮翊文的衣领把他带下床,男孩很高大,暴力的把阮翊文推到门外去,砰的一声关上门。
阮翊文猛踢两脚门,里面的人没有出来的意思,倒是传出来玻璃碎裂的响声。
不远处一个房间开门露出来一颗脑袋看热闹,阮翊文不想吵到别人,对着门内说:“把我手机给我。”
“滚!”
半夜十一点钟,阮翊文穿着睡衣穿过阴冷的楼道,进到电梯里犹豫了好久按下三楼。
他没的选,只能去休息室待一个晚上,明天天一亮他见到人,一定第一个打给尚云辞,让他接自己回家。
告诉他自己这一晚上经历了什么,他要知道是哪个神经病半夜十一点钟把只穿睡衣的他赶出来。
休息室窗子还开着,阮翊文关上窗子缩在沙发里,抱着抱枕取暖。
真丝面料睡衣不御寒,开衫设计领口低到了胸口,冻的阮翊文颤抖的越来越厉害。
靠着求生的意志,阮翊文选择去舞室练舞取暖。
阮翊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狼狈到了极致。
他不敢停下来,停下来会冷。
墙上的电子表按部就班的变动着数字,漫长的夜熬着阮翊文,想必这座城市里大概有很多快乐的人体会不到这夜的漫长。
会有要分开的情侣祈祷这夜慢点过去,会有庆祝生日夜的party觉得时间飞逝。
人类很难在地球转速上感受时间快慢,却能在心态上切身体会漫长。
早上五点半,第一个到达公司的张弛打折哈欠推开舞室的门,视线内的阮翊文睡衣领口歪斜到露出肩膀。
他堪堪停住脚步,眼神混沌的看了张弛一眼。
“这么早?”张弛诧异的问出来,赶忙脱掉双肩包扔在地上,又脱下外套朝阮翊文走近。
阮翊文也朝他踉跄几步,在快要碰到时体力不支直直的跪倒在张弛面前,又侧倒在地上,晕厥过去。
张弛一瞬间怔愣,同样也是膝盖摔在地上,捞起栽倒在地上阮翊文,无措的叫着他的名字。
应急知识突然都闪退,张弛瞬间出了一身冷汗,耳朵贴近阮翊文的心脏,直到听见跳动的声音才冷静了一些。
他把大衣披盖阮翊文身上勉强包裹一下,拦腰把人抱起来撞开门跑出去。
一路狂奔到室外,时间太早公司前面一片空旷,张弛抱着人跑到街上拦停一辆出租车,车子朝医院加速驶去。
一路跑下来如此颠簸,阮翊文没有一点醒过来的迹象,张弛不肯放下他,直到司机提醒吧把人放下系上安全带。
他才把阮翊文放到一边,仔细的系好安全带,手揽着他的腰护着他的头,防止他撞到。
阮翊文脸色呈现不正常的红晕,嘴唇毫无血色。皮肤触碰着也是滚烫。
“傻不傻啊,该不会跳了一晚上吧。”张弛小声嘀咕着,用眉骨去试探阮翊文额头的温度。
失去意识的阮翊文软的像是没有骨头,脑袋垂在张弛肩膀上。
出租车终于到了医院,在好心司机的帮助下,阮翊文终于入住病房挂水。
漫长的等待里,张弛用视线临摹阮翊文的五官轮廓,他昏睡是眼睛眯成一条缝,医生说他很快就会醒。
张弛无聊的用手去拨动他的眼皮,阮翊文眼睛一动,长长的睫毛蹭到阮翊文的手指就醒了。
“你晕倒了。”张弛手指蜷缩了一下,毫不见外的俯身过去,引的阮翊文剧烈挣扎,手挥动几下后无力的推着他。
张弛无奈的停下,“我就是想试试你烧退了没有,你打我干什么?”
阮翊文泄了力,又安静的躺着不动,尴尬的把目光放在天花板上。
张弛脸贴过来,用眉骨去试探阮翊文的额头,起身时故意惹他:“不热了,但你脸很红,看起来很热的样子。”
阮翊文以为他最多是拿手掌试一下温度,没想到是脸贴过来,恼火的皱起眉盯着他。
张弛不以为意:“你跳了多久?”
“大概从十二点前后开始。”
张弛眼看着阮翊文在自己到时才停下,内心惊了一下,“你跳一晚上你是自虐?”
“我不是自虐,我是自救。”
张弛不理解,“什么意思?”
张弛电话响起来,是柯以兰打来的,问他为什么还没到公司,有没有和阮翊文在一起。
“我和他在医院,他发烧了在打针,没事你们不用过来了,打完针我们就回去,不用告诉李管。”
张弛只想自己陪着阮翊文待在这儿,想照顾他。
“手机借我。”阮翊文拿到手机按下尚云辞的号码,通讯录自动显示出来尚云辞的备注。
阮翊文突然犹豫,如果告诉尚云辞的话,他会找到昨晚赶自己出来的那个男生,会替自己出头。
可是然后呢。
阮翊文喃喃的说:“算了…”
“什么算了。”张弛温柔的问他,像是怕吵到病中的他,目光缱绻的黏连在阮翊文脸上。
一旦这件事解决完,阮翊文觉得自己会松懈下来,一旦松懈下来,他觉得自己会撑不住,他得指望着点什么坚持下去。
有些人欺负自己已成事实,如果此时和平的算了,他会陷入一种两难。
他怕自己在万事大吉后慢慢忘了自己经历过的伤害,如果忘了就等同于背叛了被欺负时绝望的自己。
不如这么下去,等自己有能力反抗了,一笔笔算下来,每一次伤害都不会被辜负,通通还回去。
阮翊文看向张弛:“你送我来的吗?”
“不然呢。”张弛坐在床边,手覆盖在阮翊文的手上,又被人家毫不迟疑的抽走。
“你告诉我你大半夜不睡觉,穿着睡衣跳舞是怎么回事儿,跟中邪了似的。”
“没有。”阮翊文甚至懒得敷衍他,把头偏到一边去。
张弛坐回椅子里,手肘拄在床边撑着自己下巴,目不转睛的盯着阮翊文侧脸看。
“张弛。”阮翊文偏过头来看他,“我会报复你的。”
张弛打了个哈欠,丝毫不放在心上,漫不经心的回答他:“那你报复我好了。”
“我说真的。”阮翊文神色严肃。
张弛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去戳阮翊文的脸颊,被人家躲开。
“真的就真的。”张弛觉得阮翊文说什么都动听。
阮翊文绝望的翻身背对张弛,没有这种道理。欺负自己多次至窘迫境地,现在又这副表现。
难道要自己把之前的都一笔勾销么,凭什么,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么,岂不是太无耻了。
阮翊文越想越崩溃,忍不住把话说的严重:“你以前对我说的那些话你还记得吗?”
未必是怕张弛不记得,大概也是怕自己忘了。
“你说过的冒犯我的话都让我觉得很不舒服,在我眼里你就和那个变态保安没什么两样。”
起初张弛还笑着,听到后面他就不笑了。
脸冷的像漠河的冬天,盯着阮翊文的后脑勺压低声音问他:“那你还让变态陪你住了一晚,半夜睡不着还钻到变态怀里找安全感。”
阮翊文脑子轰隆一声,原来那不是梦,是自己半梦半醒间真的发生的。
长久的沉默,张弛哼笑一声,“是我把你从舞室抱到出租车上,是我背你在医院跑来跑去,我把大衣披在你身上,我就只穿了个短t恤。”
阮翊文越听越想发泄,握拳狠锤了床身一下,手背传来痛感,很快鼓起来一个包来。
偏针了。
张弛什么都没说,走过去拔掉针,按铃找护士来重新扎。
阮翊文又恢复了漠然的平静,眼睛盯着手背,在针刺入皮肉时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