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阮翊文,你有没有受伤
原禹森开门见山:“余典骗人的,柯以兰也是骗人的,我不觉得是阮翊文告诉的封总,封总来了有一会儿才让谭哥去叫阮翊文过来的。”
张弛听的云里雾里,但很快提取到了最想听的信息:“阮翊文没错是吗?”
原禹森审视的看着张弛:“他被故意泼了一身汤,又被两个人打,他有什么错?”
张弛松了口气,很快又紧张起来,“我可真傻-逼,我被人当枪使两次了。”
原禹森点点头表示赞同:“这破地方真是越来越没意思,以前顶多争一争中心位,抢几句歌词,现在都像疯了似的。”
原禹森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动作自然的拿了一根烟咬在嘴边,又倒出来一根递给目瞪口呆的张弛。
张弛迟缓的摇了摇头:“我还有十几天才成年,不抽。”
原禹森把烟收回口袋,点燃了烟自然的拿在手里。
“原禹森你…你怎么还抽烟,要是被拍到你就完了。”
原禹森没接话,恨铁不成钢的盯着张弛:“我本来以为你跟他们不一样,没想到你也是个傻-逼,怎么他们说什么信什么。”
张弛重重喘-息一声,诧异的问出来:“我不懂,兰哥也跟着骗我?”
“我也不懂,我以为他顶多不说话,他要是什么都不说我也不会管,但是连他都搬弄是非,空降生也太可怜了。”
张弛手拍了一下扶手,气到脸颊肉抽出:“草!”
“柯以兰真的出乎我意料,骗你有什么意义,余典他们有点怕你想拉拢你我理解,但柯以兰不一直跟你关系不错吗?”
“我也…”
走廊里突然传出金属碎裂的闷响和金属断裂后的振动嗡鸣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原禹森一愣:“哪儿的声音?”
张弛惊慌的撞开安全通道的门顺着走廊往卫生间跑。
每个隔间挨着敲过去,在最里间敲不开的门外停下,“阮翊文?你在里面吗?”
里面抽噎声瞬间停止,张弛又猛拍了两下门:“你在里面是不是?刚才什么声音?你有没有受伤?”
阮翊文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但抽噎声还是从紧捂着嘴巴的指缝跑出来。
听到了哭声张弛觉得自己心简直都醉了,“开门,不开我就撞了。”
里面终于传来一声压抑着愤怒的:“别逼我。”
原禹森熄了烟才进来,轻轻推开张弛,冲里面说:“阮翊文,是我,原禹森,你先把门打开,让我们确保你没事。”
阮翊文深呼吸几下,抬手颤巍巍的打开了门锁,门朝外被张弛嗖的一下拉开。
阮翊文坐在马桶盖上,眼睛红着明显刚哭过,脸上还有没擦干的泪水,但表情已经冷漠起来,一副不服输的样子,倔的让人心疼。
“他手…”原禹森说了一半。
地上有发亮的几块圆弧金属碎片,结合厕所墙壁观察上的痕迹,不难猜出那碎片就是固定在墙壁上的金属抽纸盒。
已经被阮翊文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拆卸了下来,生生掰成碎片。
听见了原禹森的话阮翊文下意识的把自己紧握成拳的手往怀里藏,像个受惊的兔子,但很快又恢复平常。
张弛一只脚迈进来,捏起阮翊文的手腕,看着指缝溢出来的红色血液,心一抽一抽的疼。
实在不忍心看着他用力握着受伤的手,小心翼翼的劝他:“别握了,松手。”
阮翊文剧烈挣扎想抽回自己手,情绪又开始激动。
原禹森赶紧拍张弛的肩膀:“你别激怒他,他太激动了,你先松手。”
张弛只好松手退后一步,原禹森从隔间抽了纸巾过来,“阮翊文,你先冷静一下,你手受伤了。”
唯一支撑阮翊文冷静下来的念头,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道理,就只是觉得,眼前的人还不配看到自己失控的样子。
这个热闹他们必然看不到。
阮翊文缓缓松了手,张弛拿过原禹森手里的纸巾递到阮翊文手里。
手心伤口的痛才让他觉得有点难忍,不受控制的一瑟缩,纸巾就掉到了地上。
阮翊文简直像一朵纯白的栀子花,就算破碎也也依然香气四溢,在他身上,尘不是尘,土不是土,永远纯白美好。
张弛觉得心脏发酸,手指无措的捏在一起,想给他擦擦脸上半干的泪。
“你很紧张?”阮翊文虚张声势的问他。
张弛摇摇头,又点点头:“你的手需要包起来,去医院吧,我陪你去,或者你打给你家长…”
“不用。”
原禹森闪到一边,没有兴趣看这种场面。
张弛觉得,有些犹犹豫豫的心意总是在不经意的瞬间决定的,飘忽的种子在水到渠成的土壤上扎根发芽。
从此,这里会长出卷柏,名为复活草,能坚强的对抗沙漠风双,经久不死。
但沙漠很难水到渠成,为了让沙漠开出耶利哥的玫瑰,付出点心血有何不可。
而张弛会永远记得阮翊文眼睛红肿,鼻尖发红的样子,因为心很痛。
“对不起。”这三个字说出来也没那么难,如果能让阮翊文心里好受点的话。
万般情绪,都被阮翊文压制回去,他知道,自己早就不是那个受了委屈就可以肆意大哭的小男孩了。
只好关闭自己情绪阀门,当一个收放自如的大人
“没事。”阮翊文平静的吓人。
“没事”的意思就意味着,对方未必接受你的道歉,并且吝啬给你接受他发泄情绪的机会。
也不会让你在他的发泄里得到一丁点赎罪。
这次轮到张弛崩溃:“你说的没事,不是真的没事,而是懒得跟我计较是不是。”
阮翊文一如既往的坦荡,从来不会被这栋楼里歇斯底里的疯子同化,点点头:“是。”
“我知道我不应该,连续两次不问你就信别人。”
原禹森心里冷笑,心想张弛你问了啊,你只是问了还不信而已。
阮翊文伸出手做出阻止他再说的手势,露出带着伤口的手心,然后仅一秒又收了回去。
“你别这么分裂了,别一会儿欺负我,一会儿又是一副愧疚的样子。”
阮翊文站起来把地上的金属抽纸盒子碎片从墙壁底下的空隙踢到另一个隔间。
好像这些失控的证明被踢走,就没有什么能证明他刚刚失控过,不骗任何人,只是自欺欺人。
人可以自欺欺人,偶尔一次,否则要撑不住。
“张弛,这些人里面,其实我最讨厌你。”
阮翊文撞开他的肩膀想走,张弛死皮赖脸的跟上来,“先去把手包一下啊。”
“我自己决定。”阮翊文甩开他的手,张弛被甩的一个恍惚,仿佛刚才那个和他隔着一扇门压抑哭声的阮翊文是他臆想出来的。
阮翊文朝外走去,张弛还想跟上被原禹森拦住:“行了吧你,别逼他了。”
“余典和苏子文,这件事还没完。”张弛在卫生间的门关上后咬牙切齿的说给原禹森,脸上是原禹森熟悉的乖张狠戾。
“你喜欢男的吧,你喜欢阮翊文。”原禹森的声音清晰的钻进张弛的耳朵里。
前半句是疑问,后半句是肯定。张弛不一定喜欢男的,但一定喜欢阮翊文。
有些朦胧的东西被点破都会令人手足无措。
张弛几欲张口,也无法把事实说出个所以然来。
原禹森当他默认:“早觉得你不喜欢女的。”
“可是阮翊文喜欢女的。”张弛眨了眨眼睛,落寞的看向地面,喃喃的重复一遍:“他说他喜欢女的。”
复而抬起头,看向原禹森时眼睛里有言不明的光:“我不管他喜欢男的女的,但他最后都会喜欢我的。”
过分执着的人都显得有点病态,原禹森怔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毫不留情的打击他。
“傻-逼,你也太像一个小男孩了,你喜欢一个人的方式就是欺负他吗?”
张弛傻眼,三省吾身,不懂自己真的欺负过阮翊文么。
“我只是忍不住逗…”
“呵呵…”原禹森干笑两声,“你这个睁眼瞎什么时候能看看人家觉不觉得你在逗他,他现在恨不得把他绑起来揍一顿吧。”
“我…”张弛语塞。
“我一直觉得你挺聪明的,没想到追人的时候这么傻-逼,把雪中送炭的机会硬生生发挥成雪上加霜,我看你是追不到阮翊文了。”
张弛腿脚不自在的动来动去,心里惦记着去看看阮翊文,“我追的到,我以后知道了,我以后不逗他了,我以后哄着他…”
原禹森垂眸看着张弛不安的腿,心里觉得好笑:“可人家是直男。”
“不是,你能不能别一遍遍提醒的,越听我越闹心。”
原禹森笑了:“看到没,我这才是逗你,正常调侃,你那些行为,很伤人家自尊,你以为他是像咱们这么皮实的男的吗?你看不出来他跟咱们性格都不一样,说白了就是娇气的很…”
“闭嘴吧。他可不娇气,他要是娇气能掰碎铁盒子吗?”张弛烦躁的揉了揉头发,“我都要烦死了,他要是真娇气我就去哄他,但是你看他那一副恨定了我的样子。”
“活该。”原禹森挑挑眉:“余典他们那是敌视,是针对。你厉害,你那些行为简直精神伤害,就跟故意那别人寻开心似的,有多侮辱人。”
“啊?”阮翊文彻底傻眼:“真的吗…”
“嗯哼。”
“先不说这个,先去看看他的手,我过去了他肯定激动,你去吧,不行,你今天在他面前显眼太多次了,让谭哥去,他好歹算个老师。”
原禹森真想给眼前这个傻子一拳,“首先,我和阮翊文一样喜欢女的,你别说这种话怪吓人的。然后,谭洺岳能去么,看着不像会管这些闲事的样。”
“他必须得去,我跟他说。”
张弛顺了顺头发开门往外走,原禹森语气淡淡的问他:“那柯以兰呢?”
五年的交情不能因为骗他一次就掰了吧。张弛觉得烦透了:“再说吧。”
日记9月15日
手很痛,跟握着一团火似的,睡不着。
哥给我打了电话问有没有东西需要他帮我带回来,我仔细想想说没有,只要他安全回来就好了,他好像笑了一下。
他问我觉得怎么样,看来云辞哥和封崇闻都没跟他说过什么,我说放心吧,你弟搞得定。
谭哥帮我包扎了手,说以后有人找我麻烦可以去找他,谢谢,但我不会去的。
想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