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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第二百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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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许长恒同时被罚的,还有宋汐,原因是那块不知何故而失踪的碎布。

    当然,以安川的意思,宋汐也会受罚,只是尚未说明,对她的却是明确被禁止再查陷阱案。

    她心中是不服气的,可却只能服从。

    快到衙门时,走在前面的安川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去看着她问:“你不服气?”

    她立刻也停下了脚步,低头道:“属下不敢。”

    “不敢?”他无奈道,“你敢得很,那碗面你挑了那么久,却只吃了几口,这可不是你的作派。”

    她的确吃不下那碗汤面,原因不止是自己受了罚,却只能承认道:“属下只想替江姑娘讨一个公道,早日找到真凶。”

    “不止江姑娘,世间每个死于非命之人都值得你去替他们讨一个公道,”他语重心长道,“从明日起,你与陈中泽一起负责慈庄王氏兄弟案。听说你一直很担心那个无故失踪的孩子,希望你在查明真相的同时能找出他的下落。”

    知道他说的是小九,她只得应下:“是。”

    言罢,她不安问道:“捕头,那我弄丢的物证……”

    “我会派人去找的,仵作房的也是。”他补充道,“以后这些事你不必再问了,想来两块碎布大抵也影响不了案子的。”

    听他的意思,似是对那两块碎布并没有那般看重,她本想辩驳,可一想到自己连东西都弄丢了,哪还有这个资格,便默默地忍了下来。

    见她甚是沮丧,安川的眸底掠过一丝歉疚,终究有些不忍,轻声安慰她道:“身为衙役,不小心做错事情是极正常的事情,下次再谨慎一些便是,更何况,有些事情虽是经你的手,但责任并非在你,不必对自己过于苛责,你明白吗?”

    她能感受到他的真诚,甚至觉得他对自己似有歉疚,不由开始反思自己是否太过敏感。

    正如他所说,丢失物证的确不是她刻意为之,但后果却是她必须承担的。

    她刚要开口说明自己并未介怀,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双腿如生风的男子很快便到了他们跟前,正是一向风风火火的陈中泽。

    见了他们后,气喘吁吁的陈中泽才松了一口气:“老大,你可算回来了,又出大事了!”

    他虽是这么说的,但他们还算镇定,因为衙门谁人不知,对陈中泽来说,只要是他想不到的和没听说过的,就是天大的事。

    安川平静道:“说重点。”

    但这次,他带来的消息的确是大事:“今天午后不知从哪里来的传言,说是江姑娘出事的那一夜曾敲开梁春家的院门求救,但梁春开门后不仅没有让她进去,反而还将大门锁死,硬生生地将她给关在了外面,所以如今人人都在骂梁春一家狼心狗肺忘恩负义。而且不知怎的,这件事还传到了柳县令的耳朵里,就在刚刚,柳县令已经去梁春家里兴师问罪了!”

    许长恒不由大惊,梁春只将她在那夜见过江南翘的事情告诉过她一人,而她也只把这件事禀告给了安川,照理来说,不该有这样的流言传出来才是。

    安川神色微变,抬脚便走,而她也慌忙跟上,反而是来报信的陈中泽被落在了最后面。

    等他们到了巷口时,才发现梁春家的院门口已经挤了不少来看热闹的人,只是没人敢大声议论,只是探头探脑地往她家的院子里瞧。

    许长恒原想自己过去给安川开路,但他却先她一步走在前面,疏散了人群后让她先进门,而后将大门紧闭。随后而来的陈中泽亦被挡在了外面,听着他的吩咐在院子外守着。

    院子里,除了跪在地上的梁家母女三人外,便只有站在一旁怒不可遏的柳宸。

    此时的柳宸声音颤抖地怒斥她们,甚至在听到院门旁的动静时也没有去看一眼:“她对你们如此厚待,为你赎身给你落脚之地,你却在她危难之时将她拒之门外,害得她横死街头,而你却毫无愧疚之心,还想要将此事隐瞒下来,这世上……”

    “午生,”打断了他的话,安川几步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梁姑娘已经将这件事告诉许长恒了,我也知道,只是还没来得及同你说清楚,不要再样。”

    “回柳县令,事情是这样的,”许长恒也连忙解释道,“当时江姑娘并没有来求救,是梁姑娘听到动静后主动开的门,她是想让江姑娘进来的,但江姑娘不肯过来,还让她回去关好院门不要出来……”

    “她这么说你们便信吗?!”柳宸双眼通红,一把甩开了安川的手,分毫不信他们的解释,“若非她心中无鬼,怎么不在得知命案时便将这件事情说出来?分明是她做了亏心事,这才处处隐瞒!”

    一直依偎着母亲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梁秋听到了她的声音,鼓足勇气后抬头看向她,试图解释:“许大哥,不是这样的,姐姐她没有……”

    “秋儿!”随着一声低斥,梁春拽住了梁秋的袖口,“不许胡说!”

    从未被自己的姐姐如此凶过,还是个孩子的梁秋吓得打了个哆嗦,连忙又低下了头,大气也不敢出了。

    “柳县令说得对,不论当时发生了什么,我都应该将江姐姐拉回来,这的确是我的错,”梁春抬起头来,歉疚道,“无论柳县令要如此责罚,我都愿意承担,但这件事与其他人无关,还请柳县令莫要迁怒我的家人……”

    “不行,不行……”听到此处,梁母松开了抓着梁秋的手,埋头磕地,对柳宸苦苦哀求道,“无论春儿做错了什么,都怪我这个做母亲的教导无方,还请柳县令高抬贵手,饶我女儿一命,我愿用自己的命来抵江姑娘的命!”

    言罢,毫无征兆地,她突然站起,朝旁边的墙上一头撞去。

    方才便看出梁母异常的许长恒离她们最近,眼疾手快地扑了过去,终于及时将她给拉了下来。

    梁春与梁秋大惊,反应过来后慌忙连滚带爬地站起抱住了她,三人顿时失声痛哭。

    “伯母这是做什么,柳县令并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不明真相一时气急而已。”许长恒于心不忍,劝道,“再说,这件事本就不是你们的错,梁姑娘没有见死不救,江姑娘当时更不愿让你们身处险境,她将这院子送给你们,是希望你们能在这里替她住得开幸福快乐,不是要让你们血洒于此的!”

    原本因梁母突如其来的举动受了惊吓的柳宸既恨又怒,听到她最后一句话时陡然一怔。

    “江南翘不会看错人的,既然她愿意帮她们,那便相信她们的为人,”安川语气肃然地对他道,“午生,我知你心结难解,但江南翘的死与她们无关,先同我回去,她的死我定然会给你一个交待,”

    柳宸的脸上还浮着掩饰不住的怒气,但他显然冷静了几分,只是不甘、悔恨与歉疚的复杂情绪似是猝然决堤的洪水,一刹那间冲破了他的理智,让他一时间彷徨无措。

    安川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试图让他挪步,可他们还没动,院门外便传来了一阵唏嘘声,转眼间便有人猛然推门而入,随之而来的还有温柔又坚定的请求:“不要关门……”

    所有人都朝来人看了过去,包括门外拥挤的人群与院子里的他们。

    来人竟是洛瑶,她的脸上尽是担忧与不安,第一眼便落在了梁春母女身上。

    而最先反应过来的也是梁春。

    她松开了母亲与妹妹,惊慌地迎了上去,低声讶然道:“柳夫人,你怎么来了,快回去!”

    没有去看柳宸一眼,洛瑶双眼微红地扶住了她的手腕,轻声道:“对不住,是我让你们受苦了。”

    她的声音虽然很轻,但站在不远处的许长恒却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一愣,很快就明白了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之前梁春将此事告知她后洛瑶出现时的欲言又止,方才想要替梁春辩解却被阻止的梁秋,无一不在暗示这件事另有隐情,而且一定与洛瑶有关。

    梁春用力地摇头,慌张地否认道:“这与你无关,你快回去……”

    但洛瑶只是轻轻将她的手推开,低眉掩下了心底的不安,向柳宸走了过去。

    在看到她的一瞬间,柳宸倔强而绝望的眼中闪过微光,似是突然清醒一般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动有多荒谬,目光不由自主地躲到了一旁,不敢多看她一眼。

    洛瑶却在他面前的几步开外停了下来,抬眼看着他。

    “这件事与梁姑娘无关,”她抬起头,平静地注视着惊愕看向自己的柳宸,一字一字道,“那一夜,是我开的门,没能将她救下的人也是我。”

    院外一片哗然,而院子里面却死寂一片。

    所以这就是她不让陈中泽关上院门的原因,她要在所有人面前澄清谣言,不让梁春一家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

    柳宸不可思议地盯着她,目光却是茫然无神,仿佛并没有听懂她在说什么。

    安川亦是讶然:“嫂夫人这是何意?”

    洛瑶依然看着柳宸,但却在回答安川的问话:“那一夜,你受了伤,午生留在你的房中照顾你,而我来向梁秋妹妹求学刺绣,最后误了宵禁的时辰,只能留宿在这里。后来,夜半时我起夜,听到了院子外有人摔倒的声音,开门后看见了江姑娘。”

    那一夜还是江南翘成亲的日子,即便安川没有受伤,柳宸也不会回房,就连她一夜未归都没有察觉到。

    在她打开院门之后发生的事,几乎与梁春所说相差无几,只是,在江南翘将她推进院子并关上院门后,她并未直接回屋。

    “柳夫人并没有见死不救,当时外面太黑,她根本没有认出江姑娘,以为她只是一个路过的陌生人。在她那反应过来后,担心对方很可能会有危险,立刻决定出去找她,而那时我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便陪着她一起出去了,”眼见柳宸的神色由震惊渐渐转为阴郁,梁春连忙上前解释道,“可是我们从巷子到街头,左右都不见她的身影,大街上根本空无一人,也没人回应。当时是我大意了,我以为是柳夫人过虑了,想着那姑娘可能只是摔了一下并无大碍,很可能已经回家了,便劝柳夫人回去。可在第二天,我们听说了江姐姐的案子,这才想到前一晚的那位姑娘很可能就是江姐姐。这件事真的不怪柳夫人,她也不是要有意隐瞒的,是我担心这件事会让她与柳县令生了误会,这才撒了谎,她刚开始是不同意的,是我自己擅做主张先对许捕快说了谎,她在无奈之下才听了我的……”

    见柳宸只是定定地看着洛瑶,神色依然阴沉得可怕,梁春以为他并不相信自己的话,又急急跪下,恳切道:“并若无柳夫人这些日子的扶持,只怕我们的日子早已过不下去,我真的只是想报答她的恩情,这才自作聪明对许捕快撒谎的,她根本不知道也不想让我这么做,更何况那晚还是我劝她回家不要再找人的,还请柳县令不要为难柳夫人,江姐姐和柳夫人都是我家的恩人,都是我对不住她们,我愿意以命抵罪,还请柳县令成全!”

    说着,她的头磕到了地砖上,发出了一声闷响,接着,又是一声,再一声,没有丝毫停顿,直到洛瑶拉住了她的胳膊。

    她蹲下身来,哽咽道:“这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认出江姑娘,这才错过了救她的时机,与你无关……”

    “这件事与嫂夫人也无关,”安川轻声开口,对柳宸道,“我们先回去,我自会向你解释清楚。”

    柳宸面如朽木,即便安川看似随意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用了力,可他依然一动不动。

    安川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心下一凛,手下的力道更大了些:“午生,先回去。”

    “他有话要说。”将梁春扶起后,洛瑶站起了身,平静地对上了柳宸的双眼,朱唇轻启,话是对安川说的,“让他说吧。”

    她的轻声细语像一颗流星坠落于柳宸那如死水一般的眸子里,瞬间激起了暗潮翻涌。

    自她出现后,他终于第一次开口,声音干涩而沙哑:“你见过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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