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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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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烛接管了寿宴的事宜后,每日是忙得不可开交了,既要统协后宫,又要不失皇家颜面,同时还要保证有新花样,另外又不能太过奢华。

    这是人该接的活吗?

    莘袖帮她捏了捏肩膀,看她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笑着打趣她,“娘娘,就这点小事,就把您给打倒了?”

    “嗯。”她认怂第一名,没人敢质疑。

    莘袖无语了一秒钟,又接着说,“娘娘,您以后还要做皇后的,拿这事练练手也是好的。”

    听到皇后一词,南烛不禁心生畏惧,她呆呆的摇头,“打死我也不做皇后了。”

    做个宠妃不好吗?

    干嘛领那磨人的活?

    这是要白人头发的!

    莘袖一惊,蹲下来跟她说,“主儿,您可千万不能这么想啊,皇后的位置本来就是您的啊!”

    南烛拉她,莘袖不起来,她也急了,“我高中都没上的呢,你要我管这个?不行不行,那是要亡国的。”

    “亡国”一词把莘袖给吓傻了,“文字狱”虽然过去有些时日,但这一个词语,在哪个时候都不应该说出口。

    莘袖好心的提醒她,“主儿,在这宫里,您要是没有半点向上的心,那铁定是得遭人欺负的,您好好想想之前的事,您手上一旦没了权利,其他的阿猫阿狗都会骑到你头上来的啊!”

    南烛被说动了,敛着眸子,表露出前所未有的认真。

    莘袖说得很对,在这宫里,没有宠爱,没有权利,那一定是活不下去的,而且她也是受不了罪的人。

    所以……

    莘袖握住她的手,深情厚谊,“主儿,您得加把劲儿,早点怀上孩子,重新入主正宫。”

    南烛反握住莘袖的手,坚定的说,“谢谢你莘袖,你给了我一个很好的提醒,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叫自己出事的。”

    她怕死,很惜命。

    ……

    南烛忙着寿宴的事,皇帝忙着削蕃的政务。

    自打他提出要削蕃后,云南王就联络了不少的藩王准备一起抗敌,数位蕃王拧成一股绳,这不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同样极力主张削蕃的大臣袁薛发言了,袁薛是芸嫔的父亲,也是皇帝的射箭老师,“陛下,依臣看,在云南王还没有联络到更多大臣的时候迅速出击,不给他半点喘息的余地,一举歼灭了他。”

    “微臣的想法与袁将军类同。”说话的这位也是皇帝自幼的老师,教他骑马,姓许。

    皇帝登基不过才两年多,朝中人的心摸得还不算太透彻,但这两位都是他的心腹,他信,也爱。

    “战?”皇帝默念了这个字。

    最刚开始他主张的就是战,可当时袁薛说国事未定,不能战,然后他就搁置下了,如今要战,他有些犹豫了。

    和平削蕃,只是要了云南王的爵位;用战争的方式,不要云南王的脑袋是停不下来这一场战争的。

    他在意的不是这一条命,而是南烛。

    他只是抱走了南烛养了不过才几个月的宠物,她就是那般要死要活了,假如杀了她爹爹,那还不是玉石俱焚。

    他有些乏力的靠在了椅子上,捏着眉心,人很是压抑消颓。

    袁薛与许大人对视一眼,有些奇怪,这皇帝不是最想起战的吗?怎么突然之间就变了呢?

    袁薛向前一步,继续提意见,“陛下不用担心,云南虽险,但毕竟是封地,论人论兵力,都不足以与我大清相匹敌的,臣愿请战,分君之忧。”他单膝跪在了地上。

    皇帝叹了口气,起身去扶他,“老师,容朕在思度思度。”

    许大人说,“陛下可是有什么忧虑,说出来,我,老冯还袁大人一起想办法解决。”

    皇帝沉着眸子转身回到了位置,并没有坐下,平静异常,“朕还是想用和平的方法来解决这件事,生灵涂炭,并非朕心中所愿。”

    “是。”袁薛作揖。

    许大人附和,“陛下仁爱。”

    冯大人,“陛下宅心仁厚。”

    皇帝看了眼袁大人,笑着说,“袁老师操劳国事,也有许久没见芸嫔了吧?”

    袁薛一心为国,对于家人亏欠了很多,他笑笑,“是。”

    皇帝过去,“那就去看看?”

    “这……”袁薛犹疑。

    外臣不得入内宫,他作为嫔妃的父亲也不例外,除非是得到皇帝的特许,但那也是妃子归家。

    皇帝知道他的担忧,拍了拍他的肩膀,“朕许。”

    袁薛一心为国,芸嫔在后宫也从不生事,他可不得在情面上多给他们一些无与伦比的照顾来彰显独爱。

    袁薛看望芸嫔的事情一经传开,纯妃与淑妃那边就炸翻了天,平常只是她们在斗,竟然忘了宫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了。

    ……

    山雨欲来风满楼,挡也是挡不住的。

    夜里风凉,淑妃的未央宫里炸开了锅,芸嫔是嫔位,所以一直住在淑妃宫里。

    南烛云里雾里的就被拉了过去。

    事情的经过还得慢慢道来,日间纯妃来她宫里跟她商量半月后寿宴的事,好巧不巧的发现她宫里丢了一样珍贵的珠钗,那珠钗是她册封皇后的时候皇帝赐的,无论是从材质还是意义上,那都是不可小觑的。

    发现东西一丢后,纯妃和淑妃就好心的帮她在宫里展开了搜索,最后竟然在芸嫔宫里丫头阿秀的房里找到了。

    阿秀是芸嫔带进宫里来的,主仆感情深厚,芸嫔再怎么与世无争也不可能由着她们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把人给带走。

    于是这场祸事就这么来了,作为本场戏码的“受害者”南烛稀里糊涂的就被推来了这里。

    纯妃与淑妃对视一眼,纯妃凑上去挽住她的胳膊,“宸妃妹妹,这可是皇上赏的,你要是这么不宝贵它,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南烛有些慌,看着跪在地上痛哭的主仆二人,她也是心生怜悯,“可是东西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淑妃过来,“如果天底下的贼都这般放过,他们就会变本加厉了。”

    纯妃一唱一和,“宸妃妹妹,陛下要你操办寿宴那就是想看看你处理事物的能力,如果你这般,那可是会叫陛下心生不悦的。”

    南烛无措的看向莘袖,她是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莘袖看着她摇了摇脑袋,意思是,不要惹事,毕竟袁大人那般受陛下的怜爱,还是不要招惹了才好。

    芸嫔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跟蚊子一般的声音,“宸妃姐姐。”

    其实她比南烛大,可依着辈分,她只能叫她姐姐。

    “阿秀一定不是这样的人,她同我自幼一块长大,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还请您高抬贵手,放她一条生路。”

    淑妃冷笑一声,“芸嫔,你家奴才干了这样的事,已经是人赃俱获了,你还敢包庇?这分明就是没把宸妃放在眼里啊!”

    芸嫔的声音哭得有些哑了,“不是的,嫔妾不敢不尊敬宸妃娘娘,只是……只是阿秀真的不会做这样的事啊!”

    淑妃推了南烛一把,压着声音说,“以前打我的那些劲儿呢?拿出来啊!”

    南烛突然觉得这个淑妃有些许可爱了,她可能是疯了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纯妃也过来怂恿她,“在这宫里一定要立威,不然什么人都能来欺负你的。”

    莘袖在她旁边说,“主儿,快走,奴婢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了这是一场联合行动。

    淑妃气量那么小,怎么可能过来帮她;纯妃要跟她抢皇后的位置,也没有理由过来跟她交好。

    这不是阴谋又是什么?

    “我觉得也没什么嘛!”她大方的笑了笑,“找到东西了那也就算了。”

    莘袖顺她的话,“对对对。”

    南烛继续找补,“陛下宽厚待人,我近来也是学到了不少,所以我觉得……觉得还是善了比较好,那个……”她指向阿秀,“你就罚抄一本《女戒》吧,昂,就这样。”

    芸嫔和阿秀都笑了,连忙磕头答谢。

    淑妃直接说了一句,“不行,”她拉住南烛,“宸妃,你不能就这么算了,好,就算你不计较阿秀的事,可芸嫔呢?芸嫔是嫔,你为妃,她竟然敢公然违背你的命令,不肯放人,这不是以下犯上又是什么?”

    “好一句以下犯上。”皇帝干净又具有穿透性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陛下。”众人齐跪地,南烛慢了半拍。

    皇帝绕开她们,过去把芸嫔给扶了起来,抹去小泪人脸上的泪珠后,他带着戾气到三人面前,没有叫她们起来,而是居高临下的打量。

    淑妃跟纯妃对视了一眼,瑟瑟发抖,南烛抬头看了皇帝一眼,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明明都没有参与好吗?怎么就跟她们是一丘之貉了?

    皇帝扶起了纯妃,留下她和淑妃。

    这下轮到她和淑妃对视了。

    怎么……怎么她和淑妃就……

    皇帝的声音从上空传来,“你们说芸嫔位分低?所以你们就可以欺负她了?”

    南烛干眨了眨眼睛,抬头解释,“不是,你搞错了,这话吧,它不是我说的。”

    皇帝无视她的话,一声呵斥,“闭嘴!”冷酷又无情。

    淑妃战战兢兢的回,“陛下,臣妾……臣妾……”

    皇帝仰头说,“即日起,芸嫔晋为芸妃,移居钟粹宫。”

    南烛一脸懵,她要跟人合租?

    段公公好心提醒,“陛下,钟粹宫里住了宸妃娘娘,两妃居一宫,这恐怕……”

    皇帝嘬着嘴点了点头,退到后面坐下,“那就斥宸妃为宸嫔,搬去偏殿。”

    从皇后到妃也就算了,现在又降为嫔,连屋子都给别人抢了,这还没有天理啊?她要是做错事也就算了,明明啥都没有!

    皇帝继续说,“淑妃降为嫔,淑字拿去,赐秀字,搬去纯妃处。”

    秀?阿秀!这是羞辱啊!

    淑妃更惨!

    可是,这关她什么事?她才是受害者啊!

    南烛不服气,抬起头来跟他理论,“皇上,我拜托你搞搞清楚好不好?我没找芸嫔麻烦!”

    皇帝勾唇,“再罚一个晚上不许吃饭。”

    南烛气得直接爬了起来,因为跪了些时间,她没站稳差点就摔了下去,好在莘袖扶住了,其实皇帝已经站了起来,手就快要去扶住她了。

    南烛推开莘袖,过去继续理论,“你凭什么这么不讲道理啊?”

    皇帝抵牙,“因为朕是陛下。”

    “你……昏君!”南烛不过脑的直接骂了出来,“你这个昏君!你不分青红皂白!你残暴无道!”

    她第一句话出来的时候,屋里的空气就已经窒息了。

    “我讨厌死你了,我讨厌死你了。”南烛眼眶里的泪水打转。

    皇帝抓住她的后颈一用力,抬着她仰头,字字咬牙,“敢骂朕的人你是第一个。”

    南烛吃疼,握着他抓自己的手,眼神依旧倔强不屈,“你自己找骂!”

    皇帝贴着她的耳,目视前方,冰冷得厉害,“以下犯上,没死的,你也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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