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美丽废物
“elvin，你有偶像吗？”尚云辞懒洋洋的窝在车后座，用手指戳了戳旁边金色卷发，打扮洋气的男孩。
这男孩是自己同-性-爱人阮斯元同父异母的亲弟弟，父亲过世，明明拿到了一大笔遗产，却宁愿放弃遗产也要回国找哥哥。
男孩说：“范雎。”
“谁？”尚云辞坐直，从小在外国长大的男孩，他还以为男孩会说出来一个好莱坞明星。
“anobleshisrevenge,evenifittakestenyears”
尚云辞在心里翻译了一下这句话：一个高尚的人会报仇成功，即使这需要…
他反应过来后忍不住笑了一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看来你爸没少对你输出传统文化。但我想问的是，你追不追星。”
男孩也笑起来，“啊，原来你是这个意思…”
车子已经经过大学城，再前方不远就是许多追星人会来打卡的“景点”，星林娱乐分公司，练习生训练的地方。
如果是白天来这里，大概会看到一群拥护着年轻练习生们明星梦的女孩子，但现在是晚上，又是暑假假期的尾巴。
关于明星的梦总得时不时惊醒，还有学要上，还有钱要赚。
所以这里冷清，甚至显得有点压抑，一座星林娱乐的大楼几乎被几座高大到直插云霄的写字楼遮挡住。
仿佛这才是一个的经纪公司最接近真实的模样，大部分一飞冲天的艺人光鲜亮丽之前必经的压力。
车子驶进地下车库，男孩说：“我不追星，我爸说那是tittytainment，这个词中文要怎么说？”
尚云辞挑挑眉，“奶-头乐理论。”早觉得这十八岁的小孩不傻，至少不是封崇闻口中的那种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小孩。
“对，浪费时间，所以我对任何明星都无感。”
“可是你自己要成为明星了。”尚云辞推门下车，男孩戴上口罩和帽子跟着下车。
“是啊。”男孩笑的明媚：“这就像，制做香水的人不喷香水。”
电梯里迎出来一位身穿丝绸缎面衬衫和西装裤的中年女士，神色精明的笑着走过来。
尚云辞跟她打招呼：“在这儿工作能轻松点？不见得吧，半大的男孩，闹腾死。”
“还行吧，吵是吵了点，好在一个个还没有那么过分的心机，心里至少能轻松点。”
“也是，就算有心机也没手段。”阮斯元朝男孩扬扬下巴，对女士说：“他叫阮翊文，今天先带他来看看，过两天也归你管。”
女士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男孩，一双眼睛宛如精准的八倍镜，迅速得出数据，身高180左右，身材偏瘦，60kg上下。
“摘了帽子口罩，我看看。”
阮翊文一愣，大概没想到这位优雅的女士如此无礼，只好看向尚云辞。
“摘。”得到了一个字回复。
阮翊文摘掉帽子口罩，被审视的很不自在。
“眉眼好看，唇红齿白，不错。头发是自来卷还是烫的？”
“天生的。”
“声音也清脆，真不错。过两天你来了头发给你做软，长度不准剪了，以后听我的。”
阮翊文没想到自己已经任人支配，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是默默的又戴好了口罩和帽子。
女士仿佛把阮翊文当成了一件物品，收回目光后问尚云辞：“有来头？”
尚云辞缓慢的点了两下头：“你好好寻思一下他姓什么。”
女士皱眉想了一下，微微瞪大了眼睛，笑着说：“不是吧，阮斯元的亲戚？”
阮斯元，近两年新晋顶流歌手，星林娱乐最大牌的年轻艺人，拿奖拿到手软的创作型歌手。
“亲弟弟。”尚云辞也笑了，跟阮翊文介绍说：“这是李素，现在负责管理练习生，以后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找她。”
“我该怎么称呼您？”
“随便，叫李素也行，你嫂子就这么叫我。”
尚云辞对“嫂子”这个称呼很不满，眼神凌厉起来：“说谁嫂子？elvin，你叫这女的李管就行。”
“嗯。”
进了电梯李素按了三楼和五楼两个按钮，回头对阮翊文说：“孩子你去三楼转转吧，这个时间应该也没几个人了，我和你…你哥聊点事。”
语气已经相较于起初客气了不少，阮翊文知道，这看的也是他哥阮斯元和尚云辞的面子。
电梯门开了阮翊文走出去，尚云辞叮嘱他：“不想转悠随时上楼找我，我们聊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推门进来就行。”
“好。”
出了电梯长长的走廊，两旁是舞蹈教室和音乐教室，大部分都关了灯。
有个开灯的舞蹈室，透过玻璃门看到里面没有人，落地窗旁放着个双肩包。
双肩包上贴着个名字：张弛。
阮翊文推门进来，两面相对的墙壁是整面的镜子，透过镜子刚好看到遮盖严实的自己。
很快，自己可能也要在这里挥汗如雨了。
门又开了一下，镜子里又映出另一个戴着口罩的男孩，跟自己个子差不多高。
那男孩把他当成了同伴：“兰哥？”
阮翊文有点尴尬，“我、我不是。”
男孩哦了一声，进来拿起了落地窗旁的双肩包甩在肩膀上，抬手往后顺了顺汗湿的头发，露出额头。
“没事不要上楼，要是被别人看见你会被骂的。”淡淡的语气，嗓音很有质感。
阮翊文不懂：“什么？”
“我说，试训生不在一楼好好练习，跑到楼上来会被骂，被老师骂，被练习生骂，以后会有人以身试法的，每年都有这样的傻子。”
男孩走过来，经过他时停下，面对面的平视他，“所以，我都告诉你了，你该不会蠢到还想试试吧？”
男孩似乎哼笑了一声，转身离开，关门前留下一句记得关灯。
阮翊文对着镜子耸耸肩，关好灯走出舞蹈教室，还有最后一间亮着灯光的教室，里面传出乐器和哼唱的声音。
走近之后透过玻璃门看见有个男孩正坐在高凳上弹吉他。闭着眼睛哼唱着什么。
阮翊文观察着教室，这应该是一间音乐教室，里面放着很多乐器，很多乐器他甚至不认识。
男孩似乎感应到了有人在偷-窥，睁开眼睛看过来，表情从刚才的享受音乐变成了凶巴巴的模样。
男孩起身走过来，猛地推开门：“谁让你上来的？你当是在逛商场？滚下去。”
果然会挨骂。
阮翊文并没有被吓到，微微歪了歪头表达不爽，“我自己想上来，我不喜欢逛商场，也不会滚下去。”
男孩哼了一声，“试训生有什么好狂的？真以为过了二选就算踏进娱乐圈了？”
“我不是故意偷看的，我只是路过，不好意思。”阮翊文被气到了，但并不想吵架。
“试训期结束，离开这栋楼时记得哭的小声点。”
“没准儿你比我先离开呢？”阮翊文语气淡淡，转身想离他远点。
“你给我站住。”男孩跟过来，措不及防的掀掉阮翊文的帽子，又扯掉他的口罩。
“哟，难怪这么狂，以为自己这张脸稳赢了？星林娱乐不喜欢美丽废物这一挂的，你趁早联系下家吧。”
“你才是废物。”阮翊文抢回帽子直视着男孩的眼睛，不急不缓的戴好帽子。
男孩出其不意，猛地推了阮翊文一把，然后转身回了音乐室锁好门。
阮翊文被关在门外，被推了一个踉跄气的要死，但里面的男孩就是不开门。
看来，这练习生生活并没有自己预料的轻松。
阮翊文敲门无果，平复了一下心情选择上楼。
敲门得到应允后才推门进来，尚云辞看着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想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出来。“嗯，三楼没什么人了。”
“坐一会儿吧，我们再说几句就走。”
阮翊文在软沙发里坐下开始无聊的看手机。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另外两人聊天。
“出道最终考核在什么时间，你们有通知了吗？”
李素说：“有了，就剩半年了，今年年末就考核。”
“这么早？那他半年能练个差不多吗？”尚云辞朝阮翊文看了一眼，自然说的就是他。
“这个不要紧，要是让他出道的话也不是不行，你们关系不在这儿呢么。”
就是可以内定的意思。
“其实他不跟组合出道也行，他哥阮斯元不就是solo出道，照样风生水起，而且我觉得没必要跟这儿练，请老师给他速成，俩月就让他发歌出道。”李素提议。
尚云辞摇摇头，“他哥想让他跟同龄人在一起，正好让他适应一下国内的生活。”
“这样啊。”李素点点头，“今年本来剩十个练习生，年龄也比较平均，都十八岁上下，最小的一个也马上十八了，开学高三。组合人数现在的计划是出五个，阮翊文来了那就是十一进五。”
“这都无所谓，我想问问，这些孩子之间感情啊，氛围啊什么的怎么样？没有那种欺负人的刺儿头吧？”
阮翊文想到了刚才三楼发生的那些，这些练习生之间的规矩好像蛮多的，自己甚至被推了一下。
也不知道正式见面的时候对方会不会道歉，没关系，他会让对方道歉的。
李素笑了一声：“都是竞争关系，能有多亲厚？现在的小孩都聪明早熟，又都是娱乐圈预备选手，更是人精，没有几个傻乎乎交朋友的。”
尚云辞看了阮翊文一眼，又看向李素：“听着怪吓人的，我把孩子放你这儿，可别被欺负。”
“看他本事呗。”
尚云辞和阮翊文都是一愣，看着他们两个的表情李素笑起来。
“开玩笑的，孩子你要是遇到问题就来找我，不会让你被欺负的。”
阮翊文心想，遇到问题我是不会去找你的，当然自己解决掉。
“他是阮斯元弟弟的事儿能说出去吗？”李素问。
阮翊文接过话：“不能说出去，最好谁都别知道。”
如果训练的不好，他不想丢自己哥哥的脸。
尚云辞点点头，“听他的。”
“这练习生一批比一批人精，有的年纪不大已经辗转多家经纪公司了，见识多，聪明的很。所以孩子，你跟人打交道得长心。
你得记着，你们能在这儿认识，是因为你们都为了一个目的，这目的是出道，可不是交朋友。知道这点，你就不会因为别人算计你觉得伤心了。”
李素说的话阮翊文有认真在听，点点头：“我知道。”
十八岁了总是被称作小孩好别扭，要快点长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