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病来如山倒
一个中年汉子的声音，听起来很刻薄。
这些玩笑话，对于嫂子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了。
总有口无遮拦的人，说话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看似是为了满足说话的欲望，实际上，是满足内心歪歪的欲望罢了。
心理学上，这种行为可以定义为：
“意淫。”
像嫂子这么好心眼的人，你怎么可以，跟她开这种玩笑呢！
我心有不平，但是也无可奈何。
“嫂子，我穿衣服去了。”
我鄙夷地，盯了那个人一眼。不想听那些人的调侃，所以我选择躲开，匆匆地跑回窝棚拿衣服。
跑了一身的汗，着实不舒服。
转而，我拎着干净的衣服，小跑着回到员工宿舍。
看到一个水龙头，是空着的，我决定好好洗一下。
工友们，基本都是这样洗澡的，所以我也没什么顾忌。我看了看，现在没有女人在，于是我决定速战速决。穿着短裤，我用冷水冲洗身上的汗水。
已是深秋，温度还不算低，但是冷水冲在身上，还是有点小凉。
我咬紧牙关，挺了下来。
一开始，因为太冷了，我的上下牙齿还打架。过了一会，当我适应了，身上就冒起丝丝的蒸气，再也感觉不到冷了。
“年轻人，身体就是好。”
一个晚起的阿姨，一边慵懒地洗漱着，一边找我唠嗑。
她睡眼惺忪的样子，给我的直觉是，这个人晚上没做啥好事。通常情况下，工地上的女人，都起得很早，赶在男人之前就洗漱好了。
但是这个人，却是个例外。
从王叔的嘴里，我对工地有了一些了解。
宿舍里，有几对临时的夫妻。工地有活的时候，两个人就睡到一起，一旦工程结束了，大家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不会影响彼此的生活。
与这个人不熟悉，所以我勉强应和着。赶紧洗好澡，换了衣服跑开了。
嫂子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她就招呼着大伙去吃饭。
吃了早饭，大伙就继续干活了。
因为刚开工，所以没多少杂活。我还要好好表现呢，所以不会闲下来的，帮工友拉沙子、和水泥，忙的不亦乐乎。
我是农村出身，劈柴、下地、养母猪都干过。
在监狱里，每天的工作量也不少，而且也很重。
但是，工地上的重活，我还是第一次干。我不怕出力，只是手上磨出了水泡，我不得不把它磨成血泡。然后，血泡再磨出厚厚的茧子。
没办法，工地上干活没什么选择。
万丈高楼平地起，还不是我们这些苦逼的工人，一点点用沙子和着水泥，拌着钢筋堆起来的吗！
虽然我很有干劲，但不幸的是，还是被王叔说中了。
如果说，我上午是生龙活虎。
那么到了下午，我就感觉力不从心了。尤其扛水泥包的时候，我明显感觉两腿发软了。
一开始，我还能忍忍，可是到了后来，我的脚步根本不听我使唤，好不容易把包扛起来，腿再也迈不动了。
“能行吗？不行的话，回家种地去。”
指责我的人，正是早上调侃嫂子的中年男人。
在上午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这个人名字叫尹晓光，是这里的瓦匠，手艺还算可以。他长得五大三粗的，性格很耿直，说话不留余地的那种，所以朋友很少。
这个货三十四岁了，还是个光棍。
被这个家伙指责了，本就不舒服的我，马上有了火气。
尤其想到，早上他调戏食堂嫂子的情景，我真想跟他干一架。似乎揍他一顿，我才会舒心一些。可是，我现在腿脚发软，跟他干架的话，铁定了要吃亏。
而且，我还在假释中。
我强忍着情绪，咬紧牙关，又将两包水泥，倒进了搅拌机里。
突然，两腿一软眼前一黑，我就失去了知觉。
唉，还是太年轻啊。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躺在宿舍里面，头上还敷着一条热毛巾。想起工地上的活，老板还要看我表现发工资，我强忍着就要从床上爬起来。
“别起床，你发高烧了，需要好好休养。”
随着声音响起，一道红色的身影，就出现在宿舍里。
怪不得干活的时候，我虚汗直冒，口干舌燥，果然，早上冲了凉水澡，让我感冒了。
可是，此时的我，还不能躺在床上。
干活第二天就倒了，以后在工地还能混下去吗？
即使能继续干下去，郑老板能给我满意的工资吗
在心里默默权衡，我感觉，还是不能躺下来。于是，我挣扎着，想要从床铺上爬起来。
“嫂子，别管我，我要去干活。”
好不容易，我才翻身下了床。
双脚着了地，我顿时感觉，两条腿在打哆嗦，想要迈出一步，都很吃力了。
“真的是，病来如山倒啊。”
我不由地，感叹了一声。
看我打着晃的身体，嫂子赶紧上前扶住我，生怕我再次两眼一黑，就倒了下去。
嫂子扶住我，让我神情一阵恍惚。
突然间，一股香气带着女人的温热，直扑我的鼻孔。瞬间，我的精神为之一振，腰板随即直了起来。
不知道为何，嫂子的脸竟然红了。
不过，她没有放开手，双手依旧搀扶着我。
“你要是想上工，也要等到明天吧！”
“看看你，早上还跟小老虎似的，现在虚成这样了。看你还用冷水洗澡不，明明冷的打颤，还往身上倒冷水，铁打的汉子都吃不消啊！”
一连串的数落，听在我的耳朵里，暖在了我的心上。
但是，转瞬一想，她的这些话，让我后背冒出了一股虚汗。
早上洗澡的时候，明明看她在做饭，我才穿了短裤直接冲的。她咋全瞧见了呢？我现在有点庆幸了，幸好，我没冲动到一丝不挂，否则就更难堪了。
“嫂子，明天我的烧能退吗”
我有些慌乱，想避开这个话题。于是，我弱弱的问了一句。
“有嫂子在，包你药到病除。”
她似乎很有信心，嫂子的笃定，让我看到了明天继续干活的希望。
“你等着，我回家给你取药去。”
把我放到床上，嫂子水红的身影就消失了。
再次出现在宿舍的时候，嫂子的手里，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汤。
当然，还有她专门给我带的药片。
那时候的我，正烧得不轻。
我躺在床铺上，昏昏沉沉地睡着，还“咿咿呀呀”说着一些糊话。
我坦白，至于我说了什么胡话，自己当时真的不清楚。但是，当听了嫂子的描述之后，我才意识到出糗了，简直把我羞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