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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第二百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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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从许长恒那里拿来的札记放在了桌案上,书房中的安川背靠椅背,皱眉沉思。

    候在一旁的安子睿忍不住问道:“公子,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发现。”安川又坐直了身子,又看向在桌案上铺平的纸,道,“她写的这些的确是有关莫章案的细节。”

    安子睿似是松了口气:“这么说来,是我们错怪了许长恒,她应该只是想要看莫章的卷宗,并无其他目的。”

    安川不置是否,问他道:“那只老鼠看了吗?”

    安子睿点头:“的确是被摔死的,苏县丞说之前刑房像是也有老鼠出没,但他并未亲眼见过,这次可能是吴姑娘带来的那些吃食引来的。不过长恒在摔死老鼠的时候他没有亲眼看见,当时吴姑娘吓得将他抱住,故而他没有立刻跟上去帮忙,只有长恒看见老鼠跑到了里间而追了上去。”

    安川仔细听着,想到至关重要的一点,问道:“许长恒去追老鼠的时候,刑房的卷宗室上锁了吗?”

    “这个属下也问了。”安子睿回道,“苏县丞说他刚将卷宗放到架上便听到了吴姑娘的尖叫声,当时他以为吴姑娘有危险,情急之下冲了出去,的确没有来得及锁门。”

    他神色一肃,分析道:“也就是说,从苏县丞当时所站的位置,是看不见她在追老鼠时是否进了卷宗室的。”

    安子睿回想着刑房在布置,点头道:“的确如此,但据苏县丞所说,长恒进去之后很快就逮到了老鼠,而且她出来的时候手上除了那只死老鼠外也没有任何其他东西,难道公子怀疑她当时去了卷宗室?”

    言罢,他又不解道:“可是那么短的时间她能进去做什么?再说,当时她不是还要捉老鼠吗?而且,她又是怎么知道当时卷宗室是开着的?”

    “去里面也不一定要带什么东西出来。”他的食指轻轻地打在桌案上,斟酌着道,“所谓捉老鼠,也只是她和吴映雪的一面之词。”

    安子睿听得越发糊涂:“公子这是何意?属下听不明白。”

    安川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道:“你之前说,吴姑娘给苏县丞带了许多膳食?”

    “是啊。”安子睿羡慕道,“摆了满满一桌子,我过去的时候竟还有没吃完的,我还以为是什么大日子呢,但苏县丞说吴姑娘是突然过来的,只说她新学了几道菜让他尝尝。”

    也许对一个,不,某些人而言,今天的确是个大日子。

    他思量问道:“我让你查今天刑房还有没有其他事情发生,问得怎么样了?”

    “要说有一件的话,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安子睿回忆着苏词的话,道,“就是在刑房下工前不久,陈中泽带着宋仵作过去了一趟,说是宋仵作找不到一张有关别的案子的札记了,怀疑是夹在了江姑娘的卷宗里,故而想来找一找。这本是不合规矩的,但陈中泽那人公子也是知道的,苏县丞被他缠得没了法子,再加上卷宗刚刚被送过去,他就勉强同意了。不过苏县丞为人谨慎,只让他们在卷宗室的门口等着,并没有让他们进去,最后他也没有找到宋仵作所说的札记,陈中泽便陪着她走了。”

    安川眸光深遂,喃喃道:“都去过了,还真是巧了……”

    安子睿没有听清楚他的话:“公子说什么?”

    “没事。”稍一沉思后,安川站起身来,小心地将桌案上的札记收起,叮嘱他道,“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向任何人提起。”

    以为他放弃了对许长恒的怀疑,安子睿长长地松了口气,问他道:“公子这是去哪儿?”

    安川从他身边绕过,将他回来时照着自己的吩咐准备好的食盒提在了手中,平静道:“物归原主。”

    再说她没时间用晚膳,如今八成还饿着肚子。

    她可是个不能挨饿的人。

    等他到了吏舍时,天色已经很晚了,见她的房间亮着灯,他不由轻轻地叹了口气,心想她既心事重重又无食果腹,定然是睡不着的。

    然而,等他再大步走近了些时,才听到里面竟传来了欢声笑语,还都是男人的。

    他一皱眉,按捺住了从心头涌起的不适与冲动,抬手用力地敲了几下门。

    里面很快传来了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谁呀,滚进来!”

    听起来是陈中泽的声音,而且嘴里还吃着东西。

    安川紧着眉头“嘭”地一声推开了门,屋子里围着桌子而坐的四个人齐刷刷地向他看过去,都面露惊讶。

    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桌子的菜,看上去还是从县衙外的酒楼特意点的,甚是丰盛。

    许长恒没想到他会这么晚过来,一眼便看到了他手中提着的食盒,默默地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嘴里还叼着一个鸡腿的陈中泽全然看不出他脸上的不悦,伸手便热情地招呼他:“老大快坐!”

    他站着没动,只沉着气道:“这么晚还如此热闹,是今天不够累还是明日不用当值?”

    方全瞧了个明白,连忙放下筷子,左手拉起沈志远,右手扯起不情愿的陈中泽,站起来就往外走:“早就说是时候去睡觉了,再吃就要撑破肚皮了!”

    等他们吵嚷着回了各自的屋里,他才落了座,从怀中掏出她的札记还了回去:“你记得还算详细,不过我看了一遍后还是没有找到破绽。”

    她接过札记放到一边,道:“其实属下也没有发现什么疑点,或许莫章的确是猝死而亡。”

    “既然你之前有所怀疑,就大胆去查,若需要什么,让子睿帮你便是。”他看了看一眼她的袖口,“看来今天你在刑房时有些心急,衣裳都沾了墨。”

    她这才留意到自己的右袖口的确被一团墨迹染黑了,解释道:“我担心会耽误苏县丞下工,故而急了些。”

    安川不再说什么,看了一眼手中的食盒,犹豫之后还是提着它起身了:“夜深了,我先回去了,早些歇息。”

    她起身将他送到院门,直到在夜色中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时才彻底放了心。

    都过去了。

    从他在刑房外突然出现到他向自己索要札记,她不得不相信他对自己有所怀疑,但从方才他的样子来看,他应该并没有发现什么。

    她不由长长松了一口气,不仅是因为终于如愿看到了兄长的卷宗,更是庆幸没有连累到宋汐与吴映雪。

    回到房间后,她无意再吃那满桌子的东西,再三确认锁紧了门窗后才将藏在袖袋中的东西给拿了出来。

    这才是她在刑房时做的札记,有关兄长案子的。

    她在刑房外给安川的那张,不过是她午后提前在吏舍就准备好的。

    之前她曾找周福借过有关莫章案子的记录,那时便已经做过了手记,午后不过是又誊抄了一份。

    当时她并没有想到安川会向她索要札记,只是她谨慎惯了,为保万全提前做了准备,没想到果然用上了。

    好在安川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否则以他的精明,自己只怕会被他逮个正着。

    到那时,不仅她会自身难保,甚至还会连累宋汐和吴映雪,就连毫不知情的陈中泽和苏词也有可能被牵扯进来。

    因为要做到在苏词的面前将兄长与莫章的卷宗调包,缺了他们任何一人的帮忙都做不到。

    首先,她去打铁铺买了一套锁,样式与刑房卷宗室的十分相似,而后她将锁与钥匙交给了宋汐,让她帮忙以此新锁调换掉卷宗室的旧锁。

    于是,宋汐谎称自己很可能误将其他东西混杂在了江南翘刚刚归档的卷宗中,虽然这种事情发生的几率微乎其微,但也是有可能的,她以此为借口来找苏词,路上却遇到了陈中泽。陈中泽对她的话向来言听计从并没有任何怀疑,故而二话不说硬要亲自带着她去了刑房,哪怕那时已经快到了下工的时候。

    而苏词虽然做事恪守本职,但还是耐不住陈中泽的软磨硬泡,只好答应他们开封查看。就在他开锁进去卷宗室后,与陈中泽一起站在门口等候的宋汐悄悄地将上面打开的锁换了下来,随后又将那把相似的新锁挂了上去。

    苏词为人谨慎,为防万一,在苏词没有找到她要的东西而走出卷宗室时,宋汐立刻示意陈中泽靠过去向他致谢,不给他接触新锁的机会。而就在陈中泽对他勾肩搭背向外走时,他还不忘要锁门,宋汐便当着他的面替他将卷宗室的门上了锁。

    至此,换锁之事便落定了,目的便是给吴映雪独自进入卷宗室的机会。

    随后,宋汐和陈中泽离开,在路上,她遇到了早就在附近准备过去的吴映雪,并趁人不备时将换掉的旧锁与新锁的钥匙交给了她。

    吴映雪立刻带着饭菜来找苏词,以要请他品尝新菜为由将他留在了刑房。

    可在她将饭菜端出来时,看起来一不小心实则故意地将一些菜汤洒到了他的衣裳上,而他为了换衣裳,只能先去一趟旁边用以值夜的厢房。

    就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吴映雪迅速到了里间,先用宋汐给她的钥匙打开了新锁,并将原来的旧锁替换成了新锁,然后她进到里面,将莫章与周清的卷宗调了包。

    因为许长恒早已将周清卷宗的位置牢记于心,午后来刑房时又刻意记住了莫章卷宗的位置,故而吴映雪很快就准确无误地完成了此事。

    之后,吴映雪离开卷宗室并用旧锁锁上了门,将换下的新锁与钥匙收了起来,又将从膳堂带过来的一只死老鼠藏在了他的桌案下面,然后等着他回来。

    自此,宋汐与吴映雪要做的事都完成了。

    所以,苏词并不知道刑房的锁被换过,更不知道里面有两份卷宗被调了包。

    而许长恒要做的,便是在一切就绪后再次来到刑房,在苏词将卷宗交给自己后将其誊抄下来。

    然后,她将卷宗交还给了苏词,并算准了苏词放回卷宗的时间,在其还没有来得及锁门时示意吴映雪大声呼救。

    苏词听到后立刻冲了出来,而借着吴映雪纠缠他的功夫,她以追打老鼠为借口跑进了里间。

    其实她早已将吴映雪带来并藏在他桌案下的那只死老鼠收在了袖子里,故而她进去并非为了老鼠,而是直接奔进了卷宗室,将原本被调包的两份卷宗重新调换了过来。

    随后,她提着那只死老鼠出现在苏词与吴映雪面前,结束了所有的计划。

    纵然冒险,却好在一切还算顺利。

    除了突然出现的安川外。

    直觉告诉她,他一定在怀疑自己,可莫名地,她又觉得他对自己的关怀是出于真心的。

    最近每见他一次,她的心中便越发不安,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担心被他发现端倪。

    但事已至此,她只能步步小心,毕竟兄长的案子还没有查清楚,她还不能被赶出衙门。

    思及此处,她将誊抄来的卷宗小心翼翼地平展在桌面上,一字一句地琢磨,生怕看漏了任何一个细节。

    可其实上面所述与她从周福那里抄来的仵作手记并没有太大的出入,就连兄长的供词也是如此。

    失望之下,她强撑着精神一遍又一遍地看过去,但不知为何,竟然越看越困,眼前的字也愈发地模糊不清,最后竟不由自主地趴在桌案上睡着了。

    等她再醒来时,天色已然大亮,神思恍惚间,她睁开双眼,看见了空荡荡的桌面,瞬间脸色大变。

    誊抄的卷宗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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