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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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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水打湿了芭蕉,聚流的水珠滚进假石的小缝里,甲壳小虫从这片树叶飞到身边,世界祥和又沉寂。

    女子穿着一身皇后的华服,头上是叼着朱丹的凤冠,发髻全部盘着,鱼尾巴留在后面,红色的流苏从旗头两侧穗穗垂落,长度刚好触及肩颈处,她的眉心一点如火的花纹,绿翡翠镶制的耳饰给了小小姑娘几分雍容华贵的端庄,无奈还是遮不住满脸的稚气和胶原蛋白。

    她的相貌,放在成千上万女人中也是出挑的,烟笼眉细而长,青山眉黛,一双丹凤眼,眼尾上扬尽是些红颜祸水的味道,一点红唇,紧致诱人。

    她今年十五,个子不过一米五,小身板瘦弱。

    叫她等待男人终于来了,转过去,旗袍上的金丝闪光舞动,旗头上的流苏缠连,如同含苞待放的小姑娘,眉眼间都是对这个男人的爱意。

    “我来晚了,叫你好等。”和亲王握住她的手。

    女人娇羞的垂下头,“不晚,只要你来,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只要是自己心爱的人,等多久,一个女人都是心甘情愿的,可这世间往往痴情女儿负心郎多,但愿他们之间不会走到这地步。

    “在宫里的这些日子,你可还好?他对你做什么了吗?”说到后一句话,和亲王表现得有些激动,他近来一直在云南,就算是回京无皇帝召见也很难能够进宫,根本就打听不到后宫的消息。

    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那么担心自己,女人心里是喜的,可她的情绪比较内敛,就算是笑也只是浅浅勾唇,这算是教养,也算是天性如此。

    她摇头,轻声说,“没有,我和他很少见,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

    入宫近半年的时间,要真实打实的算,她和皇帝也只是见过五面而已,小皇帝登基不到两年,正是励精图治的时候,对于闺阁之事并不大放在心上,来后宫的次数屈指可数,她见他次次都是因为宫中大宴,说过的话,十句不到。

    “那就好,”和亲王松下一口气,“小烛,你一定要熬到我来娶你。”

    她含笑点头。

    和亲王探着眸子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松开她的手,从兜里拿出一罐白色的药剂放在南烛手里。

    女子眉头微蹙,有些疑惑,“这是什么?”

    和亲王贴着她的耳朵,压低了声音,“软骨散。”

    “软……”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已经是吓到了,腿脚发软。

    软骨散是云南地区的特质毒药,食者会在数日之后骨头慢慢软化,最后瘫在床上一病不起,直至死亡。

    和亲王握住她的手连着她手里的药,目光深情柔和,“小烛,你去跟他见面的时候,把这东西放在他的茶碗里,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可是……”她有些犹豫,不敢去接,她虽然与皇帝并无感情,但要做这种事情,她多少还是下不来手。

    和亲王握紧了她的手,语气和目光都因她的犹豫而变得有些急躁和严厉,“小烛,你忘记你家里的嘱托了?他要削蕃,第一个要动的就是你们云南,你好好想想,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你们南家该何去何从!”

    爹爹是最大的蕃王,占据云南,皇帝一旦要开始削蕃了,南家自然是首当其冲。

    削蕃这种事,历代都有皇帝提过,只不过因为形势所迫,他们没有那个胆量和智计,可是这一次不一样。

    爱新觉罗·喻朝前年登基称帝,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他就干了不少事,惩治贪官污吏,厄断官场贿赂,说什么便做什么,雷厉风行,又狠断毒辣,半点不留情,半点也不拖拉,他有智慧,也有手段,他更是年轻,用不完的激情与斗志,填不满的野心和抱负。

    她与皇帝相处时间不多,从史书里也能知道他绝对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主儿,自古号令天下者,哪个不是薄情寡义,他自然也不外如是,更何况南家与他,她与他也并没有生出多少跨越君臣间的私情。

    知道她有些动摇,和亲王继续说服她,“小烛,你知道的,这皇位本该是我的,是叫他和太后给抢去的。”

    和亲王是先帝的长子,自古立嫡立长,他本应该是储君的位置,可因为母妃出身太过卑贱,而皇帝样样都要强过于他,再加上先帝对皇帝宠爱有加,就破例立了他为太子。

    这样的事情,叫和亲王怎么能甘心?他图谋已久。

    和亲王抓住她的手给她承诺,“小烛,你知道的,我是不同意削蕃的,我是向着你们南家的,更加是向着你的。”他努力的在用自己的深情感动她,“假如是我当了皇帝,我定会好好待你。”

    云南是她爹爹千辛万苦才打下来的领地,守护一方疆土多年,若皇帝真要削蕃,那这必定是一场浩劫,不见血刃又怎么能罢休。

    君者开疆扩土铸就千秋大业!臣者又何尝不是守护一方百姓?哪个不是铮铮铁骨!哪个又不是血性男儿!功名利禄又岂在一字间!

    一方是有名无实的夫,另一方是血肉相连的父。

    女子垂眸思忖,握紧药,一点头,“好,我明白了。”

    和亲王欢喜的搂住她,摸着她的脑袋给她温暖,目光落到对面的大树底下,又黑又冷,像一条毒蛇,薄凉,又不沾半点情意。

    女子窝在他的怀里欣喜不已。

    和亲王再次叮嘱她,“千万不要叫人发现了,知不知道?”

    女子轻轻的点头,像风吹过的荷叶,身上的味道淡而雅致。

    和亲王摸了摸她娇小的小脸,“真想快点同你成为夫妻,怎么都看不够呢!”

    女子娇羞的低下头,声音小得可怜,“王爷莫说这样臊人的话。”

    “谁在那边?”

    闻言女子和和亲王都是一惊,要是被人给发现皇后与和亲王在大庭广众之下私通,密谋的还是弑君大事那可就惨了。

    和亲王当机立断潜入了湖水中,顾不得湖水里死去浮藻的味道,捏着鼻子把头给埋了进去。

    女子收拾好衣服,正欲从假山里出去,不料人却过来了。

    瞧清了来人,她更慌了,好在平日里的修养好,再怎么慌,面上还是能兜住的,半蹲行礼,“皇上金安。”

    皇帝生得好看,英气中不乏秀气,剑眉星目,红唇白齿,像极了说书先生故事里的小白脸,马尾精致,额头饱满圆润,干干净净。

    如果她不知道皇帝在前朝的那些事,她觉得会以为这个皇帝会是个只会吟诗作画的浑噩皇帝,因为他生得实在是太俊了,俊得让人觉得他的脑子会不太好使。

    皇帝还没过十九岁的生辰,是掐得出水的年纪,精通六艺,教他的师傅个个都是本朝人顶人的大家,无论从哪一方面看,他都是绝色。

    皇帝的长相,不算太幼稚,是剑眉的功劳,也是他自身气质使然,毕竟是十三岁就被立为储君的人,处理起事物来游刃有余的模样会叫人忘记他的年纪。

    “皇后请起。”他的声音比他的样貌要成熟些,不算太低。

    她起来,余光下意识的往和亲王藏身的地方瞟了一眼,暗暗倒吸了一口气。

    “皇后好兴致啊!”皇帝主动朝她搭话,唇角有些隐隐约约的笑意,可看的人心里发慌,不知是她心虚使然,还是他本意如此。

    皇后勉强挤出些笑容还是有点僵,“来赏花。”

    皇帝一步步的朝她过来,一指抬起她的下颚,左看一眼,又右瞧许久,唇角的笑意浓了些,可还是瘆人的,“皇后随和,出来身边也不带个婢子。”

    女子敛着眼不敢看他,心跳得厉害,“想着在宫里也不会出事。”

    皇帝眉一挑,小幅度的点了点头,“这点朕到喜欢。”

    “皇后朴素为人,这也是一国之幸。”

    突然听到了湖里冒水泡的声音,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她惊慌的表情自然是落进了皇帝的眼里。

    皇帝笑着凑近问,“皇后怎么了?”

    她赶紧跪下伏首磕头请罪,“陛下见谅,臣妾身体有些不舒服,想回宫了。”

    她再不走,和亲王不是被人当场抓包叫皇帝处死,就要自己把自己给憋死了。

    皇帝走了几步,脚碰到她的旗头,话里是笑,“是得回去了,不然可是会死人的。”

    惊愕的抬起头看他,显现没回过神,皇帝垂眸下来,笑容若有若无,勾得人心痒痒的,他与生俱来的自信和魅力叫人会在不经意间为他着迷。

    没了人,和亲王终于可以从水里冒出来的,大喘了几口气,可还是不敢发出什么声音,坐在岸边,他听见南烛和皇帝的对话。

    “就去你宫里吧,这些时间忙着国事,冷着你了。”

    “……是。”

    “皇后不方便?”

    “臣妾不敢。”

    ……

    皇帝遣散了众人,只留着他身边的贴身太监段公公,与她面对面坐着也不说话,气氛甚是尴尬,皇后笑笑,“臣妾去给陛下取酒来。”

    皇帝的嘴角似乎永远都挂着一抹笑容,这样的笑容像一层透明的薄纱,将他的心思掩藏密实,你看不透他,他却将你打量了个透彻,叫人无处可藏。

    她偷睨了背后的皇帝一眼,发现他正在闭眼休憩没有注意自己,便把藏在袖口里的软骨散拿了出去,拧开木塞,往酒杯里倒了点,这个酒杯她自然是留给了皇帝,因为心虚她的气息都显得有点混乱,用手搅了搅粉末,确认无痕后方才转身朝皇帝过去。

    “皇上。”她跪下,双手捏着酒杯抬高,微颔首,礼仪方面当真是没话说,比满人还要规矩。

    皇帝掀起眼皮幽幽泛光,突然握住她的手,眼眸冷滟,盯着她看,唇角勾扬,“皇后辛苦了。”

    说实话,就那么一瞬间,她好像是死了一回一样,差点以为他知道了,脸上的表情没控制住的抖了抖,酒水也撒了点出来,不过眼下她已经没有心思来注意那些,笑笑道,“不辛苦,伺候陛下,是臣妾的本分。”

    皇帝一拉她,她没跪稳,落在了他的腿上,皇帝顺势把她搂在了怀里,手指轻浮的在她的脸上游走,看她的眼神像是院子里客人看姑娘的,惹人发毛,最后挑起她的下巴,狭长的狐眼眯成一条线,“那就来伺候朕吧。”

    闻言她又是惊,她可是要为和亲王守身如玉的啊!而且皇帝怎么突然就提这个了?她与皇帝成亲多日,皇帝与她似乎都是心照不宣的避开了合|欢一事。

    皇帝勾唇,指腹抹开她唇上的红脂,“不愿意?”

    “……臣妾不敢。”她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身体像是在火里,又像在冰窖之中,她是皇帝的皇后,哪里有说“不”的余地。

    皇帝看了眼面前的酒杯,朝她说,“那就先喝杯酒壮壮胆。”

    说完话就将她无情的从自己的怀里推了出去。

    花盆底不好掌控,她毕竟是汉人出身,规矩再学得好到底基础不过关,也不是这一两天的功夫可以追上来的,没站稳,崴脚落在了地上,身体背对着皇帝,她缓了一口气,侧目看他,犹豫了几秒,起身伸手过去拿酒杯。

    皇帝抓住了她的手,不快不慢的领着她往自己面前的这一杯来,目光如利剑,不深不浅,死死的盯着她,唇角的一抹笑意犹在。

    她的手一直在抖,她深知软骨散的药效。

    突然她的眼前一闪,慌乱害怕的目光变得有些呆滞和青涩,一下就有了这个年纪本该有的模样,转头看向皇帝,眉头一皱,目光上下扫荡他全身。

    皇帝倒是觉得她有趣,好像是一瞬间变了一个人一样——无光的眼神瞬间变得活泼了。

    南烛看向握在自己手里的酒杯,瞳孔放大,她兀的抽回手,人也跟着往后退。

    皇帝拿着酒杯在自己面前摇晃,狐狸的目光盯着她,“朕赐酒,皇后你也不喝?”

    那酒里有毒,她怎么可能喝!

    南烛低头看了眼这该死的花盆鞋,闻声抬头看他,口渴的舔了舔唇,“不好意思啊,我喝不了酒,一喝酒就起疹子。”

    不只是眼神变了,就连说话的语气和神情也完全变了——温柔娴静的皇后,突然成了语气活泼的小姑娘?好吧,其实她原本就不大,只是受了太多的礼法约束,整个人变得死气沉沉。

    倒是有趣!

    “宫里有御医。”皇帝拿起她的酒杯品了品。

    南烛动了动脚腕,尴尬的笑着,“那……不是找罪受嘛!”

    皇帝点了点头,把毒酒倒在了地上,如此南烛便是松下了一口气,下一秒,皇帝说,“看你胆也不小,那就直接开始吧。”

    “开始什么?”南烛眉头皱得厉害,她还没搞清楚状况呢!刚穿越过来,记忆都还没有收拾起来。

    皇帝好耐心的提醒她,“侍寝。”

    “不不不不,”南烛往后退,又是没控制好的崴了一脚,顾不得那么多,她伸着手阻止他,“没……没那么急吧!”

    你好歹给我一点时间弄清楚我是谁,我来自哪里,叫什么,什么身份,要干嘛吧,她如今记得的就只是刚才下药的事了。

    “皇后不愿?”这皇帝的脾气也是好,到现在还是面带笑容,不过怎么看着那么阴森呢?

    “我——可以——这么——说——吗?”她觉得这个皇帝似乎很好说话的样子,于是斗胆问了这一句。

    皇帝回,“你可以这么说。”

    南烛松下一口气。

    “以后也就不用再说话了。”

    南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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