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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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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含墨殿,顾惜夕思忖着下一步该如何拿到钥匙,明熹殿内外守卫森严,不是她能轻易进出的……

    正犯愁时,却见两列宫人鱼贯而入,有的端着托盘,有的提着食盒,盏茶功夫,就将圆桌上摆了满满当当各色菜式,顾惜夕知道这是萧离尘又要过来用晚膳了。

    片刻后,萧离尘打帘进来,就看见顾惜夕在自顾自地吃着,连他进殿了她也不曾抬头看上一眼,这个宫里,也只有她敢如此无视他了。

    萧离尘也不恼,想反,看她还是她,一直未曾改变,他会觉得很多东西还在。褪去外氅,净了手,萧离尘落座下来,眉眼间俱是宠溺,轻笑道:“听说今日去了钦天监?”

    “嗯。”顾惜夕闷着头,又吃了两口,“都说钦天监能知天意断命理,心生好奇,就过去瞧了瞧。”

    “素素何时信起了这些?”萧离尘狐疑地看向顾惜夕,见她并不作答,遂换了问题,“瞧得如何?可有趣事发生?”

    顾惜夕抬眼,钦天监里发生了什么他岂会不知?“趣事?帝王疑心算不算?里面有许多小卷轴,说是蕴含天机,只是监正大人太过小气,没让看。”

    “哦?素素要是感兴趣,师兄明日就让翟中道将那些小玩意都搬到含墨殿来。”

    顾惜夕低眸浅笑,“不用,我怕翟大人会气晕过去。”

    这时松青匆忙进殿来,一脸凝重,行礼道:“陛下……”他看了看萧离尘,又看了看顾惜夕,欲言又止。

    “无妨,在朕这里,没有什么是郡主不能听的。”

    “陛下,废太子萧桓……去了。”

    萧离尘眼里闪过一丝惊异,示意松青继续说下去。

    “昨夜后半夜,东郊别院失火,废太子和废太子妃一同死在了里面。据下面来报,那李玉婉早先就失了神志,常做出一些疯事来,近来天寒,许是她点了屋子来取暖,而当值的守卫看前半夜无事,就偷溜回来……”

    萧离尘抬手,“烧死了,确认了吗?是他们?”

    “屋内的那具已烧焦难辨,但据残存的衣料和饰物,应是李玉婉无疑。废太子萧桓则是在大门处发现的,听闻门内侧是道道血痕,推断是半夜醒了看到火势蔓延,侥幸逃了出来,想要呼救,只是……一夜过去直到上午,换班的守卫过去时,才发现……早就冻硬了。”

    萧离尘缓慢放下筷子,微眯起眼睛,“就这么死了?还真是可惜。这等消息,朕应该亲自去跟父皇说一声才好。”

    顾惜夕满脸惊愕,顿感胸腔内一阵翻涌,几欲作呕,是为方才松青言语间画面之瘆人可怖,也是为萧离尘此刻的麻木不仁,冷血至此。萧桓、李玉婉是非善类,结局凄凉也算自食恶果,只是逝者已逝……

    随着一句高呼“摆驾明熹殿”,顾惜夕反应过来了,这是机会,“我想一同去。”

    萧离尘回身,探究的眼光投向顾惜夕,他不觉得以她的心性,会愿意看到这些,“为何?”

    “明熹殿里住着的不正是毁我知晓阁、囚我师父的罪魁祸首吗?我当然是要去看一出好戏,顺便……落井下石。”

    看戏?落井下石?萧离尘不信,只怕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太晚了,素素早些休息,恶人……还是由师兄来做。”

    顾惜夕并不纠缠,只是安静地目送萧离尘离去,嘴角噙上了一丝笑意,她也不想打草惊蛇,只是权衡再三,钥匙转移到萧离尘那儿总比在明熹殿里容易取些。

    明熹殿内,萧离尘立于殿中央,昏暗的烛光拉长了他的影子,周围是四散开来的侍卫们,正小心翼翼地翻找着什么东西。虽然动静不大,但到底还是将塌上的萧瑾兴给闹醒了。

    萧瑾兴睡眼惺忪,半撑起身子,待他看清殿中情形后,一下子就连人带被地扑腾下地,匍匐在殿中央站立之人的面前,“尘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父皇醒了?赶巧,孩儿这正好有一则消息需禀明父皇。”萧离尘眸里不自觉地闪着兴奋之色,“萧桓死了,就在昨夜,好像先是别院失火,再是求救无门,最后……活活冻死了。”

    “你说什么?”萧瑾兴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肯相信,“桓儿?怎么会?他只是被贬为了庶人,如何就……”

    萧瑾兴情绪渐渐失控,萧离尘却把目光牢牢地锁在了他的脸上,期待着接下来在那张脸上会看到怎样精彩的表情来。

    “我不信,我不信……”萧瑾兴痛苦地嘶吼着,一手攥拳,一手捶打在地,两股老泪流了下来,“是你,是你……杀了他,对不对?再怎么说,桓儿也是你的亲兄弟,你们身上流的是一样的血,都是我萧氏血脉,你怎么能……”

    萧离尘冷着眼,看萧瑾兴就好似是在看一个笑话,“这话从父皇口中说出当真是讽刺,父皇当年不正是靠着残害手足乃至弑父才夺得的皇位吗?至少比起父皇,朕还没弑父,不是吗?”

    看到萧瑾兴脸上此刻惶恐万分之状,萧离尘只觉胸腔内畅快至极,“一个被废的太子,还不值得朕动手,真正论起来,萧桓此生最大的不幸就是生在了萧家,成了你的儿子。”

    萧瑾兴浑身僵住,艰难地伸出手,颤巍巍地指着面前这个冷心冷肺之人,“尘儿莫不是忘了,你也是我的儿子,亦是萧家的人,你当了皇帝,就是我萧家江山有续,只要这一点不变,我萧瑾兴就什么都无所谓。”

    萧离尘嗤笑一声,意味不明道:“关于这一点,恐怕也要令父皇失望了……”

    闻此言,萧瑾兴不解地看向萧离尘,萧离尘却没再说什么。正在此时,一侍卫端着一方小木盒子走近跟前,“陛下,找到了。”

    盒子是打开的,萧离尘瞟了一眼,看样式是他要找的东西,也就是能解开师父束缚的钥匙,“很好,带走。”

    一旁的萧瑾兴自然看清了那盒中是何物,遂急道:“尘儿,不可!尘儿切不可有妇人之仁,即便他是予你有养育之恩的师父,也不可轻放之。”

    萧离尘并不理会,转身欲走。萧瑾兴看他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顿时心急如焚,“他可是麒麟才子颜端卿,师从书圣徐之儒,那可是天下多少学士的心之所趋。尘儿若是存了妇人之心,心软放了他,任其归了前朝逆军,必会酿成大祸。”

    “父皇多虑了。”萧离尘稍停了脚步,眸色一瞬转暗,“妇人之仁?那样的东西父皇不曾有过,孩儿又怎会有?”

    两日后,桦郡的城墙上,飘满了黑底镶金边绣有螭龙纹样的旗子,那是永安军的旗帜。一夜之间,桦郡不攻自破,这仿佛是将偌大的元盛王朝给狠狠地撕开出一道口子。

    冬日的稀薄余晖下,北辰渊一身银色铠甲立于城头,眉目清远,唇角微抿。他凝视的方向是北面,那是盛京城的方向,她……在那里。

    旁侧站着的是桦郡郡守康闫旭,正呈禀着郡内目下之情状,“城内城外几股反抗的,还有趁乱滋事的,都被及时地镇压住了;池将军现下正忙着收编驻军和一小部分昨夜未来得及逃走的西凉军;另外,郡中百姓除了一开始有些惊慌,但在后来看到我军入城秩序井然并不扰民,倒也渐渐放心了。”

    北辰渊侧过头来,“嗯,闫旭辛苦了,这么些年……桦郡守得很好。”

    昨夜正是有闫旭联合驻军,半夜打开城门,迎他和永裕军进城,此番夺城才会如此顺遂,北辰渊感叹,是多年前这步棋埋得好,亦是闫旭心志坚定,守住了初时的约定。

    “微臣……有过,西凉大军原本驻扎在城外,如果臣能将其再拖上个一日,待到陛下与永安军入城,便可趁其不备,全数擒之。许是微臣哪里疏忽了,让那西凉军主帅提前察觉出了异处,如今,西凉大军已退守至周围四郡,那接下来……”

    “无妨,眼下状况是偏离了计划稍许,但四郡有四郡的破法,不过是多费些心神而已。”北辰渊目光微沉,这条北征之线,每一座城池,每一个据点,他蛰伏在京、以九重楼为势时,都是一一斟酌反复考量过的。

    以战争天下不是他希望看到的,一直以来他想做的和他在做的,皆是在算计如何用最少的流血牺牲来换取天下的安定,而这流血牺牲不光是指他这一方,所以……才难。

    康闫旭沉默了,他望着北辰渊,望着这个既能睥睨天下又心怜众生之人,他知道这个年轻的帝王眼中从无敌我之分,只想兵不血刃地结束这乱世,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跟随的这个人都做到了。

    “闫旭对北面四郡的情况应当比较熟稔,你先去与池将军说道说道。”北辰渊淡然却有力的声音将康闫旭的思绪拉回,他领命躬身行礼后就退下了。

    一阵欢闹声传来,人未至声先到,“芸姐,你说西凉军那帮怂蛋是不是一听到我们永安军要来了都吓破了胆?怎么还没战就先跑了?没意思,害我都没机会一展身手。”

    “别贫了,这都是陛下高瞻远瞩,早先就布好了此局。不过我想,西凉军和京城里的那些人,大概做梦也想不到桦郡郡守乃我们九重楼之人。”

    说话的正是段沐与苏芸娘,他们一前一后上了城楼。段沐先是夸张地行了个礼,然后嬉笑道:“陛下站在这高处,是否此刻就有一种君临天下之感?”

    没有得到回应,段沐颇为尴尬地挠了挠头。苏芸娘无奈摇摇头,上前一步,“陛下,城头风大,陛下又连着一日一夜未曾阖眼了,还是不要待得太久才好。”

    “嗯。”北辰渊望着北方,神色黯淡,“也不知她在那过得怎样?此刻在做些什么?”

    苏芸娘自是知道北辰渊口中的她指的是谁,遂出言安慰,“郡主聪慧,必定会早日脱身与陛下团聚的,再说还有拾七在,且陛下又去信给了龙湖帮,必定会万无一失的。”

    “就是,实在不必太过担心,萧离尘就算是杀尽天下人也不会舍得动她一根头发的。谁都知道,萧离尘把她看得比命还重。”段沐说完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受苏芸娘一记眼刀后,赶紧换了说法,“不是,我是想说就大嫂那能折腾的劲儿,该担心甚至该头疼的是他萧离尘。”

    “……”北辰渊额角微拧,听了这话好像更……不适了。

    “陛下,这小子多半是欠揍了,芸娘这就带他下去。”说完,苏芸娘就把段沐强拖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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