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失子
被鬼吓唬后,南烛的生物钟也失灵了,她闭上眼睛许久,睡意还是上不来,又怕皇帝睡着了就又是她一个人面对黑夜了,转过头,她看着皇帝的侧颜。皇帝的五官属于凌厉型,轮廓分明得很,皮肤偏白,没有什么东西,干干净净的。
南烛翻了个身,盯着他看,声音轻柔和缓的出来,“皇上,你睡着了吗?”
皇帝翻了个身背对她,表示不想搭理。
南烛呆呆的抓了抓眼皮,攀着他的肩膀把脸凑上去,“皇上,我可以抱着你睡吗?牵手也行。”
皇帝忍了忍怒火,转过来搂住了她,眼睛缓缓睁开,声音带着倦意的沙哑,“可以了吗?”
南烛往他的方向又靠了靠,搂住他的腰身,这才安心。
她平躺好,大眼珠一直转悠,在屋子里到处搜索。
皇帝覆手盖住了她的眼睛,就只是刚过去的那么一瞬间南烛阖上,接着,她又通过他手指间的缝隙往外看。
浓密的睫毛时不时地刮着他的手心,酥痒的触感长时间印在他心里。
皇帝懒懒的说着,“朕在这儿,你还怕?”
南烛:“嗯。”
皇帝笑了,推着她的脸蛋过来与自己的额头贴着,“朕保护你。”
南烛静静的盯着他看,甚至上小手去摸皇帝的鼻子,久而久之,她的生物钟也来了。
皇帝其实也不困,只是忍得难受,他在努力控制自己,可这小屁孩完全是不知死活。
他睁开眼睛,掐着南烛的小嘴,几不可闻的说了句,“真想干点禽‖兽事!”
南烛迷迷糊糊的摸了摸他的脸,嘴里嘟囔着,“等我睡着了你再睡。”
皇帝拉开被子,拉开她的衣领,凑过去,咬住了她的锁骨,不轻不重,只是馋了已久,圆梦罢了。
宫廷闹鬼一事发生后,南烛就总会不耻下问的过来邀他同居。
他作为后宫唯一一位身怀阳气的男人,当真是被委以了重任。
不过他是欢喜的!
南烛没羞没齿的过来自荐枕席,这倒是省得他费心苦心想辙去见人了,虽然这个理由稍微有些许不大让他高兴。
大概持续了三天左右,南烛差不多也忘了那天晚上的感受后就没再来找过他了,一切迅速恢复正常,只不过她这争宠的手段在后宫之中广为流传,导致纯妃与淑妃纷纷效仿。
为了杜绝这一事件的再次发生,皇帝亲口下旨——若后宫诸人再敢提及鬼怪一事,赏二十大板。
所谓三人成虎,圣旨一下,无人再敢提及此事,流言止住了,宫中有鬼的流言蜚语,渐渐也销声匿迹了。
皇帝生母孝惠太后的寿辰快到了,她仙去多年,每年皇帝都会为她举办一次宴会,宫里的嫔妃都要去上香守夜敬孝。
可这一次有所不同,宫中无后,谁陪伴皇帝身侧这就是件难事了。
其实也有这么一个说法,谁陪在皇帝身侧,谁就是皇后了。
皇帝说,谁先有嗣谁就是皇后,可他就翻过几次绿头牌就再没来过后宫了,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前朝的事忙完,皇帝就去了纯妃所在的未央宫,一众嫔妃都来了,南烛无可奈何也得去。
皇帝居上座,纯妃坐着此殿的主人坐他旁边,南烛和淑妃分居次位,芸嫔末之。
纯妃看向皇帝,皇帝低着头喝茶,也没有什么话要说,只能她开口挑起话题了,“陛下,皇额娘的寿辰就要到了,是交给谁来操办呢?”
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在皇家,这样的气氛当真是常见了。
皇帝放下茶杯,无意的往南烛的方向瞟了一眼,看向纯妃,“谁想接?”
谁接下了,自然而然就意味着可以站在皇帝身边。
纯妃笑笑,有些不大好意思毛遂自荐,怕惹得皇帝怀疑她居心不纯。
话空了几秒钟,淑妃来话了,“臣妾愚钝,却还想试试。”
皇帝顺声看向她,“你愿意?”
“臣妾也愿意。”纯妃插话。
瞬间空气里就有了些剑拔弩张的感觉。
南烛喝了一口茶,抬眸目光就与皇帝的对上了,她没来得及闪躲开就被人给叫住了。
“宸妃也想?”皇帝说。
南烛吓得差点把茶杯给打了,冷静下来,她发现所有的人都在盯着她看,她忙回,“臣妾……臣妾做不好,也不想。”后两个字的发音并不大。
那次被鞭打的事确实是给她整怕了。
伴君如伴虎,一步行错,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她哪里还敢接这么个找死的活儿。
皇帝冷冰冰的说,“做不好可以学。”
南烛尴尬的笑了笑,语气软糯糯的,“而且我也懒。”
皇帝严肃的表情就快绷不住了,眉眼藏着浩瀚星辰将人在无形之中给卷了进去。
这皇帝的长相放现代,那可是妥妥的奶油小生加霸道总裁,唇角总有笑容,眉眼却藏着帝王的无情,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就是完美。
淑妃的话把皇帝的目光再次吸引了过去,“皇上,纯妃姐姐要管理后宫,精力可能不够,宸妃妹妹年纪尚小,身体总又抱恙,臣妾想……”
纯妃不紧不慢的打断她的话,“皇上,往日里的寿宴都是臣妾给办的,不是什么难事,而且宫里的妹妹们也会帮着臣妾,这就更说不上顾及不过来了。”
皇帝拿过茶,吹了吹热气,其他的人沉默着。
良久过后,皇帝看着南烛说,“宸妃要是闲来无事就继续来朕的养心殿里抄《女戒》吧。”
南烛慌了,“什……什么我没事?”
皇帝问,“你有什么事?”
“我……”灵光一闪,她来了主意,“我们家奶糖学霸大灰狼还等着我养呢!”
皇帝眉头一皱,甚至有些想笑,“朕可以找人替你养。”
这是要把她的“孩子”从她身边抢走的意思啊!
南烛急得直跺脚,转过身求助莘袖,莘袖朝她小声说了一句,“主儿,接活儿。”
南烛没听明白,凑过去听,莘袖又说了一遍,她立刻会意,调头跟皇帝说,“我想办寿宴。”
“不是不行吗?”皇帝冷冰冰的。
南烛找补,“我学。”
皇帝又说,“不懒了?”
南烛咽了咽口水,“戒……戒了。”
皇帝一笑,起身往外走,“宸妃办寿宴无暇顾及她宫里的那些宝贝,送养心殿里去。”
南烛:“……”
这算什么?
她不仅没保住她的“孩子”,顺带丢了自己!
姜果然是老的辣!
段公公把她的宠物们抱走时,她愣是哭哭啼啼的抱着不肯撒手。
皇帝刚好路过,看她丧子心疼的模样笑出了声,招手抱着奶糖在怀里,勾了勾它的下巴,笑着说,“带你去减减肥。”
三个宠物来钟粹宫时还有些“动物”样,现在已经是球了。
南烛甩开莘袖从地上爬起来,因为心疼,脚步不稳,走到皇帝跟前时,差点扑了上去,“你凭什么拿走它们?”
皇帝托着奶糖在她面前晃悠,“不服啊?”
南烛伸手去抢,奶糖没抢到,自己反而栽皇帝怀里了。
皇帝笑意愈浓,“投怀送抱?”
南烛站好,又气又急,眼圈一下就红了,她来这里才多久啊,又受了多少的委屈,现在连自己的“孩子”都快保不住了。
皇帝摸了摸她眼下的红圈,“允许你探监。”
“什么意思?”她抽了抽。
皇帝留给她一个挺拔的背影,“就是你可以来看……”朕。
……
黄昏时分,南烛捧着一盒狗粮和两根萝卜去了养心殿。皇帝还在御书房办公,里面不许进,她就只能坐在外面等。
皇帝是夜黑了才回来的,她坐在地上,脑袋靠在门上,钓鱼似的昏昏欲睡,手上的红萝卜被咬了几口。
“还挺在乎它们的。”皇帝不觉露出些笑容,用脚尖踢了踢她。
南烛睁开眼睛,看见他愣了许久,半晌过后才想起来自己此番来的目的。跟进去,她不自在的在殿里到处搜索“孩子”的踪影。
段公公关上门,走了。
南烛走到皇帝面前,“奶糖学霸大灰狼呢?”
皇帝解下衣服,往她身上一甩,冷冰冰的开口,“过来伺候朕更衣。”
“我又不是……”对视一秒,她怂了,行礼,“是,谨遵……”皇帝冰冷烦躁的眼神,示意她闭嘴。
“可以了。”他再不阻止,身上的衣服就要叫她给脱没了。
南烛松下手往后退,“奶糖学霸大灰狼呢?”
段公公把三只小动物给抱了进来,南烛喜笑颜开的接过,坐在地上给它们喂食。
如今是十一月份了,天凉,地冰,只坐了一下她就有些受不了了,抱起大灰狼往床边走,自言自语的说,“好冷啊,抱你们去床上。”
皇帝洗完澡回来就看到南烛跟三个动物坐在他的龙榻上。
他怒冲冲的过去,叉着腰挡住了南烛的全部视线,南烛处在阴影里,抬头看他,口里还咬着一块萝卜,睫毛蒲扇似的扇着,白眼珠占了三分之二的眼球,可爱油然。
皇帝背着光,脸上、身上都是黑的,一种朦胧的美感像一道光亮,在不经意间蹿进了人的脑子里。
两人对视,一时间都没有话。
南烛是看呆了,所以没话;皇帝是叫她给气糊涂了,所以不说。
“下来。”皇帝脑袋一歪。
南烛赤脚爬下去。
皇帝愈发无奈了,声音也大了,“朕叫你把它们拿下去。”
“噢。”
皇帝脾气大,她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抱着三只崽在怀里,她乖乖的站在地上。
皇帝眉头一皱,看着她白花花的小脚丫。
地上冷,她脚板踩着脚背不知所措;怀里的三只崽不停的蹿捣,她更加难以招架。
皇帝烦躁的坐下,看她并没有要把怀里三崽放下的欲望,便开口,“放下它们。”
“地上冷。”她解释。
皇帝无语的偏开了眼,“那山里的动物是怎么活的?”
南烛小小的声音,“可它们现在是我养的。”
它们在别人那里怎样我不管,但在我这里我就要这样。
皇帝盯着她冒红的脚丫,“所以你是要跟它们同生共死了?”
南烛一本正经的回,“不,是我陪它们走完它们的短短一生。”
“它们活不了多久的,跟我们人不一样。”她解释得很认真,就是因为认真,所以觉得好笑。
皇帝被她气到没气了,重拍床,“上来。”
她抱着三个崽回到了龙榻。
皇帝看了眼她的脚,“灰。”
她刚才赤脚踩在地上,沾了些灰尘。
南烛把脚伸到外面不去碰他的床,然后又开始跟她的崽崽们玩乐起来了。
大灰狼爱在她身上踩来踩去,奶糖很懒,一般都不怎么动,学霸喜欢吃,给多少吃多少,也是最胖的那个。
南烛咬下一块萝卜往奶糖嘴里塞,真像个嚼碎了饭往自己孩子嘴里喂的妈妈。
皇帝捧过她的双脚在手里,握着小脚时,他回头看她,他对于女性的脚有种特殊的迷恋,像南烛的小脚肉多白嫩,完全就是他的菜,他勾了勾通红的大脚趾,小人本能性的缩了缩,他笑,用手给她拍了拍灰尘,然后放进了被窝里。
红烛没灭,屋里的声音也还在。
皇帝把奶糖从她胸口上抱了下来,放在自己怀里,摸着松软的兔毛跟她说话,“它叫什么?”
南烛回他,“奶糖。”
这三个名字,他就知道大灰狼是什么意思,奶糖和学霸就是个问号。
南烛掐着大灰狼亲了亲,“就是大白兔奶糖,她是大白兔,所以我叫她奶糖。”
越解释他越懵了。
南烛突然转过头看他,可怜兮兮的说,“你把它们还给我好不好?”
皇帝嘴一撇,冰冷透彻。
南烛眼里来了泪水,“就是我现在和它们有感情了,晚上没它们睡不着觉。”
皇帝笑笑,盯着她的丹凤眼看,“那就来这里睡。”
“为什么?”她还是委屈,在外面等了好久才见到她失散多时的孩子们。
皇帝侧身,“因为它们要陪寝。”
南烛瞪他,有种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宝贝被人给抢了的感觉,这皇帝,上一次就对奶糖起了歹心了,“那你自己去养啊,干嘛抢我的?”
“朕就喜欢你……”他捏着南烛的下巴抬了起来,“的。”
肯定又是一场报复!
南烛沉下眼,“我知道,你就是想让它们记不得我,然后挑拨离间,让我们母子分离。”
皇帝:“?”
南烛大声说,“我不会叫你得逞的,我每晚都过来陪它们睡觉,你休想!”
皇帝笑笑,点了点头,“你能得出这结论倒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