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经典笑话，永不过时
楼外几十双眼睛盯着，封崇闻转过身来，阳光从他背后宽敞的落地窗照耀进来，他在耀眼的金色轮廓里冷静的看着失神的阮翊文。
“我看过监控了，他想抓你，你跑掉了。”
阮翊文茫然的抬头看着他，“我再也不想见到那个人渣。”
“当然。”封崇闻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幸好什么都没发生。”
阮翊文紧咬着牙齿，克制着心里的怒火。“否则那个人渣会领教我的正当防卫。”
监控里的阮翊文反应慌张，只是表现出了面对这种恶心的突发状况时大部分人的样子，远没有他现在说的那么狠绝。
封崇闻眼神有躲闪：“公司会解雇他，但是不会报警。”
阮翊文诧异的和他对视，这句话听起来实在不可思议。
“很多人关注着星林娱乐，任何负面新闻都对星林没好处。”
“你只在乎星林。”阮翊文面色又变的苍白。
封崇闻有点尴尬，他要考量的有很多，而且他知道自己和阮翊文说不通。
他尴尬的看向阮翊文，阮老先生养出一个近乎执拗的小孩也不稀奇，他们管这叫原则。
“不然，我在乎你？”封崇闻发誓自己只是脑子进水下意识开了个不合时宜的玩笑。
“怎么会。”阮翊文绝望的翘起嘴角冷笑，“你只在乎钱和跟你有关的人，我可太无关紧要了，就跟这座楼里的其他人一样。”
封崇闻微微抬了抬下巴，他被激怒了。
在他的眼中身为公司ceo，把公司声誉放在首位难道不是应该的么。
他眼睛直视着阮翊文，后者也不躲避，两道目光正面交锋，封崇闻说：“你不要不识好歹。”
阮翊文听了这态度强硬的指责，像是被泼了冷水般如梦惊醒，立场不同，也没什么好争辩的。
这种现实扇过来的耳光，阮翊文也不是第一次挨了。
阮翊文一言不发，灵魂审问似的看了封崇闻几十秒，然后起身出去，躲进卫生间里从窗子往下看。
防盗窗的一排护栏就像牢房一样，他好像被困在这个世界里。
不一会儿封崇闻的黑商务从地下车库出口驶出，进入川流不息的车道里。
阮翊文终于放过被咬的发痛的下嘴唇，拢了拢衬衫外面的针织衫，没有直接回三楼，而是拐进了化妆间。
造型师正在整理物品，阮翊文悄悄门，“老师，借我把剪刀。”
造型师绝对想不到他要剪什么，把剪刀递给他，“别剪太硬的东西，我这套剪刀很…哎！你干嘛？住手啊！”
造型师被阮翊文接过剪刀就往自己头发上招呼的动作吓个措手不及，反应过来赶快去抢。
剪刀被夺走，阮翊文看起来很气，一只手抓着自己的头发，一只手还想去抢剪刀，“我不想要这么长的头发。”
“不长啊！”造型师耐心的和他商量：“这就是个狼尾，一点都不长。”
化妆师每一面镜子都能映出阮翊文的狼狈，右边捎高一些的头发也被他一剪刀剪掉，和左边张弛捉弄他时被削发器削掉的高度达到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有些事情可以忍着以后算，但有些东西必须守护。
不坚持一下的话，大概真的要被这种自欺欺人的平衡同化，阮翊文心里清楚，自己不怕被欺负，只怕自己会习惯欺负。
“我现在，一定要剪掉我的头发，这头发是我自己的。我是男性，我取向是女性，我想要一个突出我男性特点的发型，这是我的自由。”
阮翊文手心包着剪刀尖端以免在争抢时伤到造型师，“抱歉了，我可以赔你一套新剪刀，什么牌子多少钱你都可以选，我现在需要用一把剪刀，如果你借我违背你个人意愿，欢迎你起诉我，我该赔多少都会赔。”
眼看着剪刀被他夺走，造型师被他气的喘着粗气，“阮翊文！这头发你没权利剪。”
阮翊文气急反笑，从来没觉得被如此冒犯到，什么时候连自己的头发都要别人决定。
“这是我自己的头发。”
造型师气势汹汹的抢过剪刀掷在地上，“从你进到这个公司起，你的造型，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就都是我决定的。”
阮翊文刚想反驳，就被造型师打断：“你觉得你还是你吗？从今往后你阮翊文的名字前面就要加上星林娱乐练习生的前缀，你是星林出道预备役，你以后就是星林的偶像艺人。”
“你知道偶像是什么意思吗？”造型师不屑的笑笑：“偶像就代表你的形象青春靓丽必须好看，你以为你的头发是想剪就剪的？你的照片和视频被一整个造型团队，七八个造型师看过讨论过，最后一致同意的造型。”
“我为什么一定要符合你们的审美喜好？我为什么一定要走什么纯欲风，为什么不可以是cool、manly或者fashionable，我为什么偏得…”
造型师不耐烦的朝他摆摆手，懒得听他这些话，“你符合的不是我们的审美，我们根据你的五官选择了最不违和的人设，我们把你的特点美化放大，符合的是大众审美，符合的市场选择。”
阮翊文被多次打断反驳，早就濒临崩溃，要怎么接受自己无法决定自己头发的安排。
“今天我要是让你剪了头发，那我干脆从星林辞职好了。”造型师也被彻底激怒。
发泄过后造型师语气恢复平静：“我希望你清楚你的路线是个偶像，我们用你外形的魅力弥补你创作能力的不足，如果你不想当偶像了，你完全可以去靠你的实力。”
这场争吵的唯一作用就是让造型师失去了阮翊文形象上给他的好感，嘲讽的一笑，对他说：“据我所知，你实力也就一般。”
阮翊文犹如当头一棒，悲怆的切身体会到，在这个地方，谈判的权利需要实力支撑。
废物，自己就是个废物。
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陷入到这种艰难的境地。
阮翊文漫不经心的踏进星林，在人为刁难和行业自带的困难里，一次次被伤害，自己的最初这样选择的原因终于迷失掉了。
剩下的只有对一地烂摊子不肯甩手走人的执拗，和对证明自己的执念。
阮翊文维护着自己的支离破碎，坚持着问：“那我下个月考核vocal第一的话，我可不可以剪头发…”
造型师被他的坚持惊讶到了，又忍不住被他的幼稚气到：“你就算vocal组第一，你也只是在练习生里第一啊。”
无力感排山倒海，阮翊文像一株没精打采的花，失神的回到舞室，破败但依旧美丽。
来晚的阮翊文也没有伤心的余力，被谭洺岳叫过去学新舞，其他练习生已经结束了一小节正在一旁休息。
张弛眼睛紧紧盯着表情呆滞但还在努力学舞的阮翊文，慢腾腾的吐掉口香糖，紧接着又打开一个送到嘴里继续嚼。
原禹森随意的说：“嚼一早上了吧，也不怕发腮。”
“我今天没刷牙。”张弛一边嚼口香糖一边朝原禹森呼气。
原禹森嫌弃的问：“那你为什么不刷。”
柯以兰也笑容洋溢的看着张弛。
张弛满意的叹息一声，“就等你问我呢。”然后故意卖关子的看了阮翊文一眼，对他们炫耀到：“我昨晚在公司住的，陪阮翊文。”
柯以兰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原禹森皱着眉怼了张弛一拳：“你要不要脸。”
“我没欺负他！”张弛一副被冤枉的表情，“是他害怕我才陪他住公司的。”
“去你大爷的吧。”原禹森冷哼一声：“人家都住半个月了也没说害怕，怎么偏昨天你等在这儿他就害怕了，你确定他不是怕你？”
柯以兰脸部肌肉微不可见的的向下垮掉，“你昨晚在公司等他了？”
“嗯哼。”张弛放低声音：“你们别说出去，咱们公司保安是个变态，昨晚骚扰他，他被吓到了。”
“我去。”原禹森眉毛皱的更深，“这他-妈谁碰到谁恶心啊，我说今天大厅门卫怎么少了个保安。”
柯以兰在原禹森看向他时勉强笑笑，敷衍的说：“是啊，阮翊文今天看起来挺没精神的。”
张弛视线又投向阮翊文：“他昨晚真的吓坏了，他那么烦我，我说陪他住一晚他都没拒绝，还主动把床让给我睡。”
原禹森意味深长的笑笑：“那你算英雄救美了？”
“我真的觉得心有余悸，我觉得我喜欢他喜欢惨了。”张弛收回目光看着原禹森，一本正经的说：“我现在真的想时时刻刻盯着他，我也好想搬到公司住，但是阮翊文大概还是烦我，他说不用，他今晚回家住。”
原禹森不给面子的笑起来。
张弛眼神缱绻的追随着阮翊文，柯以兰表情越来越严肃，原来张弛喜欢上一个人是这种状态。
什么都漫不经心的张弛，会对一个人这么上心。
柯以兰不经意的提醒他：“空降生都这么努力，张弛，我们可要更努力了，可别轻敌，不然这么多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这话不合时宜到一定境界，气氛微妙起来。张弛想说什么又怕伤到柯以兰，毕竟柯以兰这么多年对自己都很不错，两个人也算好兄弟。
原禹森冷笑一声，“柯以兰，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张弛身体一抖，手臂下意识向前伸。原来是那边阮翊文跳舞走神不小心被自己绊倒。
张弛没有犹豫，起身过去扶他，即使阮翊文早就已经自己爬起来了。
柯以兰盯着站在一旁近距离看阮翊文跳舞的张弛，“什么笑话？”
“你掉水里了，大声呼救：张弛救我！没有人听见。
你想了想，又说：我是阮翊文，张弛救我！张弛听出了你的声音，不为所动。
你愤怒的冲他说：余典说得对，就是空降生害所有人被骂！张弛跳进水里把你救上来把你暴打一顿。”
原禹森讲完面无表情的看着脸冷的快结冰的柯以兰，挑挑眉：“经典笑话，永不过时。”
“你是要管闲事？”柯以兰问他。
“我不管闲事。”原禹森朝他一笑：“这个公司的所有人我都不在乎，觉得好笑我就笑两声，笑笑就过去了，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闲事张弛会管的。”
柯以兰抬手到半空，顿了顿拍在原禹森的肩膀，然后起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