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71章
冯睿问:“既然害怕,为什么还要来参加我的婚礼?难道不应该躲得远远的吗?”
牧晶晶说:“我去哪他就去哪儿。”
“难道你和他是一对儿?”冯睿愕然。
“对啊!”牧晶晶转头,朝着远处的小鸡子挤挤眼睛。
“小鸡子,别躲了,我已经看见你了!”冯睿朝着凉亭那边喊道。
小鸡子一溜烟跑远了。
冯睿又问;“冯安安呢?他什么时候才到?”
牧晶晶说:“你问小哑巴啊?他去北国看画展了,中午十二点以前应该能到。”
“桃花源村现在怎么样了?外面有没有流传桃花源村的信息?”郑千秋压低声音,问牧晶晶。
“没有明面上公开。不过这几年梧桐乡来了许多外地人,天天往山里跑,嘴上说着是在梧桐山一带发现了古墓葬,但是,”牧晶晶朝着郑千秋眨眨眼,咧嘴一笑,“要我说呀,葬的应该是那所谓的魔神吧。”
客人陆陆续续到齐了,纷纷落座席上。
郑千秋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入场的人,可是每一次都流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失望。
冯睿当然清楚郑千秋每一点细微的情绪波动,默默无言,将手搭在了郑千秋的肩膀上,陪着他一同眺望着庄园的入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离婚礼正式举行还有一个半小时。
郑千秋手中的茶水热了又凉,凉了又热。
她难道真的不来吗?
郑千秋满心满意期待的人,此刻正坐在南北航班167上。
这架航班从北国首府天府到南国的猹省,历时整整十个小时。
郑千金看了看的腕表,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还有大约一个小时,飞机就会抵达南文市机场,到时候林湾的司机会在机场等她,然后接她去庄园参加郑千秋的婚礼。
她要在最关键的时刻给郑千秋一个惊喜。
然而,郑千金并不知道林湾这个大嘴巴已经把她的心思泄露给了郑千秋。
透过飞机的舷窗,她看见大片大片柔软的云浪。
就像浪花的边缘泛着白沫一样,云浪的边缘泛着刺眼的金光。
突然间,她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在遥远的天边响起,像是一阵阵惊雷,但是声音却又比闷雷尖锐一些。
她将双手覆盖在玻璃上,向外望去,想要看到这奇怪声音的来源。
无论着声音是什么,总之不是雷声。
外面的太阳都快把棉花糖般的白云烤化了,打哪门子的雷啊?
可是舷窗外的景色宁静而单一,只有视野上方广阔地蓝和视野下方无边的白。
她眨了眨眼,等等,不对,那是怎么回事?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的景物和刚才居然不一样了。
云天交接的地方,本来是一条没有尽头的直线,可是现在直线的中间出现了一个豁口。是蓝天打破了这道屏障,入侵了原本属于白云的空间。
蓝天仿佛一条蓝丝带,横亘在白云之中,原本连绵不绝的云海硬生生割裂成了两部分。
郑千金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为什么会凭空出现这样一条蓝丝带。
因为就在下一刻她听到一声巨大的闷响,飞机剧烈地颠簸了一下,紧接着向左侧倾斜。
郑千金再次听见了那似雷非雷的声音,不过很明显,这次的声音听上去比上次近得多,大得多,仿佛就在她的耳边鸣响,震得她心神不宁。
这一切发生得如此之快,其实连一眨眼的功夫都没有用上。
一阵失重感传来,以她一位军人的身体素质都觉得又恶心又眩晕,心脏在疯狂地跳动。
她很清楚,这是飞机极速坠落带来的结果。
热水从小桌板上向下滑,哐当一声洒了一地,热腾腾的蒸汽直往上涌。
飞机的广播响了,是一个温柔而平静的女声:“请各位旅客不要惊慌,立刻回到座位上,系好安全带。”
然而这只是增加了旅客心中的恐慌。
一片尖叫声中,机长的声音在广播中响起:“我是机长,准备紧急撞击姿势。脚踩在地上,身体向前弯曲,头靠在前座座椅上,抓稳了。”
与此同时,南北两国的全自动反导系统都检测到了数个疑似飞行物的东西正朝着地面袭来。
之所以说是疑似飞行物,是因为比起一般的飞行物,它实在是太小了,太快了,太热了,更像是迷你陨石。
然而十秒太慢了,实在是太慢了。
飞行物不顾一切地朝着某个特定的方向疾驰而去,在空中尖啸着,从一幢幢建筑物中横冲直撞,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它并未打碎玻璃,因为当它靠近玻璃的时候,玻璃就融化了,由脆而坚硬变得软而黏滞,由透明变得微微泛着橙红色。
所到之处,烈火燃烧。
有一座老写字楼倒了血霉,本来就是豆腐渣工程,还被飞行物撞断了两根承重柱,整幢建筑被拦腰折断,大水泥块和泥沙倾泻而下,路人尖叫着,推搡着,眼睁睁看着巨大的阴影从天而降。
如果是在电影中,此时一定会有超人来拯救他们,可是这并不是电影,等待他们的,只有浓重而黑暗的绝望。
飞行物逐渐减速,穿过地面,洞穿厚达三米的地下铁墙,抵达地下五十米的某个绝密地点。
几乎是同一时间,这里发生的事情正在地球上数十个角落上演,十几个城市的防空警报正发出尖锐的嘶吼,一声声尖啸像一把把利刃划入人们的心尖,将人们埋藏在心底的恐惧撕裂,扩散,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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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什么,总有一种隐隐约约的不安在郑千秋的心中弥漫。他一遍一遍拨打郑千金的手机,可是每次电话里传来的都是没有感情的女声,诉说着冷冰冰的话语:“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基于郑千金的职业性质,手机打不通是司空见惯的事情。郑千秋在心里暗中祈祷,希望他的担忧是多余的。
不知过了多久,郑千秋站了起来,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冯睿说:“还有十分钟就到十二点了。罢了,不等她了。”
“千秋啊,你刚才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安薇拉坐在水榭台上,微微蹙眉,说。
郑千秋之前的确听见了异样的声音,时而尖锐刺耳,时而隆隆如雷声,不过声音听上去并不大,声源离他们应该很远。
虽然郑千秋心里越来越不安,隐隐猜测有什么糟糕的事情发生了,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哪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啊?恐怕是听错了,放心吧。”
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又能做些什么呢?
眼下还是先做好手头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冯睿白高兴一场。
婚礼在十二点照常举行,在司仪的主持之下,郑千秋和冯睿二人宣读了今生今世不离不弃的誓言,互相给对方带上了结婚戒指。
到了喝交杯酒的时候,冯睿忽然从花台前走下来,打开了一个黑色的小皮箱,拿出了一件东西。
郑千秋一看,立刻觉得无比眼熟,眼皮一跳:“仰韶双连彩陶壶?”
这玩意儿曾经被他在桃花源村用来过滤汞蒸气,自然是印象深刻。
“当然是最近才仿制的工艺品。”冯睿笑嘻嘻地举起彩陶壶,放在眼前细细端详,“你知道吗,当年你提到这件东西时,我就在想,如果有一天能和你用它喝交杯酒,那多浪漫啊!”
“没想到啊,那个时候你居然在想这种风花雪月的事情。”
郑千秋记得他当时满心满意都在想如何进入神塔的地宫,自然而然也以为冯睿在和他思考同样的事情。
“现在你知道了,赏个脸,陪小爷我喝一杯?”冯睿一边说,一边将酒倒入了仰韶双连彩陶壶中。
“好。”连郑千秋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声音有多么温柔。
郑千秋和冯睿稍稍侧过身,并肩而立。
二壶相连,郑千秋握着左侧壶耳,冯睿握着右侧壶耳。两人用另一只手拖住壶底,然后一人对着一个壶嘴,将壶中酒一饮而尽,然后相视一笑。
这是属于郑千秋和冯睿之间共同的秘密,在场的嘉宾都不知道他们这是在玩哪一出。
但是,看见这对新人幸福的模样,大家还是忍不住鼓起了掌,纷纷祝贺。
在众人的祝贺声中,郑千秋切开了一米高的大蛋糕。
郑金秋从水榭台旁边走过来,面色凝重地拍了拍郑千秋的肩膀,示意他到一旁说话。
冯睿还在一旁和众嘉宾们觥筹交错,把酒言欢。郑千秋没有打扰他,把切蛋糕的刀子交给了别人,独自一人跟着父亲来到了旁边。
看到父亲严肃的神情,郑千秋的心情也不免跟着沉重了起来:“出事了吗?”
郑金秋压低声音说:“大事。婚礼剩余项目必须要立刻取消。”
庄园里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骚乱起来,有几个凉亭的客人大声嚷嚷着什么,朝着郑千秋的方向跑了过来。
有的客人围在一起,拿着手机指指点点,像是在讨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